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载图片...
经到了唇亡齿寒、休戚与共的地步:如果对外不能对付蛮夷使之臣服,国内的叛乱就 易于发生。中国的历代王朝,大都是在“内乱外患”的双重打击下垮台的。所以,每 个政权都孜孜以求,务使对外关系能在事实上同理论相符,借此巩固其对全国的统治 权。 这种以中国为中心的国际秩序有个根本缺陷,那就是它同中国文化区的范围没有 密切关联。构成汉字圈的异族国家,是由汉字和儒家学说之类的文化纽带与中国连在 一起的。而内亚圈则由显然非中国文化的民族组成(其中包括满、蒙、回、藏等民 族),尽管他们在社会或文化方面都与中国大不相同。例如,他们的文字是用字母的, 经济大部分是游牧式的,政治组织主要是部落式的。然而,他们一直未被排除在中国 的世界秩序之外,因为这些来自内亚草原的能骑善射的民族,在使用火器之前的漫长 的马战时代,是东亚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这就是说格于地理形势,以中国文化为根据 的天子至尊的理论,不得不向亚洲内陆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妥协。就战略上说,“中华 帝国”必须是实际的大陆性“东亚帝国”,从帕米尔高原直至釜山,这些地方都是中 国每个大王朝力图控制的。在这个帝国之内,内亚的异族部落源源不断地提供冲锋陷 阵的突击队,成为政府具有决定性的军事力量的组成部分。中国在经济和文化上都比 内亚民族优越,可以时时借此控制他们,但这种手段有时也会失效。于是从汉朝至清 朝的2000年间,内亚的异族战士在中华帝国的战争和政治中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 “蛮族”入侵终至元(1279一1368年)、清两代达于顶点。[② 这些异族王朝一旦在北京奠基,便采取许多新的措施。但整个来说,他们仍用中 国的传统治理中国,并在很大程度上运用它来处理对外关系。其中最显著的一点,就 是通过经常使用中国中心主义的词汇来保持中国中心主义的理论,这在朝贡制度的各 个方面都表现得很明显。事实上,到了明清两代,朝贡的名称还部分地保持着。如果 外国要同中国接触,就应当朝贡,有时还可能被强制这样做。外国必须把与中国的贸 易视为皇帝给予他国统治者的一种恩赐,外国统治者必须遣使进京,举行朝贡仪式。 只有在这样的政治框架中,经济关系才能得到正式认可。到了后来,即使外国人不遵 行朝贡仪式,中国在文字记载中仍对外国人使用朝贡词汇。1793年,英国马戛尔尼勋 爵以专使身份访华。他只对乾隆皇帝行了屈膝礼,但仍被记载为磕头伏拜。这类例子 并非绝无仅有。 因此,中国大陆和台湾继承了这一套历史先例和成为定制的立场。这套东西与欧 洲那种民族国家主权平等的国际关系传统大相径庭。近代中国在19世纪和20世纪难 于适应以民族国家为基础的国际秩序,部分是由中国的世界秩序这个重要传统造成的。 这种传统不只是历史趣谈,它还累及当今中国的政治思想。 要研究这个课题,当然要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其他方面,从中国人和非 中国人的观点出发,全面考虑2000年间中国与它所知道的所有国家之间的交往关系。 但是,要充分探讨如此宽泛的一个领域,只能依靠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学者能够写出 来的优秀论文:最好的办法是像本书大部分论文那样,对最近几个世纪,特别是清代 (1644一1912年)的具体事例进行个案研究。 一些假设:中国的世界秩序的源流 本书用现代语言评估近代初期中华帝国外交关系的理论和实践。我们分析了由中 国和与之接触的其他国家和民族组成的国际秩序的结构和功能。在19世纪中叶西方列 强入侵东亚之前,这种国际秩序十分兴盛。直到1911年,它还像夕阳残照,余晖未尽。经到了唇亡齿寒、休戚与共的地步;如果对外不能对付蛮夷使之臣服,国内的叛乱就 易于发生。