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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序革命军》虽然并不是一篇严格意义上的文学论,而是一篇广泛意义上的文章论,但它在客观上对于促进 近代革命文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正是在这意义上,它不失为一篇近代革命文学的宣言书。 红楼梦评论 王国维(一),初名德祯,后改为国维;字静安,亦字伯隅;初号礼堂,后更为观堂,又号永观。浙江海宁人。王 国维早年秉承家学,打下深厚扎实的国学功底。戊戌变法后,在上海先后任《时务报》文书校对、东文学社庶务、 《教育世界》主编。年秋留学日本,将近一年后回国,任教南洋公学、江苏师范学校等。年后,任学部图书馆编 译、名词馆协修等职,直到辛亥革命爆发为止。在这一阶段,王国维接受西方康德、叔本华、尼采、洛克、休谟等 人的哲学、心理学、美学思想,将之引入国内,并和自己的文学研究结合起来,发表了《论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 学说》《红楼梦评论》《叔本华与尼采》《论哲学与美术家之夭职》《屈子文学之精神》《文学小言十七则》《古 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等,词学研究的主要成果有《唐五代二十一家词》《清真先生遗事》和著名的《人间词 话》,贯通外来之观念”与传统的思想,探求中国古代文学的民族特征、发展规律和创作经验,具有很深的造诣。 在文学研究观念和方法上都透出新的时代特征。辛亥革命后,他完成了《宋元戏曲考》之后,埋头于古文字、古器 物、古史地的研究,直至颐和园昆明湖自沉,在考古学、舆地学、历史学方面取得了丰厚成果。 第一章人生及美术之概观 老子日:人之大患,在我有身。“庄子日: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忧患与劳苦之与生相对待也久矣。夫生 者,人人之所欲;忧患与劳苦者,人人之所恶也。然则,讵不人人欲其所恶而恶其所欲欤?将其所恶者固不能不 欲,而其所欲者终非可欲之物欤?人有生矣,则思所以奉其生。饥而欲食,渴而欲饮,寒而欲衣,露处而欲宫室, 此皆所以维持一人之生活者也。然一人之生,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而止耳。而吾人欲生之心,必以是为不足。于 是于数十年百年之生活外,更进而图永远之生活时,则有牝牡之欲,家室之累;进而育子女矣,则有保抱扶持饮食 教诲之责,婚嫁之务。百年之间,早作而夕息,穷老而不知所终,问有出于此保存自己及种姓之生活之外者乎?无 有也。百年之后,观吾人之成绩,其有逾于此保存自己及种姓之生活之外者乎?无有也。又人人知侵害自己及种姓 之生活者之非一端也,于是相集而成一群,相约束而立一国,择其贤且智者以为之君,为之立法律以治之,建学校 以教之,为之警察以防内奸,为之陆海军以御外患,使人人各遂其生活之欲而不相侵害:凡此皆欲生之心之所为 也。夫人之于生活也,欲之如此其切也,用力如此其勤也,设计如此其周且至也,固亦有其真可欲者存欤?吾人之 忧患劳苦,固亦有所以偿之者欤?则吾人不得不就生活之本质,熟思而审考之也 生活之本质何?“欲而已矣。欲之为性无厌,而其原生于不足。不足之状态,苫痛是也。既偿-欲,则此欲以 终。然欲之被偿者一,而不偿者什佰;一欲既终,他欲随之。故究竟之慰藉,终不可得也。即使吾人之欲悉偿,而 更无所欲之对象,倦厌之情即起而乘之。于是吾人自己之生活,若负之而不胜其重。故人生者如钟表之摆,实往复 于苦痛与倦厌之间者也。夫倦厌固可视为苦痛之一种。有能除去此二者,吾人谓之日"快乐。然当其求快乐也,吾 人于固有之苦痛外,又不得不加以努力,而努力亦苦痛之一也。且快乐之后,其感苦痛也弥深。故苦痛而无回复之 快乐者有之矣,未有快乐而不先之或继之以苦痛者也。又此苦痛与世界之文化俱增,而不由之而减。何则?文化愈 进,其知识弥广,其所欲弥多,又其感苦痛亦弥甚故也。然则人生之所欲,既无以逾于生活,而生活之性质,又不 外乎苦痛,故"欲"与“生活”与苦痛,三者一而已矣。 