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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早期汉学对宋代中国“重文轻武”形象的构建 113 1610)认为,祭孔是一种政治性的、世俗性的人到一项中国“传统”:如果一个人品德出众,或 文活动,而不是宗教性的异端礼仪 有杰出的治国才能,皇帝就会将他列入孔门弟子 孔庙实际是儒教上层文人唯一的庙宇。可以在每年特定时候和孔子一起接受官吏和文土 法律规定在每座城市并且是该城中被认为是 的礼敬。这一“传统”从侧面证明,人们对孔子 文化中心的地点都建造一座中国哲学家之王的祭祀,是出于对道德和治国才能的尊敬,与迷 的庙宇。……每个新月和满月到来时,大臣信无关。 们以及学士一级的人们都到孔庙聚会,向他 杜赫德述及,“鞑靼”( tartar)君主金熙宗为 们的先师致敬。这种情况中的礼节包括焚香了赢得臣民的爱戴,显示对知识和士人的尊重 烧烛和鞠躬跪拜。每年孔子诞辰以及习惯规拜谒了孔庙,并效仿中国君主给予其皇家荣誉。 定的其他日期,都向孔子供献精美的肴馔 大臣对出身卑微的孔子获此殊荣颇为不满,金熙 表明他们对他著作中所包含的学说的感激。宗答称:“如果他的出身不足以获得这些荣誉,他 他们这样傲是因为正是靠着这些学说,他们所创立的卓越学说足矣。”有关金熙宗敬孔,《纲 才得到了学位,而国家也才得到了被授予大鉴补》记载如下 臣官职的人们的优异的公共行政权威。他们 金主亲祀孔子,北面再拜,退谓侍臣 不向孔子祷告,也不请求他降福或希望他帮 曰:“孔子虽无位,其道可尊,使万世景仰 助。他们崇敬他的那种方式,正如前述的他 大凡为善,不可不勉。”自是颇读《尚书》、 们尊敬祖先一样。 《论语》及五代、辽史诸书。一日,兀术遣使 利玛窦把“祭孔”解释为儒家教育和科举制 奏捷,侍臣多进诗贺,金主览之曰:“太平之 度的一种形式,而不是求神拜佛式的宗教性祈祷, 世,当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 在他之后的大多数耶稣会士也都承袭他的看法: 《全志》的叙述与史料原文所强调的重点显 孔子与祖先之崇拜,是纯粹一种非宗教性质,而然存在一定程度的错位。原文中金熙宗的种种举 并不与天主教义背反。耶稣会的观点招致了多明措,最后都归结为“太平之世,当尚文物,自古 我会、方济各会等其他教派的非议,他们主张孔致治皆由是也”,在他看来,和平时期应该注重培 子不仅仅是受文人膜拜的先师,而且是被奉为神 育文治的社会风气,以达到完善的社会秩序,敬 明的偶像,祭孔典礼是一种宗教异端行为,应予孔等举措都是以此为旨归的。相比之下,《全志》 以严格禁止。 则希望说明,孔子之所以广受尊敬,完全是由于 面对其他教派的联合攻击,耶稣会不得不他所创立的学说使然,从而消除祭孔礼仪中的宗 派人到罗马教廷解释,李明( Louis Le comte,教因素 655—1728)就辩解道:“至于人们对孔子的尊崇, 杜赫德对宋代君主尊孔的记述蕴含着明确的 并不是一种宗教崇拜,以其名命名的孔庙也不是宗教目的,他并不仅仅是为了突出宋人“右文” 真正的庙宇,那只是读书人聚会的地方而已。” 的特质,更重要的是为耶稣会的传教策略辩护 耶稣会士同时发表大量著作,来争取其他人的理出于这种目的,他将一些历史事件从原本的历史 解和支持,《全志》就承担着这一使命。杜赫德与语境中剥离出来,进行了有意的曲解和改写,在 利玛窦一样,试图从治国和教育的角度解释祭孔此过程中,事件本身承载的历史意义被淡化。有 行为,在记录宋宁宗时期朱熹入祭孔庙时,他提关金熙宗敬孔的记述已经显露出这种趋向,对宋 ①利玛窦、金尼阁( Nicolas Trigault)著,何高济、王遵仲、李申译:《利玛窦中国札记》,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 103、104页。 ②魏特( Alfons wath s.J.)著,杨丙辰译:《汤若望传》,北京:商务印书馆,1949年,第120-121页 ③李明著,郭强、龙云、李伟译:《中国近事报道(1687-1692)》,郑州:大象出版社,2004年,第272页 O Du Halde, op cit, p.212 ⑤bid.,p.21l ⑥《纲鉴补》卷三十四《宋纪·高宗皇帝》,第234b页。