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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风云之气。相比之下,人愚蠢而又浅薄,人一生都在说话,声嘶力竭,奔走呼号。没 有人肯静下来想一想,没有人想到向树学习点什么,在人的心目中,树是傻瓜。那么在 树的心目中人是什么东西呢?不清楚。能够清楚的是,树为人们贡献了自己的全部,从 枝叶到花果给人喂养照料。树本来是用不着人养的,它在大自然中间活得好好的,姿态 优美,出神入化。那些绝崖石缝中斜逸而出的美松树是靠人养活栽种的吗?谁敢到那种 险处去呢?树甚至连恳求人们不要砍伐它的意思都不曾流露一一那是锯子在尖叫而不是 树在尖叫。 等到大树被伐倒了,人们看到了它的心—一年轮,一圈一圈,岁月的波纹荡漾,生 命的记忆永存。这时候,略有悟性和良知的人就全明白了:树绝不是麻木的,而恰恰是 有灵有智的。它虽不语不行,心里面却比谁都清楚。它与山河大地、飞禽走兽、风云雨 雪雷电雾的关系,比人更深入、更和谐。它是处理这些复杂关系的大师。 它不靠捕杀谁、猎获谁而生存,但它活得最长久。这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它 连草也不吃,连一只小虫的肉也不吃,但它却能长得最高大、最粗壮、最漂亮。这才是 奇迹呢,树不用吃饭,真正有生命力的大树全都己经与天地风云融为一体了。它与山河 共呼吸,取万物之精气,反过来又养育万物:得日月之灵华,结果又陪衬日月。若是说 什么气功,树才是真懂气功的大师。要说什么“天人合一”,人类不过从树那儿学了一点 皮毛 我在塔克拉玛干边缘的墨玉县见到过一棵八百年的梧桐树王,那样干旱的沙漠边缘, 它得有多么大的修行才能活过来呢?何况它不仅活着,而且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它像 个巨人一样健康地屹立着,襟怀博大,人和梯子在它的脚下显得极其可笑 它的王者风范不是靠什么前呼后拥的虚势造成的,它靠它的阅历、它的顽强生命力 它的光辉的生命形态,使人望之而生敬仰之心、爱慕之情,使人认识到伟大、高贵、智 慧这些词语从人类头脑中产生时的本意 我还见到过五百年高龄的无花果王,这件事我也在《和田行吟》一文中描述过。它 占地数亩,落地的无花果使它周围散发着甜膩的腐败和幽深的清香,它的枝干如同无数 巨蟒纠缠盘绕、四处爬伸。它达到了它这种植物的极致,造就成、编织成一座自己的宫 但是树和人一样,同样有各式各样的苦难伴随,除了被砍伐之外,还有各种艰难。 在天山南麓温暖干燥的农村,白杨是路边、渠旁、屋后、田畔常栽的树,它绿叶飒飒直 耸高天。可是有一年冬天,南疆奇冷,这些适应了温暖干燥气候的白杨经历了打击。有 些已经非常粗壮、高大的白杨被生生从中间冻出一条裂缝,裂缝一指宽,从树这边透过 裂缝可以一眼看到那边的农田 还有一年八月北疆下大雨,下着下着,变成了大雪。大雪里饱含水汽,落在仍然枝 叶翠绿茂密的树上,雪积成很厚、很重的银冠。第二天阳光一照,十分奇丽壮观。但是 不少树承受不了了,枝桠被压得劈开。银雪、绿叶之下,被劈折后露出的白生生的枝桠 内质,望过去就像人的白骨被折断后的模样,一样的惊心动魄。树无声,可是你完全可 以感同身受它骨折的疼痛。 棵树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灾难,但它要是都挺过去了 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它就会成为一棵大树。这样的大树会引起人们特殊的敬意。比如在地风云之气。相比之下,人愚蠢而又浅薄,人一生都在说话,声嘶力竭,奔走呼号。没 有人肯静下来想一想,没有人想到向树学习点什么,在人的心目中,树是傻瓜。那么在 树的心目中人是什么东西呢?不清楚。能够清楚的是,树为人们贡献了自己的全部,从 枝叶到花果给人喂养照料。树本来是用不着人养的,它在大自然中间活得好好的,姿态 优美,出神入化。那些绝崖石缝中斜逸而出的美松树是靠人养活栽种的吗?谁敢到那种 险处去呢?树甚至连恳求人们不要砍伐它的意思都不曾流露——那是锯子在尖叫而不是 树在尖叫。 等到大树被伐倒了,人们看到了它的心——年轮,一圈一圈,岁月的波纹荡漾,生 命的记忆永存。这时候,略有悟性和良知的人就全明白了:树绝不是麻木的,而恰恰是 有灵有智的。它虽不语不行,心里面却比谁都清楚。它与山河大地、飞禽走兽、风云雨 雪雷电雾的关系,比人更深入、更和谐。它是处理这些复杂关系的大师。 它不靠捕杀谁、猎获谁而生存,但它活得最长久。这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它 连草也不吃,连一只小虫的肉也不吃,但它却能长得最高大、最粗壮、最漂亮。这才是 奇迹呢,树不用吃饭,真正有生命力的大树全都已经与天地风云融为一体了。它与山河 共呼吸,取万物之精气,反过来又养育万物;得日月之灵华,结果又陪衬日月。若是说 什么气功,树才是真懂气功的大师。要说什么“天人合一”,人类不过从树那儿学了一点 皮毛。 我在塔克拉玛干边缘的墨玉县见到过一棵八百年的梧桐树王,那样干旱的沙漠边缘, 它得有多么大的修行才能活过来呢?何况它不仅活着,而且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它像 一个巨人一样健康地屹立着,襟怀博大,人和梯子在它的脚下显得极其可笑。 它的王者风范不是靠什么前呼后拥的虚势造成的,它靠它的阅历、它的顽强生命力、 它的光辉的生命形态,使人望之而生敬仰之心、爱慕之情,使人认识到伟大、高贵、智 慧这些词语从人类头脑中产生时的本意。 我还见到过五百年高龄的无花果王,这件事我也在《和田行吟》一文中描述过。它 占地数亩,落地的无花果使它周围散发着甜腻的腐败和幽深的清香,它的枝干如同无数 巨蟒纠缠盘绕、四处爬伸。它达到了它这种植物的极致,造就成、编织成一座自己的宫 殿。 但是树和人一样,同样有各式各样的苦难伴随,除了被砍伐之外,还有各种艰难。 在天山南麓温暖干燥的农村,白杨是路边、渠旁、屋后、田畔常栽的树,它绿叶飒飒直 耸高天。可是有一年冬天,南疆奇冷,这些适应了温暖干燥气候的白杨经历了打击。有 些已经非常粗壮、高大的白杨被生生从中间冻出一条裂缝,裂缝一指宽,从树这边透过 裂缝可以一眼看到那边的农田。 还有一年八月北疆下大雨,下着下着,变成了大雪。大雪里饱含水汽,落在仍然枝 叶翠绿茂密的树上,雪积成很厚、很重的银冠。第二天阳光一照,十分奇丽壮观。但是 不少树承受不了了,枝桠被压得劈开。银雪、绿叶之下,被劈折后露出的白生生的枝桠 内质,望过去就像人的白骨被折断后的模样,一样的惊心动魄。树无声,可是你完全可 以感同身受它骨折的疼痛。 一棵树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大大小小的灾难,但它要是都挺过去了, 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它就会成为一棵大树。这样的大树会引起人们特殊的敬意。比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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