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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才扛着锄头回去。为了这长得稀疏的豆子,诗人还要在草木丛生的狭窄小道上行走,以致晚 间的露水打湿了衣裳。读到这里,人们不禁会产生疑问,这么做值得么?诗人最后道出了种豆 之意,原来豆子的丰茂与否,并不是他特别挂心的,衣服被沾湿更是小事一桩,他在意的是另 件对于他整个的生命都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但使愿无违”,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愿。他的 意愿究竟是什么?这首诗没有说,我们可以从诗人其他的诗作中看出来 《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二)云:“虽未量岁功,即事多所欣。”长吟掩柴门,聊 为陇亩民。”虽然一年过去到底种了多少地,收获有几多,诗人从不曾考虑:可是在农事耕作里 遇到的事情大多让他心神舒畅。因而,他吟咏不辍,虚掩柴门,甘心做个耕作于陇亩之间的百 姓。依循同一思路,豆子多少,诗人并不计较,关键在于他能在农事中得到乐趣,觉得做个农 夫挺不错。《西田获早稻》一诗在备述农家事之后,亦云:“但愿常如此,躬耕非所叹。”可见 诗人的意愿就是能在田园安居,过着自食其力的耕种生活 早起晚归去耕种,诗人也认为是苦差事,他之所以不说它苦,是因为怕辜负了自己的心志。 而且,尽管耕作让人四体疲劳,可没有外界特别的忧患干扰,人的心灵能够得到安宁。他说:“不 言春作苦,常恐负所怀。”(《丙辰岁八月中于下巽田舍获》其一)“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西田获早稻》)在《归园田居》(其三)这首诗里,诗人就不 仅不言春作苦,而且还写了他在种豆一事中得到的淡淡的欣悦 文人士大夫对于耕作,还有两例可以与陶渊明相对照,从中更可以看出陶的个性特点。汉 代司马迁的外孙杨恽,曾作有歌诗,也言及种豆。陶诗首二句可能受到杨的启发,也可能根本 未受杨的影响,二人所言之事类似,只是偶合而已。不管真实的情形如何,我们都能够看出他 们对种豆所持的态度是有很大差别的。据《汉书·杨恽传》载,杨恽被废为庶人之后,“家居治产 业,起室宅,以财自娱。”他过着以财自娱的生活,看起来没有亲自参加耕作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他在《报孙会宗书》中却说:“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园治产,以给公上。”不知何者为是。 杨自云酒后耳热,仰天拊缶歌呼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 乐耳,须富贵何时!”他也在南山种豆,但却听之任之,根本不加整治,由它自生自落。因为他 认为,人生应当及时行乐,想富贵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由此看来,杨恽即使真的自己耕田 也只是用以发泄悲愤而沉沦的情感罢了,与陶渊明耕种以求食的朴素目的,在耕种中得到精神 愉悦的态度截然不同 陶诗中谈及“理荒秽”,这让人联想起另一位伟大的诗人屈原。从屈原的诗作中,我们看不 到种豆的事情,不过他有对种植的表述。《离骚》云:“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 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 芳之芜秽。”屈原自云栽种了百亩香草,并对这些香草寄予了厚望,希望它们长得枝叶峻茂。如 果香草枯萎断绝,他不会为之悲伤,可是香草却变得芜杂污秽,改变了自然的芬芳高洁品质, 这让诗人哀叹不已。屈原可能真的种植过香草,但诗中并非重在写植草种花,而是在很大程度 上赋予此事以象征意义,指的是诗人曾培植教育过一些弟子,可是,他们却和政治上的反动者 同流合污,失去本来的贞正品格,使诗人深感痛心。 与杨恽和屈原相比,陶渊明既不像杨恽那样对南山之豆不闻不问,也不像屈原那样有所寄 托,他对农耕之事抱着客观而且坦然的态度,不管豆苗繁茂与否,他都尽心尽力地除草整治 而他整治荒秽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求得怎样的丰收,他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种植豆苗,别是一种 顺任物之自然,顺任人之自然的态度。他在种豆除草这样极平常的事情中,发现了乐趣,实现 了自我,得到了心灵的宁静,看似平淡的语句因此饱含醇厚的诗意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上也有卓越之处。与诗人自己其他的作品比较,就能够略知一二。比如 同是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表述,《西田获早稻》云:“晨出肆微勤,日入负耒还。”此诗则 云:“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理荒秽”所说行动的指向性就比“肆微勤”具体多了,而且“带空才扛着锄头回去。