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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做自己人的奴隶好。’”[3](第6卷,P595) 根据陈独秀的见解,伦理的觉悟是“最后的觉悟”。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新文化运动最 核心的内容就是伦理的觉悟。由于中国传统文化中政治的伦理化和伦理的政治化,伦理的觉 悟最集中的表现就是“三纲革命”。用胡适的语言表达,即对三纲的价值重估。在此,我想选 择对三纲的重估作为考察的对象,看五四一代人是如何对其进行了重估,在重估活动中使用的 是什么样的价值尺度。 新文化运动发生之际,“君为臣纲”的传统统治秩序早已随着辛亥革命的成功而失掉了理 论上的合法性。虽然作为一种传统观念,它会继续留存于人们的头脑之中,而且随时可能被统 治者所利用,但在理论上,问题已在辛亥革命前后基本解决。所以,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我们 看到的主要已经不是对君权的抨击,而是对民权的捍卫。总统发布训令,陈独秀发现了问题: “古时专制国,皇帝是家长,百姓就是弟子。此时共和国,总统算是公仆,国民算是主人。家长 式的皇帝下一道上谕,拿那道德不道德的话来教训百姓,原不算稀奇。现在公仆式的总统也要 下一道命令来教训国民,这是怎么一回事?”[2](上册,P306)政府下达命令,开头就说“道以得众 为先,政以养民为本”,陈独秀立即写道:“共和国没有皇帝,不是家天下,不知什么人想得众做 什么?共和国人民是靠自己养自己,不靠人养的,更不要官养的,不但不要官养,并且出租税养 了官”,因此,“用不着什么‘抚育元元’、‘加惠黎庶’的恩诏!”[2](上册,314)这一切,直接捍卫 的是公民的个人权利。面对长与幼、男与女的传统伦理秩序,新文化运动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在对传统的父子、长幼秩序重估中,他们非常一致地站在“子”的立场上,对父亲权威提出了挑 战,以激烈的姿态颠覆了父与子、长与幼的传统秩序。中国传统讲究孝道,而且“不孝有三,无 后为大”。胡适却公然主张“无后主义”,对传统的孝道不以为然。他反复声称:做父亲的对儿 子只有教养的义务而没有索取的权利。他在诗中对自己的儿子说:“我要你做一个堂堂的人, 不要你做我的孝顺儿子。”[1J(第2册,256)这首诗因此引起争论。有人指责胡适“竟把一般做 儿子的抬举起来,看作一个‘白吃不回账'的主顾”[1](第2册,251)。面对这种指责,胡适无论 是在日记中还是在文章中都仍然继续强调:父母教养子女是必尽的义务,但决无资格示恩,子 女对父母的爱和敬应该是有条件的。他问道:“假如我染着花柳病,生下儿子又聋又瞎,终身 残废,他应该爱敬我吗?又假如我把儿子应得的遗产都拿去赌输了,使他衣食不能完全,教育 不能得着,他应该爱敬我吗?”〔1](第2册,254-255)他似乎要执意破坏传统的长幼秩序,对中国 人历来引为骄傲的孝道进行攻击,认为中国家庭父母视子女如养老存款,以为子女必须养亲, 子女则视父母遗产为自己固有,甚至兄弟之间也要相互依靠,这就养成了一种多重的依赖性, 使人自己都不能成为独立的人。 鲁迅考察中国人怎样做父亲,看到的是:“中国的孩子,只要生,不管他好不好,只要多,不 管他才不才。生他的人,不负教他的责任。虽然‘人口众多’这一句话,很可以闭了眼睛自负, 然而这许多人口,便只在尘土中辗转,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所有 小孩,只是他父母福气的材料,并非将来的‘人’的萌芽…大了以后,幸而生存,也不过‘仍旧 贯如之何’,照例是制造孩子的家伙,不是‘人’的父亲,他生了孩子,便仍然不是‘人’的萌 芽。”“因为我们中国所多的是孩子之父;所以以后是只要‘人’之父!”[3](第1卷,295-296)在 《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中,鲁迅说:“中国的‘圣人之徒’,最恨人动摇他的两样东西。一样不 必说,也与我辈绝不相干;一样便是他的伦常,我辈却不免偶然发几句议论,所以株连牵扯,很 30 ?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的做 自己 人 的奴隶好 。 ” , [ 3 j (第 6 卷 , P 5 9 s ) 根据 陈独 秀的见 解 , 伦 理的觉 悟是 “ 最后 的觉悟 ” 。 所 以 , 从某 种意 义 上说 , 新 文化 运 动最 核 心的 内容就 是伦理 的觉悟 。 由于 中国传统 文化 中政 治 的伦 理化 和 伦理 的政 治化 , 伦理 的觉 悟 最集 中的表 现就是 “ 三纲 革命 ” 。 用 胡适 的语 言 表 达 , 即对 三 纲 的价 值重 估 。 在 此 , 我想 选 择 对三 纲的重 估作为考察 的对象 , 看 五 四一代人是 如何对其 进行 了重估 , 在重 估活动 中使 用 的 是 什么样 的价 值尺度 。 新 文化运 动发 生之际 , “ 君 为臣 纲 ” 的传 统统治 秩序早 已 随着 辛亥 革命 的成功 而 失掉 了理 论 上 的合 法性 。 