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由“上帝死了”这一呼声来公开形性的直观中,普通直观和哲学直观的对立是不可 而上学的历史性终结,这是尼采作为一个严肃的解除的,而“看出事物的‘真正本质的高级的哲学 思想家所作出的巨大功绩。因为他用具有震撼力直观明无非是承诺柏拉图主义,亦即承诺一个和 的呼声表征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历史性的运动”,易变的、表面的感性世界彼此对持的超感性世界 即一个超感性的、约束性的世界的隐退或不在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 但是,正像尼采的这一功绩是事后被“发现”的 的批判是否意味着要比我们通常想到的有更多 样,马克思的呼声似乎更加遥远,他在这一世界历些东西呢?这个问题牵涉到的不是哲学的不同 史性运动的更伟大的功绩也许直到今天还没有得(乃至对立)样态,而是根本不同的基本性质 到全面的估价。事实上,在尼采《快乐的科学》甚至极而言之地说来,是“哲学”与“非哲学”之间 (1882年,其中首次表述出“上帝死了”这一见解)的原则区别(如果“哲学”意味着并被标识为“形而 之前大约四十年,马克思就已经在其40年代上半上学”的话)。倘若我们把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 叶的著作中,揭开并击穿了全部形而上学的秘密;仅只理解为对这一个或这一种形而上学的批判, 而且通过“意识形态”这个概念,极富表达力地倾那么我们恰好在这里错失了马克思哲学革命的真 覆了整个超感性世界。我们在这里根本不是想要正意义,并从而使这一哲学的当代性遁入晦暗之 谈论什么思想发现的领先权,而是要涉及对上面中。马克思的批判是终结全部形而上学,换言之 已提到的一个世界历史性运动的估计,并且通过是揭示整个超感性世界的虚假性。在这个意义 这个运动来展开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意义 上,请原谅我们用文学的表达方式,马克思不只是 对马克思哲学一其赖以成立的根本性质与黑格尔为敌,而是与全部形而上学亦即与整个 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是对黑格尔哲学的柏拉图主义传统为敌。若仅就这个否定性的方面 批判。这里的意思并不是说,例如,对费尔巴哈的而言,马克思的“颠覆性”决不亚于尼采 批判以及对鲍威尔兄弟等等的批判是完全无关紧 在拙作《论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一文中,我曾 要的;关键之点便在于,对他们的批判被归并到对提出: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乃是对理性形 黑格尔的批判之中—正像前者最终被归结为而上学本身的批判一在这里,“黑格尔哲学”所意 黑格尔哲学的支脉”一样,后者被完全正当地理指的,不是形而上学之一种,而是形而上学之 解为黑格尔哲学的某个方面、片断以及漫画式的切。这种情形,非常类似于尼采所呼之柏拉图的 和夸张的形象。我们这里要问:何以与黑格尔哲名号。正像柏拉图是全部形而上学的真正滥觞 学不同的、甚至对立的(例如费尔巴哈)哲学能够样,黑格尔是它的巨大渊薮。质言之,黑格尔哲学 实行这种归并?而这种归并本身又意味着什么?作为形而上学集大成的最终成果,乃是柏拉图主义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曾特别地提的完成。在这个意义上,任何一种形而上学不过是 到过“费尔巴哈和我们的敌人的共同之点”,并且黑格尔哲学的一个“片断”。马克思是第一个深刻 批评他仍然是一位“理论家”和“哲学家”。这里的意识到这一点并予以有力揭破的思想家 “共同之点”正就意味着形而上学的基地,意味着 为了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非常注意《184年 共同分享形而上学的根本前提,就像“理论家”和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最后部分,即“对黑格尔的辩证 “哲学家”显而易见地意指“形而上学家”样。我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单行本译为“对黑格尔的辩 们特别提请注意马克思紧随其后的一段话:“费尔证法和一般哲学的批判”)。这个标题虽然是编者 巴哈在这些地方证明:某物或某人的存在同时也后来加上去的,但它却出自《手稿》的序言。在这 就是某物或某人的本质;一个动物或一个人的 里,所谓“整个哲学”或“一般哲学”究竟意味着什 定生存条件、生活方式和活动,就是使这个运动或么?它无非意味着整个形而上学或一般形而上学 人的本质’感到满足的东西。这里得到提示的在这里也许会出现一些文字方面的争议,但我们更 是形而上学的一般性质,因为在费尔巴哈的“二重倾向于关心问题本身的性质。若就问题的性质而 50马克思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 91994-2008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毫无疑问 ,由“上帝死了”这一呼声来公开形 而上学的历史性终结 ,这是尼采作为一个严肃的 思想家所作出的巨大功绩。