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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一次反常,是他急赤白脸地追上了一个老头儿,说,您给我的这五块钱是 假钞。老头儿不以为然,说怎么可能,五块钱的票子也造假,犯得上吗?剃头匠 怕他不换,晃晃手中的纸币,有点气急败坏,您看看,您看看,多薄!麻烦您给 换一张吧,谢谢您了! 就是那时候,我冒出了一个想法:做他的主顾。 我注意观察过了,这个剃头匠理出的发型虽然传统,但是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趣味。 剃头匠讷于言,每次理发你不说话他不言声,偶有问答也是简单地应对。剃完头 他会看着镜子里的我问,行吗?我说行,他便解下我的白围裙用手一抖,脸扭向 一旁,等着付钱。钱给了,他的嘴角会向上咧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把新收的钱 和先前收的钱摞在一起数一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只有这时,他木然的脸上才 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有一次我找他理发,他不在。旁边的剃头匠告诉我,他去街心公园的大排档吃饭 了,如果你不急,就等一会儿;如果急,就由我来。那天下午我正好有一个活动, 非去不可,等不及了,就由旁边的剃头匠代劳。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为什么他的生意那么清淡,你的生意这么好?我觉得他手 艺也不孬啊。这位剃头匠说,其实这人特别厚道!那天一个老太太剪头,把钱包 落下了,他连拉链都没打开,愣是等到晚上八点老太太找回来 这位兄弟还告诉,剃头匠有一个儿子,今年高考落榜,正在家里复读。剃头匠要 负担儿子复读的费用,还要为儿子的将来做些积累,所以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 晚。平时的午饭就是一张烙饼,偶尔吃一碗牛肉面便是改善伙食了。但是他过得 并不快乐,因为儿子和他不亲,耻于说老爸是个路边剃头匠,这让他有点失落和 伤心 我听了却心头一动,在对剃头匠寄予同情的同时又顿生敬意。 没想到,与世无争的剃头匠有一次险些和客人动了手。 那天散步,我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剃头匠干完了一个活儿,解下客人的白 围裙,照例用手抖了抖上面的头发茬,然后等着付钱。可是那位客人用手胡噜胡 噜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渐露愠怒之色,嘿,嘿,你这给我剃的是什么玩 意儿呀,跟狗啃的似的! 剃头匠一脸茫然,他瞅瞅刚刚理完的头,嘟囔一句:这活儿没毛病呀 怎么没毛病呀!客人六十来岁,一看就是属于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 大家前后左右围观评价着那位老兄的脑袋,纷纷摇头:这不是剃的挺好看的吗? 有剃头匠的同伴过来调解,说这份活儿就少收点钱。 少收点钱就行啦,我这脑袋怎么出门呀?那位老兄佯装不干,以攻为守。 剃头匠也不干:他凭什么少给钱呀,我这活儿干得有毛病吗? 那位老兄急了:嘿,你还来劲了?说着上前去揪剃头匠的领子,你看看我这鬓角 谁让你去这么短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挤出来,横在了两人中间,怒斥一声:你放开 手,不准欺负他! 这后生我认识。那天散步时突遇暴雨,我和他在一处房檐下避雨,闲聊中知道他 老家在河北农村,来北京打些零工,在街心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收门票,一天六 元,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想来他是下班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位老兄愣了一下,便问:嘿,你算哪一出儿,管什么闲事?年轻后生双拳紧握、 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他是我爸爸!唯一的一次反常,是他急赤白脸地追上了一个老头儿,说,您给我的这五块钱是 假钞。老头儿不以为然,说怎么可能,五块钱的票子也造假,犯得上吗?剃头匠 怕他不换,晃晃手中的纸币,有点气急败坏,您看看,您看看,多薄!麻烦您给 换一张吧,谢谢您了! 就是那时候,我冒出了一个想法:做他的主顾。 我注意观察过了,这个剃头匠理出的发型虽然传统,但是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趣味。 剃头匠讷于言,每次理发你不说话他不言声,偶有问答也是简单地应对。剃完头 他会看着镜子里的我问,行吗?我说行,他便解下我的白围裙用手一抖,脸扭向 一旁,等着付钱。钱给了,他的嘴角会向上咧一下,似笑非笑,然后把新收的钱 和先前收的钱摞在一起数一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只有这时,他木然的脸上才 会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有一次我找他理发,他不在。旁边的剃头匠告诉我,他去街心公园的大排档吃饭 了,如果你不急,就等一会儿;如果急,就由我来。那天下午我正好有一个活动, 非去不可,等不及了,就由旁边的剃头匠代劳。 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为什么他的生意那么清淡,你的生意这么好?我觉得他手 艺也不孬啊。这位剃头匠说,其实这人特别厚道!那天一个老太太剪头,把钱包 落下了,他连拉链都没打开,愣是等到晚上八点老太太找回来。 这位兄弟还告诉,剃头匠有一个儿子,今年高考落榜,正在家里复读。剃头匠要 负担儿子复读的费用,还要为儿子的将来做些积累,所以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 晚。平时的午饭就是一张烙饼,偶尔吃一碗牛肉面便是改善伙食了。但是他过得 并不快乐,因为儿子和他不亲,耻于说老爸是个路边剃头匠,这让他有点失落和 伤心。 我听了却心头一动,在对剃头匠寄予同情的同时又顿生敬意。 没想到,与世无争的剃头匠有一次险些和客人动了手。 那天散步,我目睹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剃头匠干完了一个活儿,解下客人的白 围裙,照例用手抖了抖上面的头发茬,然后等着付钱。可是那位客人用手胡噜胡 噜头,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脸上渐露愠怒之色,嘿,嘿,你这给我剃的是什么玩 意儿呀,跟狗啃的似的! 剃头匠一脸茫然,他瞅瞅刚刚理完的头,嘟囔一句:这活儿没毛病呀。 怎么没毛病呀!客人六十来岁,一看就是属于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 大家前后左右围观评价着那位老兄的脑袋,纷纷摇头:这不是剃的挺好看的吗? 有剃头匠的同伴过来调解,说这份活儿就少收点钱。 少收点钱就行啦,我这脑袋怎么出门呀?那位老兄佯装不干,以攻为守。 剃头匠也不干:他凭什么少给钱呀,我这活儿干得有毛病吗? 那位老兄急了:嘿,你还来劲了?说着上前去揪剃头匠的领子,你看看我这鬓角, 谁让你去这么短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挤出来,横在了两人中间,怒斥一声:你放开 手,不准欺负他! 这后生我认识。那天散步时突遇暴雨,我和他在一处房檐下避雨,闲聊中知道他 老家在河北农村,来北京打些零工,在街心公园的儿童游乐场收门票,一天六十 元,给家里减轻点负担。想来他是下班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位老兄愣了一下,便问:嘿,你算哪一出儿,管什么闲事?年轻后生双拳紧握、 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他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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