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波拿巴的谋杀 Quos deus vult perdere prius dementat(上帝欲毁其人,必先夺其理智),看来, 这是欧洲对法国篡夺者的极为普遍的看法。只不过几个星期以前,所有各个国家的、操着各 种不同语言的无数趋炎附势的人们,曾异口同声地把这个篡夺者捧成人间的一位天神。现在, 骤然间,当真正的危险刚刚临近,又认为这位半人半神的人物发疯了。但是,在那些不为初 步印象所惑的人看来,最明显不过的是,这位布伦英雄286]今天一如既往,无非是一个赌 徒。如果说他现在摊出最后一张牌,孤注一掷,那末不是这个人变了,而是赌运变了。以前 也曾有过谋杀波拿巴的事件,可是从未对帝国的经济状况产生任何显著后果。为什么1月 14日爆炸的雷汞,不但炸死了许多人,而且结束了一种局面呢?勒佩勒蒂埃街上的手榴弹 正同在巴腊克普尔分发的油脂子弹一样[注:见本卷第252页。一一编者注],它们并没有 使帝国发生变化,而只是撕破了那块掩盖着己经发生的变化的帷幕。 波拿巴得以飞黄腾达的秘密,一方面固然在于互相敌对的党派彼此弄得精疲力尽,另一 方面也在于他的coup d'état〔政变)恰好碰上了商业界进入繁荣期。因此,商业危机就 必然破坏了帝国的物质基础:至于说精神基础,除所有各阶级和所有各党派暂时精神不振而 外,帝国从未有过任何精神基础。工人阶级一遭到失业,立刻又对现政府采取了敌对态度。 工商业资产阶级中一大部分人因危机而陷入的处境,恰好是曾经迫使路易一拿破仑加速其 coup d'etat的那种处境:大家知道,他是由于害怕被关进克里希的债务监狱才停止犹豫 的。同样的原因曾促使巴黎资产阶级在1848年慌忙跑向街垒,而在目前则会使他们把任何 政局动荡当成上天的恩赐。现在已经完全证实,在恐慌心理达到高潮的时候,法兰西银行按 照政府的命令更换了所有到期的期票一一顺便提一下,这是该银行再度被迫在1月31日提 供的一个方便之门:但是这种暂缓清算债务的办法并没有恢复商业的活跃,而只是使恐慌成 为慢性的罢了。巴黎资产阶级中另外一些占很大比重而且很有影响的人一一petits rentiers 〔小食利者),或者说有小额固定收入的人一一由于交易所证券价格的巨大波动而遭到了彻 底破产;这种波动是皇朝及其投机冒险的扈从们一手造成的,并且使他们大发其财。法国上 层阶级的一部分人,至少是自命代表所谓法兰西文明的那一部分人,除了把帝国当做必需的 权宜手段以外,从来没有承认帝国,从来没有隐讳他们对那位“伯父的侄子”的仇视,而且 近来只要一找到借口,就对那妄想把他们认为只不过是权宜手段的帝国变为永存体制的企图 表示愤怒。这就是由于勒佩勒蒂埃街谋杀事件而表露出来的普遍情绪。另一方面,这种情绪 的表露使冒牌的波拿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使他不得不摊出最后一张牌。“通报”就皇 帝和皇后走出歌剧院遇到群众欢呼以及“公众的热情场面”写了大量报道。这个街头热情场 面的价值如何,可由下述一段插曲看出。这段插曲是这件事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传出来的,并 且有一家极有威望的英国报纸担保它真实可靠: “14日夜晚,皇宫侍从室一位当晚不值勤的高级人员正穿过林荫道,忽然听到爆炸声, 看到人们向歌剧院跑去。他也向那里跑,目睹了全部情景。当时他立即被人认出,有一个同 所发生事件有密切关系的人对他说:‘噢,先生,看上帝的份上,去找一个土伊勒里宫里的 人,派他去再找些马车来吧。要是找不到人,就请你亲自去一趟。’他听了以后,立刻就去 寻找宫廷的侍从人员,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大大小小的侍从人员,从执事到仆役,除一 两名忠勇可嘉者外,全都飞快地溜之大吉了。但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终于抓到了一个信 差,并且立刻要他到皇宫去办这件事。过了大约二十五分钟至半小时,他回到了勒佩勒蒂埃 街,因为人太拥挤,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回到剧院的列柱廊上。四周仍然躺着受伤的人们,显 然到处都是一团混乱。这位先生在不远的地方无意中看见了警察局长比埃特里先生,就喊住 他,要他别走开,等着自己。