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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要求文学创作通乎当世之务,以有用为主;其次,以“尊情说为核心,要求在“尊心基础上写真情,特别强调 泄衰世哀怨拗怒之情;第三,在当时虚伪文风盛行的情况下,提出了“完"这一人与诗相统一的美学原则;第四,推 崇《庄》《骚》所表现出的浪漫主义艺术风格,同时反对万喙相因的模仿,主张创新。诚如龚自珍自己所说,“但 开风气不为师",他的思想、创作及文学主张,对中国近代社会都具有启蒙意义。其著作今人辑为《龚自珍全 集》。 情之为物也,亦尝有意乎锄之矣;锄之不能,而反宥之1宥之不已,而反尊之。龚子之为《长短言》何为者耶 2?其殆尊情者耶?情孰为尊?无住为尊3,无寄为尊,无境而有境为尊,无指而有指为尊,无哀乐而有哀乐为 尊。情孰为畅?畅于声音。声音如何?消瞀以终之4。如之何其消瞀以终之?曰:先小咽之,乃小飞之,又大挫 之,乃大飞之,始孤盘之5,闷闷以柔之,空阔以纵游之,而极于哀,哀而极于瞀,则散矣毕矣。人之闲居也,泊 然以和,顽然以无恩仇;闻是声也,忽然而起,非乐非怨6,上九天,下九渊,将使巫求之,而卒不自喻其所以 然。畴昔之年,凡予求为声音之妙盖如是。是非欲尊情者耶?且惟其尊之,是以为《宥情》之书一通7;且惟其宥 之,是以十五年锄之而卒不克。请问之,是声音之所引如何?则日:悲哉!予岂不自知?凡声音之性,引而上者 为道,引而下者为非道;引而之于旦阳者为道,引而之于暮夜者为非道;道则有出离之乐,非道则有沉沦陷溺之 患。虽日无住,予之住也大矣;虽日无寄,予之寄也将不出矣。然则昔之年,为此长短言也何为?今之年,序之又 何为?日:爰书而已矣8。 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清王朝已走过了它的所谓盛世”,进入“日之将夕"的衰世”。此时清王朝政治腐败,官场黑 暗,社会财富极度不均,大规模农民起义像奔突的地火即将喷出地面;同时西方资本主义列强亦已将炮口对准中 国,鸦片的输入已使白银大量外流,造成财政上无法弥补的漏卮,并且使许多官员和士兵丧失了战斗力。内忧外 患,交相煎迫,中国封建社会正处在向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转化的历史关头。面对着如此严酷的社会现实,思想敏 锐的龚自珍不再循旧,他放弃了外祖父段玉裁的治学道路,致力于经世致用的学问;他指斥虛伪空洞的文风,发愤 著书,揭露社会黑暗,剖析社会病根,呼吁社会变革,探求救世良方,成为我国近代思想解放、社会革命、文学变 革的启蒙者。与其政治观点和哲学思想密切相关,龚自珍的文学主张亦有其独特之处和时代气息,而其核心,则 是“尊情”说。 此篇《长短言自序》乃是道光三年龚自珍为刊定其早期词作时写的序言,文中对其尊情说作了明确而完整的阐 述。它表明其词作都是有情而发,尊情而作,畅情而成的。所谓尊情,就是作者创作之情无住而住大,无寄而有 寄,无境而有境,无指而有指,无哀乐而有哀乐,也就是心无成念,胸无框框,情 自由驰骋。所谓畅 就是畅于声音’,表现为抑扬顿挫,悲歌慷慨,哀怨愤怒,一寄于声。这里有三点需要特别注意,一是龚自珍要求 创作时作者必须尊重自己的真情。所谓"真",也就是作家在生活中有所感,有所积,然后不得已时发而为文章,自 然而然,真情流露,这样才能做到虽日无住,予之住也大矣;虽日无寄,予之寄也将不出矣"。二是龚自珍抓住了 词体之特征。词作为一种合乐而歌的诗体,对音律的要求特别严格,其特征是要眇而宜修,也即抑扬顿挫,唇吻遒 会。“先小咽之,乃小飞之,又大挫之,乃大飞之;始孤盘之,闷闷以柔之,空阔以纵游之,而极于哀,哀而极于 瞀,则散矣毕矣",正是龚自珍对其填词经验的描绘,足见他对词体特征有准确把握。