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珍尼娅的书之后,我才开始意识到我所知甚少 或者,更确切地说,我的思路是不恰当的。我逐渐明白了我并没 有真正理解在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那一切 是如此的错综复杂,远远不是那种简单而且理智上很舒坦的方 式所能解释的。而我原来天真地认为这种方式业已足够。我意 识到大屠杀不仅是险恶和恐怖的,而且根本不能轻易用习惯性 的“普通”方式来进行解释。这个事件已经用它自已的符码记录 了下来,要理解整个事件,首先就必须破解这些符码。 我本希望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能弄清楚它的含 义并且解释给我听。我翻遍了我以前从未探察过的那些图书馆 书架,发现这些书架满实满载,充滋着审慎的历史研究和深奥的 神学小册子。里面还有一些社会学研究方面的书一研究得非 常精妙,剖析得非常深刻。历史学家则积累了卷册浩繁、内容丰 富的史料证据。他们的分析令人信服而又深邃。毋庸置疑,他 们揭示出大屠杀是一扇窗户,而不是墙上的一幅画。透过这扇 窗,你可以难得地看到许多通过别的途径无法看到的东西。透 过这扇窗看到的一切,不仅对罪行中的犯罪者、受害者和证人, 而且对所有今天活着和明天仍然要活下去的人都具有极端的重 要性。透过这扇窗我所看到的一切一点儿也不令人愉快。但 是,所见的画面越是抑郁沉闷,我就越是坚信徜若拒绝看出窗 外,就将是非常危险的。 而以前我的视线从未越出过那扇窗,在这一点上我和我的 社会学同事们没有什么不同。和大多数同事一样,大屠杀在我 看来充其量是可以被我们这些社会学家所解释的某种事物,而 决不是可以解释我们目前所关心的目标的某种事物。我以为 (是因为疏忽而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大屠杀是历史正常发展过 程中的断裂,文明化社会体内生长的毒瘤,健全心智的片刻疯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