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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张给你,不完整了,不完整了还有屁价值!”老板娘从挂历上扯下那一页时 表现得十分不情愿,仿佛真吃了极大的亏。 午后三点多,集市的热闹像戏剧的高潮过去一般退去了。少年仍蹲在那页白纸旁。 白纸正中,摆着一部纸页破损、颜色像陈年谷子似的字典。1949年以后,全中 国再没有任何一家出版社出版过那种字典。它已没了原先的封皮,后贴上去的封 皮上写着“康煕字典”。笔迹工整又拘束,是少年写上去的 他的左边,是卖肉的摊位,从上午到此刻,买肉的人络绎不绝,卖肉的汉子忙得 不亦乐乎。右边,是卖油条的,生意也不错,农村人一年四季自家是炸不了几次 的。跟着大人们赶集的小孩子,十之八九要央求大人给买了吃。城乡差别,至今 仍明明白白地体现在细微处。而且,越是体现在细微处,越使农村的少男少女们 做梦都想成为城里人。 这少年也有那样的梦。 真的梦是无逻辑的,人生的梦却须循着某种规律。 少年凭着刻苦学习的一股韧劲考上县重点高中,那是他实现人生之梦的关键 步。拮据的家庭负担不起住校费用,为了圆梦,他想买辆旧自行车骑车上学,尽 管每天要走几十里的路有些辛苦。可他靠卖废品才存下二十元,要拥有旧货店中 那辆状况还算好的自行车,得先卖掉这部《康熙字典》。父亲病故了,母亲在南 方打工。他清楚妈妈挣钱的辛苦,不忍向妈妈要;并且他也清楚,妈妈正省吃俭 用地攒钱,以备他将来考上大学的花费。 集市渐渐冷清,卖肉的和炸油条的,在他的巴望之下先后离去。他和那页旧挂历 纸的存在,总算是比较显眼了。炸油条的摊位那儿,留下了几块烧过的炭,他捡 起一块,在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卖”字,那是他上学以来写的最大的字。 天已傍晚。 终于有四个人围住了少年。其中一人三十六七岁,隔街走过来的,左腿一瘸一拐 看上去较有文化,他对字典的兴趣挺大,拿在手中翻看良久,少年将希望寄托在 他身上。 不料他说:“这字典其实没什么收藏价值,是1949年以前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学 生字典而已,至今民间仍多的是。而且,显然做了手脚,把最后一页撕掉了,最 后一页肯定印着出版年份什么的……” “没做手脚!” 少年愤怒了,他确实撕掉了最后一页,但不是为了骗人,而是最后一页太破了… 少年的辩解已无济于事,他用半页挂历纸包起字典离开小镇时,天已黑下来 那孩子,过来,帮帮我!”扯一张给你,不完整了,不完整了还有屁价值!”老板娘从挂历上扯下那一页时, 表现得十分不情愿,仿佛真吃了极大的亏。 午后三点多,集市的热闹像戏剧的高潮过去一般退去了。少年仍蹲在那页白纸旁。 白纸正中,摆着一部纸页破损、颜色像陈年谷子似的字典。1949 年以后,全中 国再没有任何一家出版社出版过那种字典。它已没了原先的封皮,后贴上去的封 皮上写着“康熙字典”。笔迹工整又拘束,是少年写上去的。 他的左边,是卖肉的摊位,从上午到此刻,买肉的人络绎不绝,卖肉的汉子忙得 不亦乐乎。右边,是卖油条的,生意也不错,农村人一年四季自家是炸不了几次 的。跟着大人们赶集的小孩子,十之八九要央求大人给买了吃。城乡差别,至今 仍明明白白地体现在细微处。而且,越是体现在细微处,越使农村的少男少女们 做梦都想成为城里人。 这少年也有那样的梦。 真的梦是无逻辑的,人生的梦却须循着某种规律。 少年凭着刻苦学习的一股韧劲考上县重点高中,那是他实现人生之梦的关键一 步。拮据的家庭负担不起住校费用,为了圆梦,他想买辆旧自行车骑车上学,尽 管每天要走几十里的路有些辛苦。可他靠卖废品才存下二十元,要拥有旧货店中 那辆状况还算好的自行车,得先卖掉这部《康熙字典》。父亲病故了,母亲在南 方打工。他清楚妈妈挣钱的辛苦,不忍向妈妈要;并且他也清楚,妈妈正省吃俭 用地攒钱,以备他将来考上大学的花费。 集市渐渐冷清,卖肉的和炸油条的,在他的巴望之下先后离去。他和那页旧挂历 纸的存在,总算是比较显眼了。炸油条的摊位那儿,留下了几块烧过的炭,他捡 起一块,在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卖”字,那是他上学以来写的最大的字。 天已傍晚。 终于有四个人围住了少年。其中一人三十六七岁,隔街走过来的,左腿一瘸一拐, 看上去较有文化,他对字典的兴趣挺大,拿在手中翻看良久,少年将希望寄托在 他身上。 不料他说:“这字典其实没什么收藏价值,是 1949 年以前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学 生字典而已,至今民间仍多的是。而且,显然做了手脚,把最后一页撕掉了,最 后一页肯定印着出版年份什么的……” “没做手脚!” 少年愤怒了,他确实撕掉了最后一页,但不是为了骗人,而是最后一页太破了…… 少年的辩解已无济于事,他用半页挂历纸包起字典离开小镇时,天已黑下来。 “那孩子,过来,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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