因为他用具有震撼力 的呼声表征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历史性的运动”, 即一个超感性的、约束性的世界的隐退或不在场。 但是 ,正像尼采的这一功绩是事后被“发现”的一 样 ,马克思的呼声似乎更加遥远 ,他在这一世界历 史性运动的更伟大的功绩也许直到今天还没有得 到全面的估价。事实上 ,在尼采《快乐的科学》 (1882 年 ,其中首次表述出“上帝死了”这一见解) 之前大约四十年 ,马克思就已经在其 40 年代上半 叶的著作中 ,揭开并击穿了全部形而上学的秘密 ; 而且通过“意识形态”这个概念 ,极富表达力地倾 覆了整个超感性世界。我们在这里根本不是想要 谈论什么思想发现的领先权 ,而是要涉及对上面 已提到的一个世界历史性运动的估计 ,并且通过 这个运动来展开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意义。 对马克思哲学 ———其赖以成立的根本性质 ———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是对黑格尔哲学的 批判。这里的意思并不是说 ,例如 ,对费尔巴哈的 批判以及对鲍威尔兄弟等等的批判是完全无关紧 要的 ;关键之点便在于 ,对他们的批判被归并到对 黑格尔的批判之中 ———正像前者最终被归结为 “黑格尔哲学的支脉”一样 ,后者被完全正当地理 解为黑格尔哲学的某个方面、片断以及漫画式的 和夸张的形象。我们这里要问 :何以与黑格尔哲 学不同的、甚至对立的 (例如费尔巴哈) 哲学能够 实行这种归并 ? 而这种归并本身又意味着什么 ?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 ,马克思曾特别地提 到过“费尔巴哈和我们的敌人的共同之点”,并且 批评他仍然是一位“理论家”和“哲学家”。这里的 “共同之点”正就意味着形而上学的基地 ,意味着 共同分享形而上学的根本前提 ,就像“理论家”和 “哲学家”显而易见地意指“形而上学家”一样。我 们特别提请注意马克思紧随其后的一段话“: 费尔 巴哈在这些地方证明 :某物或某人的存在同时也 就是某物或某人的本质 ;一个动物或一个人的一 定生存条件、生活方式和活动 ,就是使这个运动或 人的‘本质’感到满足的东西。”[8 ]这里得到提示的 是形而上学的一般性质 ,因为在费尔巴哈的“二重 性的直观”中 ,普通直观和哲学直观的对立是不可 解除的 ,而“看出事物的‘真正本质’的高级的哲学 直观”[9 ]无非是承诺柏拉图主义 ,亦即承诺一个和 易变的、表面的感性世界彼此对持的超感性世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 ,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 的批判是否意味着要比我们通常想到的有更多一 些东西呢 ? 这个问题牵涉到的不是哲学的不同 (乃至对立) 样态 ,而是根本不同的基本性质 ——— 甚至极而言之地说来 ,是“哲学”与“非哲学”之间 的原则区别(如果“哲学”意味着并被标识为“形而 上学”的话) 。倘若我们把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 仅只理解为对这一个或这一种形而上学的批判 , 那么我们恰好在这里错失了马克思哲学革命的真 正意义 ,并从而使这一哲学的当代性遁入晦暗之 中。马克思的批判是终结全部形而上学 ,换言之 , 是揭示整个超感性世界的虚假性。在这个意义 上 ,请原谅我们用文学的表达方式 ,马克思不只是 与黑格尔为敌 ,而是与全部形而上学亦即与整个 柏拉图主义传统为敌。若仅就这个否定性的方面 而言 ,马克思的“颠覆性”决不亚于尼采。 在拙作《论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一文中 ,我曾 提出: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 ,乃是对理性形 而上学本身的批判 ———在这里“, 黑格尔哲学”所意 指的 ,不是形而上学之一种 ,而是形而上学之一 切[10] 。这种情形 ,非常类似于尼采所呼之柏拉图的 名号。正像柏拉图是全部形而上学的真正滥觞一 样 ,黑格尔是它的巨大渊薮。质言之 ,黑格尔哲学 作为形而上学集大成的最终成果 ,乃是柏拉图主义 的完成。在这个意义上 ,任何一种形而上学不过是 黑格尔哲学的一个“片断”。马克思是第一个深刻 意识到这一点并予以有力揭破的思想家。 为了了解这一点 ,我们必须非常注意《1844 年 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最后部分 ,即“对黑格尔的辩证 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单行本译为“对黑格尔的辩 证法和一般哲学的批判”) 。这个标题虽然是编者 后来加上去的 ,但它却出自《手稿》的序言。在这 里 ,所谓“整个哲学”或“一般哲学”究竟意味着什 么 ? 它无非意味着整个形而上学或一般形而上学。 在这里也许会出现一些文字方面的争议 ,但我们更 倾向于关心问题本身的性质。若就问题的性质而 05 马克思哲学与现代西方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