三是龚自珍强调泄衰世哀怨 拗怒之情。处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中,龚自珍所特别尊重之情就是那种对于现实社会的不满、忧虑、愤怒和反抗之 情。这种感情一旦畅于声音",就表现得沉郁顿挫,激楚苍凉。故文中明确表示,他创作的词不能引而上”,吲引而 之于旦阳”;只能引而下,“引而之于暮夜",也就是说,其词只能引阴气而畅悲情,这是其尊情说中所隐含着的 忧患意识 尊情说几乎贯穿了龚自珍的一生,并在其各体文学创作中都得到表现。十五年前,他就写有《宥情》一文,反对 否定感情和对情感的压抑,赞美发自"朗朗乎无滓之童心的情感。之后,他在许多诗文中坚持这一思想,直到晚年 创作《己亥杂诗》时还不胜感慨地吟道: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 身。"这里,在对童心的深情呼唤声中,顽强地表露岀了尊重感情,歌泣真情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正因为龚 自珍如此尊情,也就难怪被时人公认为"天下善言情者”(龚自珍《钱吏部遗集序》)了。 以情论文,自古有之。特别是李贽、袁宏道之后,中经黄宗羲、王夫之,直到袁枚等,都在新形势下不断高唱文学 的情感论,不同程度地带着反封建教条和文学僵化的色彩。龚自珍的尊情说无疑继承了这一传统;然而,它又深 刻地打着中国近代社会开始转折时期的时代烙印,呈现出“衰世忐怆的精神特征和更具个性解放的色彩,反映了当 时的进步之士解放思想、探求真理的理论勇气,在当时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起着促进文学变革和推动社会进步的 积极作用。 定盦文录叙观,要求文学创作通乎当世之务,以有用为主;其次,以“尊情”说为核心,要求在“尊心”基础上写真情,特别强调 泄衰世哀怨拗怒之情;第三,在当时虚伪文风盛行的情况下,提出了 “完”这一人与诗相统一的美学原则;第四,推 崇《庄》《骚》所表现出的浪漫主义艺术风格,同时反对万喙相因的模仿,主张创新。诚如龚自珍自己所说,“但 开风气不为师”,他的思想、创作及文学主张,对中国近代社会都具有启蒙意义。其著作今人辑为《龚自珍全 集》。 情之为物也,亦尝有意乎锄之矣;锄之不能,而反宥之1;宥之不已,而反尊之。龚子之为《长短言》何为者耶 2?其殆尊情者耶?情孰为尊?无住为尊3,无寄为尊,无境而有境为尊,无指而有指为尊,无哀乐而有哀乐为 尊。情孰为畅?畅于声音。声音如何?消瞀以终之4。如之何其消瞀以终之?曰: 先小咽之,乃小飞之,又大挫 之,乃大飞之,始孤盘之5,闷闷以柔之,空阔以纵游之,而极于哀,哀而极于瞀,则散矣毕矣。人之闲居也,泊 然以和,顽然以无恩仇;闻是声也,忽然而起,非乐非怨6,上九天,下九渊,将使巫求之,而卒不自喻其所以 然。畴昔之年,凡予求为声音之妙盖如是。是非欲尊情者耶?且惟其尊之,是以为《宥情》之书一通7;且惟其宥 之,是以十五年锄之而卒不克。请问之,是声音之所引如何?则曰: 悲哉!予岂不自知?凡声音之性,引而上者 为道,引而下者为非道;引而之于旦阳者为道,引而之于暮夜者为非道;道则有出离之乐,非道则有沉沦陷溺之 患。虽曰无住,予之住也大矣;虽曰无寄,予之寄也将不出矣。然则昔之年,为此长短言也何为?今之年,序之又 何为?曰: 爰书而已矣8。 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清王朝已走过了它的所谓“盛世”,进入“日之将夕”的“衰世”。此时清王朝政治腐败,官场黑 暗,社会财富极度不均,大规模农民起义像奔突的地火即将喷出地面;同时西方资本主义列强亦已将炮口对准中 国,鸦片的输入已使白银大量外流,造成财政上无法弥补的漏卮,并且使许多官员和士兵丧失了战斗力。