这位先生一过去就立刻大声说:‘我求求你,赶快使这条街道对波拿巴的谋杀 Quos deus vult perdere prius dementat〔上帝欲毁其人,必先夺其理智〕,看来, 这是欧洲对法国篡夺者的极为普遍的看法。只不过几个星期以前,所有各个国家的、操着各 种不同语言的无数趋炎附势的人们,曾异口同声地把这个篡夺者捧成人间的一位天神。现在, 骤然间,当真正的危险刚刚临近,又认为这位半人半神的人物发疯了。但是,在那些不为初 步印象所惑的人看来,最明显不过的是,这位布伦英雄[286]今天一如既往,无非是一个赌 徒。如果说他现在摊出最后一张牌,孤注一掷,那末不是这个人变了,而是赌运变了。以前 也曾有过谋杀波拿巴的事件,可是从未对帝国的经济状况产生任何显著后果。为什么 1 月 14 日爆炸的雷汞,不但炸死了许多人,而且结束了一种局面呢?勒佩勒蒂埃街上的手榴弹 正同在巴腊克普尔分发的油脂子弹一样[注:见本卷第 252 页。——编者注],它们并没有 使帝国发生变化,而只是撕破了那块掩盖着已经发生的变化的帷幕。 波拿巴得以飞黄腾达的秘密,一方面固然在于互相敌对的党派彼此弄得精疲力尽,另一 方面也在于他的 coup d’état〔政变〕恰好碰上了商业界进入繁荣期。因此,商业危机就 必然破坏了帝国的物质基础;至于说精神基础,除所有各阶级和所有各党派暂时精神不振而 外,帝国从未有过任何精神基础。工人阶级一遭到失业,立刻又对现政府采取了敌对态度。 工商业资产阶级中一大部分人因危机而陷入的处境,恰好是曾经迫使路易-拿破仑加速其 coup d’état 的那种处境;大家知道,他是由于害怕被关进克里希的债务监狱才停止犹豫 的。同样的原因曾促使巴黎资产阶级在 1848 年慌忙跑向街垒,而在目前则会使他们把任何 政局动荡当成上天的恩赐。现在已经完全证实,在恐慌心理达到高潮的时候,法兰西银行按 照政府的命令更换了所有到期的期票——顺便提一下,这是该银行再度被迫在 1 月 31 日提 供的一个方便之门;但是这种暂缓清算债务的办法并没有恢复商业的活跃,而只是使恐慌成 为慢性的罢了。巴黎资产阶级中另外一些占很大比重而且很有影响的人——petits rentiers 〔小食利者〕,或者说有小额固定收入的人——由于交易所证券价格的巨大波动而遭到了彻 底破产;这种波动是皇朝及其投机冒险的扈从们一手造成的,并且使他们大发其财。法国上 层阶级的一部分人,至少是自命代表所谓法兰西文明的那一部分人,除了把帝国当做必需的 权宜手段以外,从来没有承认帝国,从来没有隐讳他们对那位“伯父的侄子”的仇视,而且 近来只要一找到借口,就对那妄想把他们认为只不过是权宜手段的帝国变为永存体制的企图 表示愤怒。这就是由于勒佩勒蒂埃街谋杀事件而表露出来的普遍情绪。另一方面,这种情绪 的表露使冒牌的波拿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使他不得不摊出最后一张牌。“通报”就皇 帝和皇后走出歌剧院遇到群众欢呼以及“公众的热情场面”写了大量报道。这个街头热情场 面的价值如何,可由下述一段插曲看出。这段插曲是这件事的主要参与者之一传出来的,并 且有一家极有威望的英国报纸担保它真实可靠: “14 日夜晚,皇宫侍从室一位当晚不值勤的高级人员正穿过林荫道,忽然听到爆炸声, 看到人们向歌剧院跑去。他也向那里跑,目睹了全部情景。当时他立即被人认出,有一个同 所发生事件有密切关系的人对他说:‘噢,先生,看上帝的份上,去找一个土伊勒里宫里的 人,派他去再找些马车来吧。要是找不到人,就请你亲自去一趟。’他听了以后,立刻就去 寻找宫廷的侍从人员,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大大小小的侍从人员,从执事到仆役,除一 两名忠勇可嘉者外,全都飞快地溜之大吉了。但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终于抓到了一个信 差,并且立刻要他到皇宫去办这件事。过了大约二十五分钟至半小时,他回到了勒佩勒蒂埃 街,因为人太拥挤,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回到剧院的列柱廊上。四周仍然躺着受伤的人们,显 然到处都是一团混乱。这位先生在不远的地方无意中看见了警察局长比埃特里先生,就喊住 他,要他别走开,等着自己。这位先生一过去就立刻大声说:‘我求求你,赶快使这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