西方早期汉学对宋代中国“重文轻武”形象的构建 113 | 到一项中国“传统”:如果一个人品德出众,或 有杰出的治国才能,皇帝就会将他列入孔门弟子, 可以在每年特定时候和孔子一起接受官吏和文士 的礼敬。(4) 这一“传统”从侧面证明,人们对孔子 的祭祀,是出于对道德和治国才能的尊敬,与迷 信无关。 杜赫德述及,“鞑靼”(tartar)君主金熙宗为 了赢得臣民的爱戴,显示对知识和士人的尊重, 拜谒了孔庙,并效仿中国君主给予其皇家荣誉。 大臣对出身卑微的孔子获此殊荣颇为不满,金熙 宗答称:“如果他的出身不足以获得这些荣誉,他 所创立的卓越学说足矣。”(5) 有关金熙宗敬孔,《纲 鉴补》记载如下: 金主亲祀孔子,北面再拜,退谓侍臣 曰:“孔子虽无位,其道可尊,使万世景仰, 大凡为善,不可不勉。”自是颇读《尚书》、 《论语》及五代、辽史诸书。一日,兀术遣使 奏捷,侍臣多进诗贺,金主览之曰:“太平之 世,当尚文物,自古致治皆由是也。”(6) 《全志》的叙述与史料原文所强调的重点显 然存在一定程度的错位。原文中金熙宗的种种举 措,最后都归结为“太平之世,当尚文物,自古 致治皆由是也”,在他看来,和平时期应该注重培 育文治的社会风气,以达到完善的社会秩序,敬 孔等举措都是以此为旨归的。相比之下,《全志》 则希望说明,孔子之所以广受尊敬,完全是由于 他所创立的学说使然,从而消除祭孔礼仪中的宗 教因素。 杜赫德对宋代君主尊孔的记述蕴含着明确的 宗教目的,他并不仅仅是为了突出宋人“右文” 的特质,更重要的是为耶稣会的传教策略辩护。 出于这种目的,他将一些历史事件从原本的历史 语境中剥离出来,进行了有意的曲解和改写,在 此过程中,事件本身承载的历史意义被淡化。有 关金熙宗敬孔的记述已经显露出这种趋向,对宋 1610)认为,祭孔是一种政治性的、世俗性的人 文活动,而不是宗教性的异端礼仪: 孔庙实际是儒教上层文人唯一的庙宇。 法律规定在每座城市并且是该城中被认为是 文化中心的地点都建造一座中国哲学家之王 的庙宇。……每个新月和满月到来时,大臣 们以及学士一级的人们都到孔庙聚会,向他 们的先师致敬。这种情况中的礼节包括焚香 烧烛和鞠躬跪拜。每年孔子诞辰以及习惯规 定的其他日期,都向孔子供献精美的肴馔, 表明他们对他著作中所包含的学说的感激。 他们这样做是因为正是靠着这些学说,他们 才得到了学位,而国家也才得到了被授予大 臣官职的人们的优异的公共行政权威。他们 不向孔子祷告,也不请求他降福或希望他帮 助。他们崇敬他的那种方式,正如前述的他 们尊敬祖先一样。(1) 利玛窦把“祭孔”解释为儒家教育和科举制 度的一种形式,而不是求神拜佛式的宗教性祈祷, 在他之后的大多数耶稣会士也都承袭他的看法: “孔子与祖先之崇拜,是纯粹一种非宗教性质,而 并不与天主教义背反。”(2) 耶稣会的观点招致了多明 我会、方济各会等其他教派的非议,他们主张孔 子不仅仅是受文人膜拜的先师,而且是被奉为神 明的偶像,祭孔典礼是一种宗教异端行为,应予 以严格禁止。 面对其他教派的联合攻击,耶稣会不得不 派人到罗马教廷解释,李明(Louis Le Comte, 1655—1728)就辩解道:“至于人们对孔子的尊崇, 并不是一种宗教崇拜,以其名命名的孔庙也不是 真正的庙宇,那只是读书人聚会的地方而已。”(3) 耶稣会士同时发表大量著作,来争取其他人的理 解和支持,《全志》就承担着这一使命。杜赫德与 利玛窦一样,试图从治国和教育的角度解释祭孔 行为,在记录宋宁宗时期朱熹入祭孔庙时,他提 ① 利玛窦、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著,何高济、王遵仲、李申译:《利玛窦中国札记》,北京:中华书局,1983 年,第 103、104 页。 ② 魏特(Alfons Wäth S. J.)著,杨丙辰译:《汤若望传》,北京:商务印书馆,1949 年,第 120—121 页。 ③ 李明著,郭强、龙云、李伟译:《中国近事报道(1687—1692)》,郑州:大象出版社,2004 年,第 272 页。 ④ Du Halde, op.cit., p. 212. ⑤ Ibid., p. 211. ⑥《纲鉴补》卷三十四《宋纪·高宗皇帝》,第 234b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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