内忧外 患,交相煎迫,中国封建社会正处在向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转化的历史关头。面对着如此严酷的社会现实,思想敏 锐的龚自珍不再循旧,他放弃了外祖父段玉裁的治学道路,致力于经世致用的学问;他指斥虚伪空洞的文风,发愤 著书,揭露社会黑暗,剖析社会病根,呼吁社会变革,探求救世良方,成为我国近代思想解放、社会革命、文学变 革的启蒙者。与其政治观点和哲学思想密切相关,龚自珍的文学主张亦有其独特之处和时代气息,而其核心,则 是“尊情”说。 此篇《长短言自序》乃是道光三年龚自珍为刊定其早期词作时写的序言,文中对其“尊情”说作了明确而完整的阐 述。它表明其词作都是有情而发,尊情而作,畅情而成的。所谓“尊情”,就是作者创作之情无住而住大,无寄而有 寄,无境而有境,无指而有指,无哀乐而有哀乐,也就是心无成念,胸无框框,情之所至,自由驰骋。所谓“畅”, 就是“畅于声音”,表现为抑扬顿挫,悲歌慷慨,哀怨愤怒,一寄于声。这里有三点需要特别注意,一是龚自珍要求 创作时作者必须尊重自己的真情。所谓“真”,也就是作家在生活中有所感,有所积,然后不得已时发而为文章,自 然而然,真情流露,这样才能做到“虽曰无住,予之住也大矣;虽曰无寄,予之寄也将不出矣”。二是龚自珍抓住了 词体之特征。词作为一种合乐而歌的诗体,对音律的要求特别严格,其特征是要眇而宜修,也即抑扬顿挫,唇吻遒 会。“先小咽之,乃小飞之,又大挫之,乃大飞之;始孤盘之,闷闷以柔之,空阔以纵游之,而极于哀,哀而极于 瞀,则散矣毕矣”,正是龚自珍对其填词经验的描绘,足见他对词体特征有准确把握。三是龚自珍强调泄衰世哀怨 拗怒之情。处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中,龚自珍所特别尊重之情就是那种对于现实社会的不满、忧虑、愤怒和反抗之 情。这种感情一旦“畅于声音”,就表现得沉郁顿挫,激楚苍凉。故文中明确表示,他创作的词不能“引而上”,“引而 之于旦阳”;只能“引而下”,“引而之于暮夜”,也就是说,其词只能引阴气而畅悲情,这是其“尊情”说中所隐含着的 忧患意识。 “尊情”说几乎贯穿了龚自珍的一生,并在其各体文学创作中都得到表现。十五年前,他就写有《宥情》一文,反对 否定感情和对情感的压抑,赞美发自“朗朗乎无滓”之童心的情感。之后,他在许多诗文中坚持这一思想,直到晚年 创作《己亥杂诗》时还不胜感慨地吟道:“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 身。”这里,在对“童心”的深情呼唤声中,顽强地表露出了尊重感情,歌泣真情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正因为龚 自珍如此尊情,也就难怪被时人公认为“天下善言情者”(龚自珍《钱吏部遗集序》)了。 以情论文,自古有之。特别是李贽、袁宏道之后,中经黄宗羲、王夫之,直到袁枚等,都在新形势下不断高唱文学 的情感论,不同程度地带着反封建教条和文学僵化的色彩。龚自珍的“尊情”说无疑继承了这一传统;然而,它又深 刻地打着中国近代社会开始转折时期的时代烙印,呈现出“衰世”悲怆的精神特征和更具个性解放的色彩,反映了当 时的进步之士解放思想、探求真理的理论勇气,在当时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起着促进文学变革和推动社会进步的 积极作用。 定盦文录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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