吾人生活之性质,既如斯矣,故吾人之知识,遂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吾人之利害相关系。就其实而言 之,则知识者,固生于此欲,而示此欲以我与外界之关系,使之趋利而避害者也。常人之知识,止知我与物之关 系,易言以明之,止知物之与我相关系者;而于此物中,又不过知其与我相关系之部分而已。及人知渐进,于是始 知欲知此物与我之关系,不可不研究此物与彼物之关系。知愈大者,其研究愈远焉。自是而生各种之科学,如欲知 空间之一部之与我相关系者,不可不知空间全体之关系,于是几何学兴焉(按:西洋几何学 Geometry之本义,系 量地之意,可知古代视为应用之科学,而不视为纯粹之科学也)。欲知力之一部之与我相关系者,不可不知力之全 体关系,于是力学兴焉。吾人既知—物之全体之关系,又知此物与彼物之全体之关系。而立一法则焉以应用之,于 是物之现于吾前者,其与我之关系,及其与他物之关系,粲然陈于目前而无所遁。夫然后吾人得以利用此物,有其 利而无其害,以使吾人生活之欲,增进于无穷。此科学之功效也。故科学上之成功,虽若层楼杰观,高严巨丽,然 其基址,则筑乎生活之欲之上,与政治上之系统,立于生活之欲之上无以异。然则吾人理论与实际之二方面,皆此 生活之欲之结果也。 由是观之,吾人之知识与实践之二方面,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苦痛相关系。有兹一物焉,使吾人超然 于利害之外,而忘物与我之关系。此时也,吾人之心无希望,无恐怖,非复欲之我,而但"知"之我也。此犹积阴 弥月,而旭日杲杲也;犹覆舟大海之中,浮沉上下,而飘著于故乡之海岸也;犹阵云惨淡,而插翅之天使,赍平和 之福音而来者也;犹鱼之脱于罾网,鸟之自樊笼出,而游于山林江海也。然物之能使吾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者,必其 物之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后可;易言以明之,必其物非实物而后可。然则,非美术何足以当之乎?夫自然界之总之,《序革命军》虽然并不是一篇严格意义上的文学论,而是一篇广泛意义上的文章论,但它在客观上对于促进 近代革命文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正是在这意义上,它不失为一篇近代革命文学的宣言书。 红楼梦评论 王国维 王国维(—),初名德祯,后改为国维;字静安,亦字伯隅;初号礼堂,后更为观堂,又号永观。浙江海宁人。王 国维早年秉承家学,打下深厚扎实的国学功底。戊戌变法后,在上海先后任《时务报》文书校对、东文学社庶务、 《教育世界》主编。年秋留学日本,将近一年后回国,任教南洋公学、江苏师范学校等。年后,任学部图书馆编 译、名词馆协修等职,直到辛亥革命爆发为止。在这一阶段,王国维接受西方康德、叔本华、尼采、洛克、休谟等 人的哲学、心理学、美学思想,将之引入国内,并和自己的文学研究结合起来,发表了《论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 学说》《红楼梦评论》《叔本华与尼采》《论哲学与美术家之天职》《屈子文学之精神》《文学小言十七则》《古 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等,词学研究的主要成果有《唐五代二十一家词》《清真先生遗事》和著名的《人间词 话》,贯通“外来之观念”与传统的思想,探求中国古代文学的民族特征、发展规律和创作经验,具有很深的造诣。 在文学研究观念和方法上都透出新的时代特征。辛亥革命后,他完成了《宋元戏曲考》之后,埋头于古文字、古器 物、古史地的研究,直至颐和园昆明湖自沉,在考古学、舆地学、历史学方面取得了丰厚成果。 第一章人生及美术之概观 老子曰:“人之大患,在我有身。”庄子曰:“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忧患与劳苦之与生相对待也久矣。夫生 者,人人之所欲;忧患与劳苦者,人人之所恶也。然则,讵不人人欲其所恶而恶其所欲欤?将其所恶者固不能不 欲,而其所欲者终非可欲之物欤?人有生矣,则思所以奉其生。饥而欲食,渴而欲饮,寒而欲衣,露处而欲宫室, 此皆所以维持一人之生活者也。