为了这长得稀疏的豆子,诗人还要在草木丛生的狭窄小道上行走,以致晚 间的露水打湿了衣裳。读到这里,人们不禁会产生疑问,这么做值得么?诗人最后道出了种豆 之意,原来豆子的丰茂与否,并不是他特别挂心的,衣服被沾湿更是小事一桩,他在意的是另 一件对于他整个的生命都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但使愿无违”,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意愿。他的 意愿究竟是什么?这首诗没有说,我们可以从诗人其他的诗作中看出来。 《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二)云:“虽未量岁功,即事多所欣。”“长吟掩柴门,聊 为陇亩民。”虽然一年过去到底种了多少地,收获有几多,诗人从不曾考虑;可是在农事耕作里 遇到的事情大多让他心神舒畅。因而,他吟咏不辍,虚掩柴门,甘心做个耕作于陇亩之间的百 姓。依循同一思路,豆子多少,诗人并不计较,关键在于他能在农事中得到乐趣,觉得做个农 夫挺不错。《西田获早稻》一诗在备述农家事之后,亦云:“但愿常如此,躬耕非所叹。”可见, 诗人的意愿就是能在田园安居,过着自食其力的耕种生活。 早起晚归去耕种,诗人也认为是苦差事,他之所以不说它苦,是因为怕辜负了自己的心志。 而且,尽管耕作让人四体疲劳,可没有外界特别的忧患干扰,人的心灵能够得到安宁。他说:“不 言春作苦,常恐负所怀。”(《丙辰岁八月中于下巽田舍获》其一)“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西田获早稻》)在《归园田居》(其三)这首诗里,诗人就不 仅不言春作苦,而且还写了他在种豆一事中得到的淡淡的欣悦。 文人士大夫对于耕作,还有两例可以与陶渊明相对照,从中更可以看出陶的个性特点。汉 代司马迁的外孙杨恽,曾作有歌诗,也言及种豆。陶诗首二句可能受到杨的启发,也可能根本 未受杨的影响,二人所言之事类似,只是偶合而已。不管真实的情形如何,我们都能够看出他 们对种豆所持的态度是有很大差别的。据《汉书·杨恽传》载,杨恽被废为庶人之后,“家居治产 业,起室宅,以财自娱。”他过着以财自娱的生活,看起来没有亲自参加耕作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他在《报孙会宗书》中却说:“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园治产,以给公上。”不知何者为是。 杨自云酒后耳热,仰天拊缶歌呼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 乐耳,须富贵何时!”他也在南山种豆,但却听之任之,根本不加整治,由它自生自落。因为他 认为,人生应当及时行乐,想富贵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由此看来,杨恽即使真的自己耕田, 也只是用以发泄悲愤而沉沦的情感罢了,与陶渊明耕种以求食的朴素目的,在耕种中得到精神 愉悦的态度截然不同。 陶诗中谈及“理荒秽”,这让人联想起另一位伟大的诗人屈原。从屈原的诗作中,我们看不 到种豆的事情,不过他有对种植的表述。《离骚》云:“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 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 芳之芜秽。”屈原自云栽种了百亩香草,并对这些香草寄予了厚望,希望它们长得枝叶峻茂。如 果香草枯萎断绝,他不会为之悲伤,可是香草却变得芜杂污秽,改变了自然的芬芳高洁品质, 这让诗人哀叹不已。屈原可能真的种植过香草,但诗中并非重在写植草种花,而是在很大程度 上赋予此事以象征意义,指的是诗人曾培植教育过一些弟子,可是,他们却和政治上的反动者 同流合污,失去本来的贞正品格,使诗人深感痛心。 与杨恽和屈原相比,陶渊明既不像杨恽那样对南山之豆不闻不问,也不像屈原那样有所寄 托,他对农耕之事抱着客观而且坦然的态度,不管豆苗繁茂与否,他都尽心尽力地除草整治, 而他整治荒秽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求得怎样的丰收,他以平和的心态面对种植豆苗,别是一种 顺任物之自然,顺任人之自然的态度。他在种豆除草这样极平常的事情中,发现了乐趣,实现 了自我,得到了心灵的宁静,看似平淡的语句因此饱含醇厚的诗意。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上也有卓越之处。与诗人自己其他的作品比较,就能够略知一二。比如, 同是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表述,《西田获早稻》云:“晨出肆微勤,日入负耒还。”此诗则 云:“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理荒秽”所说行动的指向性就比“肆微勤”具体多了,而且“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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