正在加载图片...
天天气很阴沉,所以一定是在我去北平,入北京大学教书的那一年冬天,时间仿佛是在下午的三四 点钟。若说起那一年的大事情来,却又有史可稽了,就是曹锟贿选成功,做大总统的那一个冬天。 去看鲁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住的那一间房子,我却记得很清楚,是在那两座砖塔的 东北面,正当胡同正中的地方。一个三四丈宽的小院子,院子里长着三四棵枣树。大门朝北,而住 屋一一三间上房一一却朝正南,是杭州人所说的倒骑龙式的房子 那时候,鲁迅还在教育部里当佥事,同时也在北京大学里教小说史略。我们谈的话,已经记不 起来了,但只记得谈了些北大的教员中间的闲话,和学生的习气之类 他的脸色很青,胡子是那时候已经有了:衣服穿得很单薄,而身材又矮小,所以看起来像是一 个和他的年龄不大相称的样子 他的绍兴口音,比一般绍兴人所发的来得柔和,笑声非常之清脆,而笑时眼角上的几条小皱纹, 却很是可爱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得很:散置在桌上,书橱上的书籍,也并不多,但却十分的整洁。桌上没 有洋墨水和钢笔,只有一方砚瓦,上面盖着一个红木的盖子。笔筒是没有的,水池却像一个小古董 大约是从头发胡同的小市上买来的无疑 他送我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北风吹得很大:门口临别的时候,他不晓说了一句什么笑 话,我记得一个人在走回寓舍来的路上,因回忆着他的那一句,满面还带着了笑容。 鲁迅到上海的时日,照理应该在十八年的春夏之交;因为他于离开厦门大学之后,是曾上广州 中山大学去住过一年的;他的重回上海,是在因和顾颉刚起了冲突,脱离中山大学之后:并且因恐 受当局的压迫拘捕,其后亦曾在广州闲住了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对于辞去中山大学教职之后,在广州闲住的半年那一节事情,也解释得非常有趣。他说: “在这半年中,我譬如是一只雄鸡,在和对方呆斗。这呆斗的方式,并不是两边就咬起来,却 是振冠击羽,保持着一段相当距离的对视。因为对方的假君子,背后是有政治力量的,你若一经示 弱,对方就会用无论哪一种卑鄙的手段,来加你以压迫。 “因而有一次,大学里来请我讲演,伪君子正在庆幸机会到了,可以罗织成罪我的证据。但我 却不忙不迫的讲了些魏晋人的风度之类,而对于时局和政治,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在广州闲住了半年之后,对方的注意力有点松懈了,就是对方的雄鸡,坚忍力有点不能支持了 他就迅速地整理行囊,乘其不备,而离开了广州 人虽则离开了,但对于代表恶势力而和他反对的人,他却始终不会忘记。所以,他的文章里, 无论在哪一篇,只教用得上去的话,他总不肯放松一着,老会把这代表恶势力的敌人押解出来示众 鲁迅和景宋女士(许广平)的认识,是当他在北京(那时北平还叫做北京)女师大教书的中间,天天气很阴沉,所以一定是在我去北平,入北京大学教书的那一年冬天,时间仿佛是在下午的三四 点钟。若说起那一年的大事情来,却又有史可稽了,就是曹锟贿选成功,做大总统的那一个冬天。 去看鲁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住的那一间房子,我却记得很清楚,是在那两座砖塔的 东北面,正当胡同正中的地方。一个三四丈宽的小院子,院子里长着三四棵枣树。大门朝北,而住 屋――三间上房――却朝正南,是杭州人所说的倒骑龙式的房子。 那时候,鲁迅还在教育部里当佥事,同时也在北京大学里教小说史略。我们谈的话,已经记不 起来了,但只记得谈了些北大的教员中间的闲话,和学生的习气之类。 他的脸色很青,胡子是那时候已经有了;衣服穿得很单薄,而身 材又矮小,所以看起来像是一 个和他的年龄不大相称的样子。 他的绍兴口音,比一般绍兴人所发的来得柔和,笑声非常之清脆,而笑时眼角上的几条小皱纹, 却很是可爱。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得很;散置在桌上,书橱上的书籍,也并不多,但却十分的整洁。桌上没 有洋墨水和钢笔,只有一方砚瓦,上面盖着一个红木的盖子。笔筒是没有的,水池却像一个小古董, 大约是从头发胡同的小市上买来的无疑。 他送我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北风吹得很大;门口临别的时候,他不晓说了一句什么笑 话,我记得一个人在走回寓舍来的路上,因回忆着他的那一句,满面还带着了笑容。 鲁迅到上海的时日,照理应该在十八年的春夏之交;因为他于离开厦门大学之后,是曾上广州 中山大学去住过一年的;他的重回上海,是在因和顾颉刚起了冲突,脱离中山大学之后;并且因恐 受当局的压迫拘捕,其后亦曾在广州闲住了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对于辞去中山大学教职之后,在广州闲住的半年那一节事情,也解释得非常有趣。他说: “在这半年中,我譬如是一只雄鸡,在和对方呆斗。这呆斗的方式,并不是两边就咬起来,却 是振冠击羽,保持着一段相当距离的对视。因为对方的假君子,背后是有政治力量的,你若一经示 弱,对方就会用无论哪一种卑鄙的手段,来加你以压迫。 “因而有一次,大学里来请我讲演,伪君子正在庆幸机会到了,可以罗织成罪我的证据。但我 却不忙不迫的讲了些魏晋人的风度之类,而对于时局和政治,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在广州闲住了半年之后,对方的注意力有点松懈了,就是对方的雄鸡,坚忍力有点不能支持了; 他就迅速地整理行囊,乘其不备,而离开了广州。 人虽则离开了,但对于代表恶势力而和他反对的人,他却始终不会忘记。所以,他的文章里, 无论在哪一篇,只教用得上去的话,他总不肯放松一着,老会把这代表恶势力的敌人押解出来示众。 鲁迅和景宋女士(许广平)的认识,是当他在北京(那时北平还叫做北京)女师大教书的中间
<<向上翻页向下翻页>>
©2008-现在 cucdc.com 高等教育资讯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