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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种基要主义的( foundationalist)话语。在这个意义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在基本前提、范 畴或者假说方面想当然的话,历史的阐释看来是无需思考的。这些基本的东西(但是是不断变化的,无论它们处于哪个特殊的 历史时期)是不被质疑的,也是无可置疑的;它们被认为是恒久不变和超然物外的。由于它们为历史学家和他们的硏究对象制 造了一个共同的基础,于是就将分析权威化与合法化了;的确,没有它们,那些分析看起来不能够进行下去了。实际上在某些 基要主义者的头脑中,怀疑主义、无政府主义和道德上的混乱对于这些具有永恒真理地位(如果不是从哲学的定义上来说)的 约定俗成来说确实太另类了。 历史学家们已经依赖着许多种的基要( foundations),一些人比起其他人来显然更是经验主义者。近来一些历史学家已经使用 从知识的社会学、结构的语言学、女权主义理论,或者文化人类学中引出的观察方法,发展了对经验主义的尖锐批评,最令人 吃惊的是这些历史学家对某些物化的、超验的解释范畴全身心的拥抱,坚决的捍卫。这就转向了基要,甚至是以反基要主义者 出现,用 Fredric jameson的话来形容就是“被压抑的回归的某种极端形式。 经验'就是基要的一种,随着对经验主义的批判的觉醒,再一次被介绍到历史写作中;不同于“难懂的事实和简单的现实”, 它的内涵更加变化多端难以捉摸。它作为一个批判的概念,出现在近来历史学家们关于再表现的局限,特别是关于后现代主义 理论在历史学上的使用和局限的争论中。在这些争论中,那些人大多数表现了解释上的创新——那些人坚持研究群体心态,研 究经济、社会或文化如何决定了个人行为,甚至研究无意识的动机对于思想和行动的影响—这些都是最热切地主张对经 验"的使用加以关注的人。女性主义历史学家对“男性主流的历史偏见加以批判,并且寻求将妇女建立为有自我活力的主体,社 会史学家一方面坚持学科的唯物主义基础,另一方面坚持个体或者群体的“能动性( agency)”,将象征分析引入行为硏究的文 化史学家,还有在研究中优先考虑理性的人物有目的的行为的政治史学家,以及坚持思想产生于个人的头脑中的观念史学家。 他们似乎都在集中于争论经验是不是历史的一种“不可化简的"基础。 “经验"的演化看起来为明确宣称是反经验主义者的人们解决了一个解释上的难题,正如它重新恢复了根本的基础。因此,检视 历史学家们如何使用经验”是很有趣的。这一检验让我们去诘问,没有这些基础( foundations),历史学是否能够存在,如果存 在的话,它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关键词》中, Raymond Williams大致勾画出经验”一词在盎格鲁美利坚传统中所表示的多种意义。他总结道:“(1)它是 从过去的事件中收集起来的知识,不管是通过有意识的观察,还是思考和反思;(2)它是一种特别的意识,在某些背景下可以 区别于理性或者知识”。他说,直到十八世纪早期,经验和实验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概念,指明了知识是如何通过试验和观察 而达到的(这里,视觉的比喻是重要的)。在十八世纪,经验仍然包含在对于观察到的事件的思考和反思,从过去的历史中获 得教训这一观念中,但是它也指意识的某种特别的联系。这种意识,在二十世纪中,就逐渐意味着一种充分的主动的认知 包括感觉和思想。 Williams写道:经验的观念作为主体的证明,“不仅作为真理而呈现,而且作为真理中最具有可靠性的一 种”,“作为所有(后来的)原由和分析的基础“。据 Williams所说,经验在二十世纪已经需要区别于像中介的、真实的和可信的 这些主体陈述观念的其他内涵。在这一用法中,它指的是对于个人的外部影响—社会条件、制度、信仰或知觉形式—一它们 对之做出反应的自身之外的“真实的的东西,没有包括它们的想法或思考 Williams描述的经验的使用千变万化,不管是作为内在的还是外在的、主体的还是客体的,都建立了个人的先验的存在。当它 被定义为内在的,它是一种对于个人的存在或意识的表达;当它被定义为外在的,它就是意识得以作用的物质基础。用这种方 谈论经验,导致我们将个人的存在认为是想当然的事情(经验是人所具有的东西),而不是去询问自我(主体和主体的身份 认同)的概念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它是在一个意识形态结构中运作的,这个结构不仅使个人成为知识的起点,而且也将诸如 男人、女人、黑人、白人、同性恋、异性恋这些范畴自然化了,将这些范畴作为被赋予的个人特征。 Teresa de lauretis对于经验的重新界定揭示了这种意识形态的运作 (她写到),经验是过程,对所有的社会人来说,主体性是被建构的。通过那个过程,一个人将自己定位,或者在社会现实中 定位,主体也是在那些关系中来感受和理解的,那些关系有物质的、经济的和人际关系的,实际上,这些就是社会的,从更大 的视角来说,就是历史的。 Teresa de lauretis描述的这个过程主要是通过分异( differentiation)来运作的;它的作用是把主体构建为固定的和自由意志 ( autonomy)的,主体被认为是一种知识的可靠来源,这一知识的获得来自于以他们的经验的方式接触到真实。当谈到历史学 家和其他人文科学的学生,重要的是要指出这一主体既是需要质询的对象—这个人研究的是现在还是过去,调查者是他还是 她——是基于档案馆里的经验"的基础之上制造关于过去的知识的历史学家,还是基于作为一个参与观察者的经验来制造关 于其他文化的知识的人类学家。 