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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带 一件成了白色的蓝竹布长褂,一双军用皮鞋,邓炳生先生到首善之区来 找梁处长:请他“栽培栽培”。 把一只铺盖,一个网篮,用洋车拖进处长公馆里的时候,炳生先生袋里 只剩了块把钱。他打算吃住在梁处长公馆里。可是梁处长抬起头,眼珠从鼻 尖两旁射下来,眉毛中间打三条皱纹。 “唔,本来呢,我这里可以住。唔,但是呢,唔,住了两个客。那,你 住到处里去罢,我先通知梁副官,唔?横竖你不是外人。” 炳生先生的娘,跟梁处长太太是不大亲的表姊妹,所以他横竖不是外人。 当天就搬进处里:那由梁副官编派,住在副官室隔壁的上士房里。 梁副官摸摸脑袋摆摆手,拿出几下办事精神指挥勤务兵替炳生先生铺 床。 “江斌,褥单要铺平哪,你真是!…还要放下些。…唉,对了。” 房里很干净,朝南两扇玻璃窗,太阳射进两块光,倒在地板上。这房间 睡两个子人倒顶舒服。炳生先生很受用。 “梁副官是好人,”他肚子里说。 “上士虽然是上士,倒是读书人,人倒还不俗,不然我也不会。…对 不对。…哈哈哈。”梁副官虽然是好人,笑起来可像坏鹅。 炳生先生就跟梁副官打得烂熟了。梁副官是梁处长的堂侄,炳生先生称 做五哥。五哥跟他谈处里的情形,谈副官职务之难,谈吃喝玩乐,最后呢, 照例是谈女人。… “快看!”梁副官听到皮鞋响。 “什么?”炳生先生把窗幕掀起一角。 什么:两个娘们儿。 “好不好看?”梁副官忍不住地笑。“这两个都是处里的女同志。” “干什么事的?” “司书。女同志总是当司书,不晓得何解。…那个穿蓝袍子的是准尉, 这边一个是少尉。…” 把眼睛盯着准尉少尉,一直到她们转了弯。炳生先生掉过脑袋瞧瞧自己 的褪色蓝竹布袍,脸上发烫。他低着脑袋。脖子像是软的,几次想挺挺胸脯, 昂昂头,老没办到。 “五哥看我这次事情找不找得成,你说?” “慢慢地来,急什么?” 炳生先生要叹口气,可是把气拚命屏住,不叫给梁副官听了去。 “你愁什么,”梁副官舐舐手指,翻着账簿。“事情问姨爹要,要不到 就住在这里吃,慢慢地来,哈哈哈。” “说是这样说,不过…” 那个似乎一心在账簿上,嘴里慢慢地来: “不要紧的,时气一来事情就钉着你来。急也没用:‘欲速则不达,’ 哈哈哈。” 炳生先生打个呵欠,到新铺的床上躺着。 “女子也当少尉准尉,”对自己说。皮带 一件成了白色的蓝竹布长褂,一双军用皮鞋,邓炳生先生到首善之区来 找梁处长:请他“栽培栽培”。 把一只铺盖,一个网篮,用洋车拖进处长公馆里的时候,炳生先生袋里 只剩了块把钱。他打算吃住在梁处长公馆里。可是梁处长抬起头,眼珠从鼻 尖两旁射下来,眉毛中间打三条皱纹。 “唔,本来呢,我这里可以住。唔,但是呢,唔,住了两个客。那,你 住到处里去罢,我先通知梁副官,唔?横竖你不是外人。” 炳生先生的娘,跟梁处长太太是不大亲的表姊妹,所以他横竖不是外人。 当天就搬进处里:那由梁副官编派,住在副官室隔壁的上士房里。 梁副官摸摸脑袋摆摆手,拿出几下办事精神指挥勤务兵替炳生先生铺 床。 “江斌,褥单要铺平哪,你真是!……还要放下些。……唉,对了。” 房里很干净,朝南两扇玻璃窗,太阳射进两块光,倒在地板上。这房间 睡两个子人倒顶舒服。炳生先生很受用。 “梁副官是好人,”他肚子里说。 “上士虽然是上士,倒是读书人,人倒还不俗,不然我也不会。……对 不对。……哈哈哈。”梁副官虽然是好人,笑起来可像坏鹅。 炳生先生就跟梁副官打得烂熟了。梁副官是梁处长的堂侄,炳生先生称 做五哥。五哥跟他谈处里的情形,谈副官职务之难,谈吃喝玩乐,最后呢, 照例是谈女人。…… “快看!”梁副官听到皮鞋响。 “什么?”炳生先生把窗幕掀起一角。 什么:两个娘们儿。 “好不好看?”梁副官忍不住地笑。“这两个都是处里的女同志。” “干什么事的?” “司书。女同志总是当司书,不晓得何解。……那个穿蓝袍子的是准尉, 这边一个是少尉。……” 把眼睛盯着准尉少尉,一直到她们转了弯。炳生先生掉过脑袋瞧瞧自己 的褪色蓝竹布袍,脸上发烫。他低着脑袋。脖子像是软的,几次想挺挺胸脯, 昂昂头,老没办到。 “五哥看我这次事情找不找得成,你说?” “慢慢地来,急什么?” 炳生先生要叹口气,可是把气拚命屏住,不叫给梁副官听了去。 “你愁什么,”梁副官舐舐手指,翻着账簿。“事情问姨爹要,要不到 就住在这里吃,慢慢地来,哈哈哈。” “说是这样说,不过……” 那个似乎一心在账簿上,嘴里慢慢地来: “不要紧的,时气一来事情就钉着你来。急也没用:‘欲速则不达,’ 哈哈哈。” 炳生先生打个呵欠,到新铺的床上躺着。 “女子也当少尉准尉,”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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