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中和鸟有关的卦爻辞大约有20多处,①其中有些卦爻辞虽和鸟有关但只是人的行为所涉 及的对象属于一般的物占不是我们所说的根据鸟的鸣叫、飞行或出没活动来预测事物吉凶的鸟占, 如 《解》上六: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鼎》九三: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亏悔,终 《旅》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 而明显属于鸟占的卦爻辞共有14条,今据其内容按鸟的飞行、鸣叫和出没活动分为三类略作说明 、飞行类鸟占 1.《明夷》初九:明夷于飞,垂其孤。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倣往,主人有言。 明夷”指的是-种飞鸟,这是确定无疑的。但到底是什么鸟,至今还无定论。李镜池先生以为是鹈 鹕(第33-47顶),高亨先生以为是鸣雉(第263页)。这两种说法从文字学的角度都能讲通,但也 还都值得怀疑,因为“鸿”(《谦》六二、上六,《豫》初六,《中孚》九二)“雉”(《鼎》九三,《旅》六五)这两个字 在今本卦爻辞中多次出现,马王堆汉墓帛书本并同。上海博物馆藏竹书本存《谦》《豫》两卦,“鸣”字也并 同。这说明至少在战国秦汉间,《周易》的传播者们都清楚“明”和“鸣”、“夷”和“雉”是有明显区别的,“明 夷”不同于“鸣雉”,也不同于“鸣鹈”。因此,我以为“明夷”应是一个不可分开的语素,而不是一个偏正词 组,两个字合起来称一种鸟,这种鸟现在的名称是什么我们不清楚。或以为即“蝤姨”。左思《蜀都赋》: 蝤姨山栖,鼋龟水处。”刘渊林注:“蛸(螭)蠛,鸟名也,如今之所谓山鸡,其雄色班,雌色黑。出巴 “于飞”“于行”的“于”字是个语气副词,用在主谓之间,起补充音节的作用,没有实际意义 “垂其翼”,帛书作“垂亓左翼”。从上下文的句式来看,当以帛书本为是。古注多据“垂其翼”而释为 明夷因害怕而悄悄飞行,不敢展翅高飞,如王弼曰:“明夷于飞,怀惧而行,行不敢显,故曰垂其翼。m5今 人多据高亨先生的说法(或略有变通),以为是和下爻六二“夷于左股”(伤在左股)有关,故耷拉着左边的 翅膀飞翔。②这种说法恐与事实不符。如果翅膀一垂一展,鸟类如何在空中保持平衡?有谁见过用 只翅膀飞行的鸟?“垂其左翼”实际上应该是说鸟在空中盘旋,向左转弯时左翅朝下,右翅朝上,斜着身 子飞行。 “有言”二字连用,在卦爻辞中除本爻外,尚有5次: 《需》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 《讼》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 《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震》上六:震索索,视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婚媾有言 《渐》初六: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 ①之所以用“大约”这个词,是因为有些卦爻辞过于简略,它们到底和鸟有没有关系我们现在还难以遽下定论,如《小过》六五:“密 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弋是带绳的箭,一般用来射鸟但这里并没明言是射鸟,所以也不能排除射其他动物的可能。再如 《师)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比》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诚,吉。《井》初六:“井泥 不食,旧井无禽。”“禽”字一般指飞鸟,但有时也通称鸟鲁。“旧井无禽”的“禽”字,指鲁的可能性应更大些 ②参见:周振甫《周易译注》中华书局,1991年版,第127-128页;张立文《周易帛书今注今译》,台湾学生书局,1991年版,第465 467页 21994-2007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周易 》中和鸟有关的卦交辞大约有 多处 , ①其 中有些 卦交 辞虽 和 鸟有关 , 但 只 是 人 的行 为所 涉 及 的对象 , 属 于一 般的物 占, 不 是我们所说 的根 据 鸟 的鸣 叫 、 飞 行或 出没 活动来预 测 事 物吉 凶 的鸟 占 , 如 《解 》上 六 公 用 射 华于 高墉之 上 , 获之 , 无 不 利 。 