虽然 作为 一种传 统观 念 , 它会 继续 留存 于人们 的头脑 之 中 , 而且 随时可 能被统 治 者所 利用 , 但在理论 上 , 问题 已 在辛 亥革命前后基 本解决 。 所 以 , 在 五 四新 文化 运动 中 , 我们 看 到 的主要 已 经不是 对君权 的抨 击 , 而是对 民 权 的捍卫 。 总 统发 布 训令 , 陈独 秀发 现 了 问题 : “ 古 时 专制 国 , 皇帝 是家长 , 百姓 就是弟 子 。 此 时共 和 国 , 总统 算是 公仆 , 国 民算 是 主人 。 家 长 式 的皇 帝下一 道上 谕 , 拿那 道德 不道 德 的话 来教 训百姓 , 原不算 稀奇 。 现在 公仆 式 的总统也要 下 一道命令来 教训 国 民 , 这 是怎 么一 回事 ? ” [ 2 ] ( 上册 , 3P 06 ) 政府 下 达命令 , 开 头 就说 “ 道 以 得众 为先 , 政 以养 民 为本 ” , 陈独 秀立 即写 道 : “ 共 和 国没有 皇帝 , 不是 家 天下 , 不 知什 么人 想得 众做 什 么 ? 共和 国人 民 是靠 自己养 自己 , 不靠 人养 的 , 更不要 官养 的 , 不但 不要 官养 , 并且 出租税养 了官 ” , 因此 , “ 用不 着什么 ` 抚育 元元 ’ 、 ` 加 惠黎 庶 ’ 的恩 诏 ! ” [ 2 ] ( 上 册 , 3P 14 ) 这 一 切 , 直 接 捍卫 的是公 民的个 人权 利 。 面 对长 与幼 、 男与 女的传 统伦 理 秩序 , 新 文化 运 动 付出 了更 多的努 力 。 在 对传 统 的父 子 、 长幼秩 序重估 中 , 他 们非 常一致 地站在 “ 子 ” 的立 场上 , 对 父亲 权威 提 出 了挑 战 , 以激烈 的姿态 颠覆 了父与子 、 长 与幼 的传统 秩序 。 中国传统讲究孝 道 , 而 且 “ 不 孝有 三 , 无 后 为 大 ” 。 胡适 却公 然主 张 “ 无后 主义 ” , 对 传统 的孝道不 以 为 然 。 他 反 复声 称 : 做父 亲 的对 儿 子 只有 教养 的义 务而没有 索取 的权 利 。 他在诗 中对 自己 的儿 子说 : “ 我要 你做 一 个 堂堂 的 人 , 不 要你 做我 的孝顺 儿子 。 ” 〔 l ] (第 2 册 , 咫 56 )这 首 诗 因此 引 起 争论 。 有 人 指责 胡适 “ 竟把一 般 做 儿 子 的抬举起 来 , 看作一 个 ` 白吃 不 回账 ’ 的 主顾 ” [ l ] (第 2 册 , 咫51 ) 。 面对 这 种 指 责 , 胡适 无 论 是 在 日记 中还 是在 文章 中都仍 然继续 强调 : 父母 教 养子 女是 必 尽 的义 务 , 但决 无 资 格示 恩 , 子 女对父 母 的爱 和敬应该是 有条 件 的 。 他 问道 : “ 假 如 我染 着 花柳 病 , 生下 儿 子 又 聋 又瞎 , 终 身 残废 , 他应该 爱敬 我吗 ? 又假 如我把 儿子 应得 的遗 产都 拿去 赌 输 了 , 使 他 衣食 不 能 完全 , 教 育 不 能得 着 , 他 应该 爱敬我 吗 ? ” 〔l ] (第 2 册 , 咫5 4 一 : 5 5 ) 他 似乎 要执 意 破坏 传 统 的长 幼秩序 , 对 中国 人历来 引 为骄傲的孝道进 行 攻击 , 认 为 中 国家庭 父 母视 子 女如 养 老存 款 , 以 为 子女 必须 养 亲 , 子女则 视父母 遗 产为 自己 固有 , 甚 至兄弟 之 间也要 相互 依靠 , 这 就 养成 了 一种 多重 的依 赖 性 , 使 人 自己都 不能成 为独立 的人 。 鲁 迅考察 中国人怎样 做父 亲 , 看 到 的是 : “ 中 国的孩子 , 只要生 , 不 管 他好 不 好 , 只要 多 , 不 管他 才不才 。 生 他的人 , 不负 教他 的责任 。 虽然 ` 人 口 众 多 ’ 这 一 句话 , 很 可 以 闭了 眼睛 自负 , 然而这 许 多人 口 , 便只 在 尘 土中辗 转 , 小 的 时候 , 不 把他 当人 , 大 了 以 后 , 也 做不 了人 。 ” “ 所 有 小孩 , 只是他 父母 福气的材料 , 并非将 来 的 ` 人 ’ 的萌芽 … … 大 了 以 后 , 幸而 生存 , 也 不过 ` 仍 旧 贯 如之何 ’ , 照例 是 制 造 孩 子 的家 伙 , 不 是 ` 人 ’ 的 父 亲 , 他 生 了孩 子 , 便仍然 不 是 ` 人 ’ 的 萌 芽 。 ” “ 因为 我们中国所 多 的是 孩 子 之父 ; 所 以 以 后 是 只 要 ` 人 ’ 之父 ! ” [ 3 ] (第 l 卷 , 此9 5 一 2 96 ) 在 《我们 现在 怎样 做父亲》 中 , 鲁 迅说 : “ 中国的 ` 圣人 之徒 ’ , 最 恨 人 动摇 他 的两 样 东 西 。 一 样 不 必说 , 也与 我辈绝 不相干 ; 一样 便是他 的伦 常 , 我 辈 却不 免偶 然 发 几句 议 论 , 所 以 株 连牵 扯 , 很 3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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