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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有此四力而用之于善,则可以福亿兆人;有此四力而用之于恶,则可以毒万千载。而此四力所最易寄者惟小 说。可爱哉小说!可畏哉小说 小说之为体,其易入人也既如彼,其为用之易感人也又如此,故人类之普通性,嗜他文终不如其嗜小说,此殆心理 学自然之作用,非人力之所得而易也。此天下万国凡有血气者莫不皆然,非直吾赤县神州之民也。夫既已嗜之矣 目遍嗜之矣,则小说之在一群也,既已如空气如菽粟,欲避不得避,欲屏不得屏,而日日相与呼吸之餐嚼之矣。于 此其空气而苟含有秽质也,其菽粟而苟含有毒性也,则其人之食息于此间者,必憔悴,必萎病,必惨死,必堕落 此不待蓍龟而决也。于此而不洁净其空气,不别择其菽粟,则虽日饵以参苓,日施以刀圭,而此群中人之老病死 苦,终不可得救。知此义,则吾中国群治腐败之总根原,可以识矣。吾中国人状元宰相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 吾中国人佳人才子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江湖盗贼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妖巫狐鬼之思 想何自来乎?小说也。若是者,岂尝有人焉提其耳而诲之,传诸钵而授之也?而下自屠爨贩卒、妪娃童稚,上至大 人先生、高才硕学,凡此诸思想必居—于是,莫或使之。若或使之,盖百数十种小说之力,直接间接以毒人,如此 其甚也(即有不好读小说者,而此等小说,既已渐渍社会,成为风气。其未出胎也,固已承此遗传焉;其既入世 也,又复受此感染焉。虽有贤智,亦不能自拔。故谓之间接)。今我国民惑堪舆,惑相命,惑卜筮,惑祈禳,因风 水而阻止铁路、阻止开矿,争坟墓而阖族械斗杀人如草,因迎神赛会而岁耗百万金钱、废时生事、消耗国力者,日 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慕科第若膻,趋爵禄若鹜,奴颜婢膝,寡廉鮮耻,惟思以十年萤雪、暮夜苞苴,易其归骄妻 妾、武断乡曲一日之快,遂至名节大防,扫地以尽者,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轻弃信义,权谋诡诈,云翻雨覆, 苛刻凉薄,驯至尽人皆机心,举国皆荆棘者,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轻薄无行,沉溺声色,绻恋床笫,缠绵歌泣 于春花秋月,销磨其少牡活泼之气,青年子弟,自十五岁至三十岁,惟以多情多感多愁多病为一大事业,儿女情 多,风云气少,甚者为伤风败俗之行,毒遍社会,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绿林豪杰,遍地皆是,日日有桃园之 拜,处处为梁山之盟,所谓大碗酒,大块肉,分秤称金银,论套穿衣服ˉ等思想,充塞于下等社会之脑中,遂成为 哥老、大刀等会,卒至有如义和拳者起,沦陷京国,启召外戎,日惟小说之故。呜呼!小说之陷溺人群,乃至如 是,乃至如是!大圣鸿哲数万言谆诲之而不足者,华士坊贾一二书败坏之而有余。斯事既愈为大雅君孑所不屑道, 则愈不得不专归于华士坊贾之手。而其性质其位置,又如空气然,如菽粟然,为一社会中不可得避不可得屏之物, 于是华士坊贾,遂至握一国之主权而操纵之矣。呜呼!使长此而终古也,则吾国前途,尚可问耶,尚可问耶!故今 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 《论小说与群治的关系》是梁启超倡导小说界革命¨的纲领性文章。他从为政治维新制造舆论、动员民众的立场岀 发,全面地论述了小说的社会作用、艺术特点和文学地位,鲜明地提出革新小说以适应于政治变革的主张,在整个 文坛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梁启超首先较为深入地探讨了小说巨大的艺术感染力之所在。他强调,大众之所以嗜好小说,并非因为小说文字浅 显、内容有趣,而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一、“小说者,常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小 说能够引导读者从顽狭短局而至有限"的实际生活境界中超脱岀来而进入身外之身,世界外之世界"的艺术的理想 的境界;二、小说能将大众心之所想、身之所历,和盘托出,彻底而发露之”,使人们对行之不知,习矣不察的 思想行为,不仅知其然,而且能知其所以然。