然一人之生,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而止耳。而吾人欲生之心,必以是为不足。于 是于数十年百年之生活外,更进而图永远之生活时,则有牝牡之欲,家室之累;进而育子女矣,则有保抱扶持饮食 教诲之责,婚嫁之务。百年之间,早作而夕息,穷老而不知所终,问有出于此保存自己及种姓之生活之外者乎?无 有也。百年之后,观吾人之成绩,其有逾于此保存自己及种姓之生活之外者乎?无有也。又人人知侵害自己及种姓 之生活者之非一端也,于是相集而成一群,相约束而立一国,择其贤且智者以为之君,为之立法律以治之,建学校 以教之,为之警察以防内奸,为之陆海军以御外患,使人人各遂其生活之欲而不相侵害: 凡此皆欲生之心之所为 也。夫人之于生活也,欲之如此其切也,用力如此其勤也,设计如此其周且至也,固亦有其真可欲者存欤?吾人之 忧患劳苦,固亦有所以偿之者欤?则吾人不得不就生活之本质,熟思而审考之也。 生活之本质何?“欲”而已矣。欲之为性无厌,而其原生于不足。不足之状态,“苦痛”是也。既偿一欲,则此欲以 终。然欲之被偿者一,而不偿者什佰;一欲既终,他欲随之。故究竟之慰藉,终不可得也。即使吾人之欲悉偿,而 更无所欲之对象,倦厌之情即起而乘之。于是吾人自己之生活,若负之而不胜其重。故人生者如钟表之摆,实往复 于苦痛与倦厌之间者也。夫倦厌固可视为苦痛之一种。有能除去此二者,吾人谓之曰“快乐”。然当其求快乐也,吾 人于固有之苦痛外,又不得不加以努力,而努力亦苦痛之一也。且快乐之后,其感苦痛也弥深。故苦痛而无回复之 快乐者有之矣,未有快乐而不先之或继之以苦痛者也。又此苦痛与世界之文化俱增,而不由之而减。何则?文化愈 进,其知识弥广,其所欲弥多,又其感苦痛亦弥甚故也。然则人生之所欲,既无以逾于生活,而生活之性质,又不 外乎苦痛,故“欲”与“生活”与“苦痛”,三者一而已矣。 吾人生活之性质,既如斯矣,故吾人之知识,遂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吾人之利害相关系。就其实而言 之,则知识者,固生于此欲,而示此欲以我与外界之关系,使之趋利而避害者也。常人之知识,止知我与物之关 系,易言以明之,止知物之与我相关系者;而于此物中,又不过知其与我相关系之部分而已。及人知渐进,于是始 知欲知此物与我之关系,不可不研究此物与彼物之关系。知愈大者,其研究愈远焉。自是而生各种之科学,如欲知 空间之一部之与我相关系者,不可不知空间全体之关系,于是几何学兴焉(按: 西洋几何学Geometry之本义,系 量地之意,可知古代视为应用之科学,而不视为纯粹之科学也)。欲知力之一部之与我相关系者,不可不知力之全 体关系,于是力学兴焉。吾人既知一物之全体之关系,又知此物与彼物之全体之关系。而立一法则焉以应用之,于 是物之现于吾前者,其与我之关系,及其与他物之关系,粲然陈于目前而无所遁。夫然后吾人得以利用此物,有其 利而无其害,以使吾人生活之欲,增进于无穷。此科学之功效也。故科学上之成功,虽若层楼杰观,高严巨丽,然 其基址,则筑乎生活之欲之上,与政治上之系统,立于生活之欲之上无以异。然则吾人理论与实际之二方面,皆此 生活之欲之结果也。 由是观之,吾人之知识与实践之二方面,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苦痛相关系。有兹一物焉,使吾人超然 于利害之外,而忘物与我之关系。此时也,吾人之心无希望,无恐怖,非复“欲”之我,而但“知”之我也。此犹积阴 弥月,而旭日杲杲也;犹覆舟大海之中,浮沉上下,而飘著于故乡之海岸也;犹阵云惨淡,而插翅之天使,赍平和 之福音而来者也;犹鱼之脱于罾网,鸟之自樊笼出,而游于山林江海也。然物之能使吾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者,必其 物之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后可;易言以明之,必其物非实物而后可。然则,非美术何足以当之乎?夫自然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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