中国的历代王朝,大都是在“内乱外患”的双重打击下垮台的。所以,每 个政权都孜孜以求,务使对外关系能在事实上同理论相符,借此巩固其对全国的统治 权。 这种以中国为中心的国际秩序有个根本缺陷,那就是它同中国文化区的范围没有 密切关联。构成汉字圈的异族国家,是由汉字和儒家学说之类的文化纽带与中国连在 一起的。而内亚圈则由显然非中国文化的民族组成(其中包括满、蒙、回、藏等民 族),尽管他们在社会或文化方面都与中国大不相同。例如,他们的文字是用字母的, 经济大部分是游牧式的,政治组织主要是部落式的。然而,他们一直未被排除在中国 的世界秩序之外,因为这些来自内亚草原的能骑善射的民族,在使用火器之前的漫长 的马战时代,是东亚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这就是说格于地理形势,以中国文化为根据 的天子至尊的理论,不得不向亚洲内陆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妥协。就战略上说,“中华 帝国”必须是实际的大陆性“东亚帝国”,从帕米尔高原直至釜山,这些地方都是中 国每个大王朝力图控制的。在这个帝国之内,内亚的异族部落源源不断地提供冲锋陷 阵的突击队,成为政府具有决定性的军事力量的组成部分。中国在经济和文化上都比 内亚民族优越,可以时时借此控制他们,但这种手段有时也会失效。于是从汉朝至清 朝的 2000 年间,内亚的异族战士在中华帝国的战争和政治中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 “蛮族”入侵终至元(1279—1368 年)、清两代达于顶点。[②] 这些异族王朝一旦在北京奠基,便采取许多新的措施。但整个来说,他们仍用中 国的传统治理中国,并在很大程度上运用它来处理对外关系。其中最显著的一点,就 是通过经常使用中国中心主义的词汇来保持中国中心主义的理论,这在朝贡制度的各 个方面都表现得很明显。事实上,到了明清两代,朝贡的名称还部分地保持着。如果 外国要同中国接触,就应当朝贡,有时还可能被强制这样做。外国必须把与中国的贸 易视为皇帝给予他国统治者的一种恩赐,外国统治者必须遣使进京,举行朝贡仪式。 只有在这样的政治框架中,经济关系才能得到正式认可。到了后来,即使外国人不遵 行朝贡仪式,中国在文字记载中仍对外国人使用朝贡词汇。1793 年,英国马戛尔尼勋 爵以专使身份访华。他只对乾隆皇帝行了屈膝礼,但仍被记载为磕头伏拜。这类例子 并非绝无仅有。 因此,中国大陆和台湾继承了这一套历史先例和成为定制的立场。这套东西与欧 洲那种民族国家主权平等的国际关系传统大相径庭。近代中国在 19 世纪和 20 世纪难 于适应以民族国家为基础的国际秩序,部分是由中国的世界秩序这个重要传统造成的。 这种传统不只是历史趣谈,它还累及当今中国的政治思想。 要研究这个课题,当然要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其他方面,从中国人和非 中国人的观点出发,全面考虑 2000 年间中国与它所知道的所有国家之间的交往关系。 但是,要充分探讨如此宽泛的一个领域,只能依靠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学者能够写出 来的优秀论文;最好的办法是像本书大部分论文那样,对最近几个世纪,特别是清代 (1644—1912 年)的具体事例进行个案研究。 一些假设:中国的世界秩序的源流 本书用现代语言评估近代初期中华帝国外交关系的理论和实践。我们分析了由中 国和与之接触的其他国家和民族组成的国际秩序的结构和功能。在 19 世纪中叶西方列 强入侵东亚之前,这种国际秩序十分兴盛。直到 1911 年,它还像夕阳残照,余晖未尽
<<向上翻页向下翻页>>
©2008-现在 cucdc.com 高等教育资讯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