这两点正符合人类希望广阔地了解世界和深切地认识自己的本性恒 情。因此,刂小说为文学之最上乘也”。梁启超指出前者是“理想派小说’,后者是写实派小说",这是受西方小说理论 的启迪,第一次在我国将小说分成理想派和写实派两种。 在文中,梁启超总结小说支配人道的四种艺术感染力:熏、浸、刺、提。大体而言,熏,即指小说具有陶冶情操 的作用,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之间受到感染,久而久之改变了性情。浸,指小说使读者身入其境,其思想感情受到 渗透而不断地变化。浸和熏都是指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刺,是小说通过触目惊心的艺术形象强烈地震撼读者的心 灵,使读者情不自禁地受到感动,接受教育。提,则是指小说中艺术形象切合读者的心理,产生一种移人的力 量,使读者感情完全融入小说之中,与主人翁合而为一。他结合具体作品,细致分析小说的艺术感染力,为中国古 代小说批评史增添了新内容,但是说小说具有这“四力”,就可以规模一世,化育万众,教主之所以能立教门,政治 家之所以能组织政党,莫不赖是。文家能得其一,则为文豪;能兼其四,则为文圣。有此四力而用之于善,则可以 福亿兆人;有此四力而用之于恶,则可以毒万干载。显然,他在这里过高地估计了小说的社会作用和影响力,并 没有为小说找到准确的社会定位 梁启超颠倒了文学和现实的关系,将詈中国群治腐败总根源原归咎于小说,认为是旧小说导致国民愚盲迷信、蝇 营狗苟、权谋诡诈、轻薄无行,甚至于社会暴乱、农民起义也是小说的影响所致。在此基础上他进一步提出"今 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通过革新小说来革新道德、宗教、政治、风俗、学 艺,乃至人心人格,最终达到革新"一国之民的目的。 总之,梁启超是从服务于政治维新运动的立场来倡导其"小说界革命的。他强调小说的社会作用,把小说提到前所 未有的高度,号召小说通过自身的革新而改良国民、制造舆论,为当前的政治服务;并对小说的艺术特征和感染力 量有了深入的认识。这些观点,为维新派的小说理论定下了基调,在整个文坛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他颠倒圣。有此四力而用之于善,则可以福亿兆人;有此四力而用之于恶,则可以毒万千载。而此四力所最易寄者惟小 说。可爱哉小说!可畏哉小说! 小说之为体,其易入人也既如彼,其为用之易感人也又如此,故人类之普通性,嗜他文终不如其嗜小说,此殆心理 学自然之作用,非人力之所得而易也。此天下万国凡有血气者莫不皆然,非直吾赤县神州之民也。夫既已嗜之矣, 且遍嗜之矣,则小说之在一群也,既已如空气如菽粟,欲避不得避,欲屏不得屏,而日日相与呼吸之餐嚼之矣。于 此其空气而苟含有秽质也,其菽粟而苟含有毒性也,则其人之食息于此间者,必憔悴,必萎病,必惨死,必堕落, 此不待蓍龟而决也。于此而不洁净其空气,不别择其菽粟,则虽日饵以参苓,日施以刀圭,而此群中人之老病死 苦,终不可得救。知此义,则吾中国群治腐败之总根原,可以识矣。吾中国人状元宰相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 吾中国人佳人才子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江湖盗贼之思想何自来乎?小说也。吾中国人妖巫狐鬼之思 想何自来乎?小说也。若是者,岂尝有人焉提其耳而诲之,传诸钵而授之也?而下自屠爨贩卒、妪娃童稚,上至大 人先生、高才硕学,凡此诸思想必居一于是,莫或使之。若或使之,盖百数十种小说之力,直接间接以毒人,如此 其甚也(即有不好读小说者,而此等小说,既已渐渍社会,成为风气。其未出胎也,固已承此遗传焉;其既入世 也,又复受此感染焉。虽有贤智,亦不能自拔。故谓之间接)。今我国民惑堪舆,惑相命,惑卜筮,惑祈禳,因风 水而阻止铁路、阻止开矿,争坟墓而阖族械斗杀人如草,因迎神赛会而岁耗百万金钱、废时生事、消耗国力者,曰 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慕科第若膻,趋爵禄若鹜,奴颜婢膝,寡廉鲜耻,惟思以十年萤雪、暮夜苞苴,易其归骄妻 妾、武断乡曲一日之快,遂至名节大防,扫地以尽者,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轻弃信义,权谋诡诈,云翻雨覆, 苛刻凉薄,驯至尽人皆机心,举国皆荆棘者,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轻薄无行,沉溺声色,绻恋床笫,缠绵歌泣 于春花秋月,销磨其少壮活泼之气,青年子弟,自十五岁至三十岁,惟以多情多感多愁多病为一大事业,儿女情 多,风云气少,甚者为伤风败俗之行,毒遍社会,曰惟小说之故。