《鼎 九 三 鼎耳 革 , 其行 塞 , 维 青不 食 , 方 雨 亏悔 , 终 吉 。 《旅 》六 五 射雄 一 矢亡 , 终 以 誉命 。 而 明显 属 于鸟 占的卦交辞共有 条 , 今据其内容 , 按鸟 的飞行 、 鸣叫和 出没活动分为三类略作说 明 。 一 、 水、 杆口 士护产 、卜 一一良刁 弓六一闷 《明夷 》初九 明 夷于飞 , 垂其 界 。 君 子 于 行 , 三 日不食 。 有效 往 , 主人有言 。 “ 明夷 ”指 的是一种飞 鸟 , 这是确定无疑 的 。 但到底 是什么 鸟 , 至今还无定论 。 李镜池先生 以为是 鹑 鹏 第 一 页 〕, 高亨先生 以 为是 鸣难 第 页 习 。 这 两 种说法从文 字学 的角度 都能讲通 , 但也 还都值得怀 疑 , 因为 “ 鸣 ” 谦 》六二 、 上六 ,《豫 》初六 ,《中孚 》九二 “ 难 ” 鼎 》九 三 ,《旅 》六 五 这两 个 字 在今本 卦艾辞 中多次 出现 , 马王 堆汉墓 帛书本并 同 。 上 海博物馆藏竹书本存《谦 豫 》两 卦 , “ 鸣 ”字也并 同 。 这说明至少在 战 国秦汉 间 ,《周易 》的传播者们都清楚“ 明 ” 和 “ 鸣 ” 、 “ 夷 ”和 “ 堆 ”是有 明显 区别的 , “ 明 夷 ”不 同于 “ 鸣难 ” , 也 不 同于 “ 鸣鹏 ” 。 因此 , 我 以为 “ 明夷 ”应 是一个不可分开 的语素 , 而不是一 个偏 正词 组 , 两个字合起来称一 种 鸟 , 这种鸟现在 的名称是 什么 我们 不清楚 。 或 以 为 即 “ 蛹姨 ” 。 左 思《蜀 都赋 》 “ 蛹姨 山栖 , 奄 龟 水 处 。 ” 刘 渊 林 注 “ 蛹 嫡 姨 , 鸟 名 也 , 如 今 之 所 谓 山 鸡 , 其 雄 色 班 , 雌 色 黑 。 出 巴 东 。 ‘ 〕 “ 于 飞 ”“ 于行 ”的 “ 于 ”字是个语气副词 , 用 在 主谓之 间 , 起补 充音节 的作用 , 没有实际 意义 。 “ 垂其翼 ” , 帛书作“ 垂 介左翼 ” 。 从上下 文 的句式来看 , 当以 帛书本 为是 。 古注 多据“ 垂其翼 ”而 释 为 明夷 因害怕而悄悄飞行 , 不敢展翅高飞 , 如王弼 日 “ 明夷于 飞 , 怀惧而行 , 行不 敢显 , 故 日 垂其翼 。 ”〔 〕今 人 多据高亨先生 的说法 或略有 变通 , 以为是 和下 艾 六 二“ 夷于左股 ,’伤在左股 有关 , 故聋拉着左边 的 翅膀飞翔 。 ⑧ 这 种说法恐 与事实不 符 。 如果 翅膀一垂 一 展 , 鸟类如何在 空 中保 持平衡 有谁见 过 用 一 只翅膀飞行 的鸟 “ 垂 其左翼 ”实际上应该是说鸟在 空 中 盘旋 , 向左转 弯时左翅 朝下 , 右翅 朝上 , 斜着 身 子 飞行 。 “ 有 言 ”二字连用 , 在 卦交辞 中除本丈外 , 尚有 次 《需 》九二 需于 沙 , 小 有言 , 终 吉 。 讼 》初 六 不 永 所事 , 小 有言 , 终 吉 。 《困 》困 , 亨 , 贞大人 吉 , 无 咎 , 有言不 信 。 《震 》上 六 震 索索 , 视里里 , 征 凶 。 震 不 于其 躬 , 于其都 , 无 咎 , 婚姚有言 。 《渐 》初 六 鸿渐 于 干 , 小 子厉 , 有言无 咎 。 ① 之所 以 用 “ 大约 ”这 个词 , 是 因为有 些 卦艾辞过于 简略 , 它们到底 和 鸟有 没 有关 系我 们现 在还 难 以速 下定论 , 如《小过 》六 五 密 云 不雨 , 自我 西 郊 , 公弋 , 取 彼在穴 。 ”弋是带绳 的箭 , 一 般用来射鸟 , 但 这 里 并没 明 言是 射鸟 , 所 以 也 不 能排 除射 其他动物 的可 能 再 如 《师 》六 五 田有 禽 , 利执言 , 无咎 。 长子帅师 , 弟子舆尸 , 贞 凶 ,’比 》九 五 显 比 王 用 三 驱 , 失前禽 。 邑 人 不诫 , 吉 。 ’,《井 》初六 井泥 不 食 , 旧 井无禽 。 ”“ 禽 ”字一般指飞 鸟 , 但有 时也通称 鸟兽 。 “ 旧 井无 禽”的 “ 禽 ” 字 , 指兽 的可 能性应更大些 。 ② 参见 周 振甫《周易译注 》 , 中华书局 , 年版 , 第 一 页 张立 文《周易 帛书今注今译 》 , 台湾学 生 书局 , 年版 , 第 一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