Williams所描绘的经验的概念预先排除了对主体建构过程的质询;他们避免检视话语、认识和现实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检视他们 制造的知识中相关的立场或者主体的位置,还有关于知识的差异的作用。例如,没有提出这样的问题:历史学家是男是女,是 黑人是白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这对他们所写的历史来说有关系吗?然而,正如 de certeau所写道:“知识的主体'的权威性 是由相关的讲话者对每件事情的阐释而建立起来的”。他的知识,表现为与他自己是不相干的事情,就成了合法的,被表现为 普遍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在这种知识和经验的观念中,是没有权力和政治的。 如果举一个例子来说明用经验"的方式建立起历史学家的权威,我们可以从RG. Collingwood的《历史的观念》中找到,这本 1946年的经典著作是每一代历史学课程的必读书。对 ellingwood来说,历史学家“重新搬演过去的经验”的能力是与他的自由意 志( autonomy)连在一起的。“我所说的自由意志( autonomy),是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主宰的条件,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论断或 者采取行动,而不是因为被什么其他的人所控制和制定的而做出论断和采取行动”·历史学家是不是被建构的—如果他是的 话,他是怎样在同他人的关系中被界定的,他的历史的政治影响可能是什么—这些问题从来没有讨论过。实际上,免谈这些 事情看来是与 Collingwood自己关于自由意志( autonomy)的定义联系在一起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如此重要,以至于他要投身 到这个毫无特色的激烈争论之中。他 ( certainty),历史学家必须不让其他人为他去下决心, Collingwood坚持说 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 作为历史学家放弃了他的自由意志( autonomy),让其他的人为他做这件事,如果他是个科学的思考者,他可能只是为他自己 这么做。对于我来说没有必要给读者提供任何关于这个结论的证据。如果他知道任何历史学的工作,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的经 验是真实的。如果他还不知道这是真实的,他就不太知道阅读这篇文章对于历史有多大益处,最好他能做的就是现在就在议儿 停下来。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种基要主义的(foundationalist)话语。在这个意义上,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在基本前提、范 畴或者假说方面想当然的话,历史的阐释看来是无需思考的。这些基本的东西(但是是不断变化的,无论它们处于哪个特殊的 历史时期)是不被质疑的,也是无可置疑的;它们被认为是恒久不变和超然物外的。由于它们为历史学家和他们的研究对象制 造了一个共同的基础,于是就将分析权威化与合法化了;的确,没有它们,那些分析看起来不能够进行下去了。实际上在某些 基要主义者的头脑中,怀疑主义、无政府主义和道德上的混乱对于这些具有永恒真理地位(如果不是从哲学的定义上来说)的 约定俗成来说确实太另类了。 历史学家们已经依赖着许多种的基要(foundations),一些人比起其他人来显然更是经验主义者。近来一些历史学家已经使用 从知识的社会学、结构的语言学、女权主义理论,或者文化人类学中引出的观察方法,发展了对经验主义的尖锐批评,最令人 吃惊的是这些历史学家对某些物化的、超验的解释范畴全身心的拥抱,坚决的捍卫。这就转向了基要,甚至是以反基要主义者 出现,用Fredric Jameson的话来形容就是“被压抑的回归的某种极端形式”。 “经验”就是基要的一种,随着对经验主义的批判的觉醒,再一次被介绍到历史写作中;不同于“难懂的事实”和“简单的现实”, 它的内涵更加变化多端难以捉摸。它作为一个批判的概念,出现在近来历史学家们关于再表现的局限,特别是关于后现代主义 理论在历史学上的使用和局限的争论中。在这些争论中,那些人大多数表现了解释上的创新——那些人坚持研究群体心态,研 究经济、社会或文化如何决定了个人行为,甚至研究无意识的动机对于思想和行动的影响——这些都是最热切地主张对“经 验”的使用加以关注的人。女性主义历史学家对“男性主流”的历史偏见加以批判,并且寻求将妇女建立为有自我活力的主体,社 会史学家一方面坚持学科的唯物主义基础,另一方面坚持个体或者群体的“能动性(agency)”,将象征分析引入行为研究的文 化史学家,还有在研究中优先考虑理性的人物有目的的行为的政治史学家,以及坚持思想产生于个人的头脑中的观念史学家。 他们似乎都在集中于争论经验是不是历史的一种“不可化简的”基础。 “经验”的演化看起来为明确宣称是反经验主义者的人们解决了一个解释上的难题,正如它重新恢复了根本的基础。因此,检视 历史学家们如何使用“经验”是很有趣的。这一检验让我们去诘问,没有这些基础(foundations),历史学是否能够存在,如果存 在的话,它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关键词》中,Raymond Williams大致勾画出“经验”一词在盎格鲁-美利坚传统中所表示的多种意义。他总结道:“(1)它是 从过去的事件中收集起来的知识,不管是通过有意识的观察,还是思考和反思;(2)它是一种特别的意识,在某些背景下可以 区别于理性或者知识”。