今我国民绿林豪杰,遍地皆是,日日有桃园之 拜,处处为梁山之盟,所谓“大碗酒,大块肉,分秤称金银,论套穿衣服”等思想,充塞于下等社会之脑中,遂成为 哥老、大刀等会,卒至有如义和拳者起,沦陷京国,启召外戎,曰惟小说之故。呜呼!小说之陷溺人群,乃至如 是,乃至如是!大圣鸿哲数万言谆诲之而不足者,华士坊贾一二书败坏之而有余。斯事既愈为大雅君子所不屑道, 则愈不得不专归于华士坊贾之手。而其性质其位置,又如空气然,如菽粟然,为一社会中不可得避不可得屏之物, 于是华士坊贾,遂至握一国之主权而操纵之矣。呜呼!使长此而终古也,则吾国前途,尚可问耶,尚可问耶!故今 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 《论小说与群治的关系》是梁启超倡导“小说界革命”的纲领性文章。他从为政治维新制造舆论、动员民众的立场出 发,全面地论述了小说的社会作用、艺术特点和文学地位,鲜明地提出革新小说以适应于政治变革的主张,在整个 文坛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梁启超首先较为深入地探讨了小说巨大的艺术感染力之所在。他强调,大众之所以嗜好小说,并非因为小说文字浅 显、内容有趣,而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 一、 “小说者,常导人游于他境界,而变换其常触常受之空气者也”,小 说能够引导读者从“顽狭短局而至有限”的实际生活境界中超脱出来而进入“身外之身,世界外之世界”的艺术的理想 的境界;二、 小说能将大众心之所想、身之所历,“和盘托出,彻底而发露之”,使人们对“行之不知,习矣不察”的 思想行为,不仅知其然,而且能知其所以然。这两点正符合人类希望广阔地了解世界和深切地认识自己的本性恒 情。因此,“小说为文学之最上乘也”。梁启超指出前者是“理想派小说”,后者是“写实派小说”,这是受西方小说理论 的启迪,第一次在我国将小说分成理想派和写实派两种。 在文中,梁启超总结小说“支配人道”的四种艺术感染力: 熏、浸、刺、提。大体而言,熏,即指小说具有陶冶情操 的作用,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之间”受到感染,久而久之改变了性情。浸,指小说使读者身入其境,其思想感情受到 渗透而不断地变化。浸和熏都是指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刺,是小说通过触目惊心的艺术形象强烈地震撼读者的心 灵,使读者情不自禁地受到感动,接受教育。提,则是指小说中艺术形象切合读者的心理,产生一种“移人”的力 量,使读者感情完全融入小说之中,与主人翁合而为一。他结合具体作品,细致分析小说的艺术感染力,为中国古 代小说批评史增添了新内容,但是说小说具有这“四力”,就可以规模一世,化育万众,“教主之所以能立教门,政治 家之所以能组织政党,莫不赖是。文家能得其一,则为文豪;能兼其四,则为文圣。有此四力而用之于善,则可以 福亿兆人;有此四力而用之于恶,则可以毒万千载”。显然,他在这里过高地估计了小说的社会作用和影响力,并 没有为小说找到准确的社会定位。 梁启超颠倒了文学和现实的关系,将“吾中国群治腐败总根源原归咎于小说,认为是旧小说导致国民愚盲迷信、蝇 营狗苟、权谋诡诈、轻薄无行,甚至于社会暴乱、农民起义也是小说的影响所致。在此基础上他进一步提出“今日 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通过革新小说来革新道德、宗教、政治、风俗、学 艺,乃至人心人格,最终达到革新“一国之民”的目的。 总之,梁启超是从服务于政治维新运动的立场来倡导其“小说界革命”的。他强调小说的社会作用,把小说提到前所 未有的高度,号召小说通过自身的革新而改良国民、制造舆论,为当前的政治服务;并对小说的艺术特征和感染力 量有了深入的认识。这些观点,为维新派的小说理论定下了基调,在整个文坛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他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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