他说,直到十八世纪早期,经验和实验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概念,指明了知识是如何通过试验和观察 而达到的(这里,视觉的比喻是重要的)。在十八世纪,经验仍然包含在对于观察到的事件的思考和反思,从过去的历史中获 得教训这一观念中,但是它也指意识的某种特别的联系。这种意识,在二十世纪中,就逐渐意味着一种“充分的主动的认知”, 包括感觉和思想。Williams写道:经验的观念作为主体的证明,“不仅作为真理而呈现,而且作为真理中最具有可靠性的一 种”,“作为所有(后来的)原由和分析的基础“。据Williams所说,经验在二十世纪已经需要区别于像中介的、真实的和可信的 这些主体陈述观念的其他内涵。在这一用法中,它指的是对于个人的外部影响——社会条件、制度、信仰或知觉形式——它们 对之做出反应的自身之外的“真实的”的东西,没有包括它们的想法或思考。 Williams描述的“经验”的使用千变万化,不管是作为内在的还是外在的、主体的还是客体的,都建立了个人的先验的存在。当它 被定义为内在的,它是一种对于个人的存在或意识的表达;当它被定义为外在的,它就是意识得以作用的物质基础。用这种方 式谈论经验,导致我们将个人的存在认为是想当然的事情(经验是人所具有的东西),而不是去询问自我(主体和主体的身份 认同)的概念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它是在一个意识形态结构中运作的,这个结构不仅使个人成为知识的起点,而且也将诸如 男人、女人、黑人、白人、同性恋、异性恋这些范畴自然化了,将这些范畴作为被赋予的个人特征。 Teresa de Lauretis对于经验的重新界定揭示了这种意识形态的运作: (她写到),经验是过程,对所有的社会人来说,主体性是被建构的。通过那个过程,一个人将自己定位,或者在社会现实中 定位,主体也是在那些关系中来感受和理解的,那些关系有物质的、经济的和人际关系的,实际上,这些就是社会的,从更大 的视角来说,就是历史的。 Teresa de Lauretis描述的这个过程主要是通过分异(differentiation)来运作的;它的作用是把主体构建为固定的和自由意志 (autonomy)的,主体被认为是一种知识的可靠来源,这一知识的获得来自于以他们的经验的方式接触到真实。当谈到历史学 家和其他人文科学的学生,重要的是要指出这一主体既是需要质询的对象——这个人研究的是现在还是过去,调查者是他还是 她——是基于档案馆里的“经验”的基础之上制造关于过去的知识的历史学家,还是基于作为一个参与观察者的“经验”来制造关 于其他文化的知识的人类学家。 Williams所描绘的经验的概念预先排除了对主体建构过程的质询;他们避免检视话语、认识和现实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检视他们 制造的知识中相关的立场或者主体的位置,还有关于知识的差异的作用。例如,没有提出这样的问题:历史学家是男是女,是 黑人是白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这对他们所写的历史来说有关系吗?然而,正如de Certeau所写道:“‘知识的主体’的权威性 是由相关的讲话者对每件事情的阐释而[建立起来的]”。他的知识,表现为与他自己是不相干的事情,就成了合法的,被表现为 普遍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在这种知识和经验的观念中,是没有权力和政治的。 如果举一个例子来说明用“经验”的方式建立起历史学家的权威,我们可以从R. G. Collingwood的《历史的观念》中找到,这本 1946年的经典著作是每一代历史学课程的必读书。对Collingwood来说,历史学家“重新搬演过去的经验”的能力是与他的自由意 志(autonomy)连在一起的。“我所说的自由意志(autonomy),是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主宰的条件,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论断或 者采取行动,而不是因为被什么其他的人所控制和制定的而做出论断和采取行动”。历史学家是不是被建构的——如果他是的 话,他是怎样在同他人的关系中被界定的,他的历史的政治影响可能是什么——这些问题从来没有讨论过。实际上,免谈这些 事情看来是与Collingwood自己关于自由意志(autonomy)的定义联系在一起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如此重要,以至于他要投身 到这个毫无特色的激烈争论之中。他要求确定性(certainty),历史学家必须不让其他人为他去下决心,Collingwood坚持说, 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 作为历史学家放弃了他的自由意志(autonomy),让其他的人为他做这件事,如果他是个科学的思考者,他可能只是为他自己 这么做。对于我来说没有必要给读者提供任何关于这个结论的证据。如果他知道任何历史学的工作,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的经 验是真实的。如果他还不知道这是真实的,他就不太知道阅读这篇文章对于历史有多大益处,最好他能做的就是现在就在这儿 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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