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法院如何遵循先例 瑞罕见的情况下，下级法院的法官也可能公开对上级法院的先例说不。8) 同时，遵循先例也并不意味着墨守成规，否则那些摧毁旧秩序、确立新秩序的著名判决将 无法产生。否认先例的先锋当然非联邦最高法院莫属。在那里，遵循先例原则成为一种比较 灵活机动的司法政策。布兰代斯大法官对此曾经作过说明：“遵循先例通常是一个明智的政 策，因为在绝大多数争议中重要的是法律适用问题被解决了，而不在于（是否）被正确地解决 了…但是在涉及联邦宪法的案件中，由于通过立法进行纠偏事实上是不可能的，最高法院 因此经常推翻其先前的判决…在有关正当程序条款的案件中更是如此。”69) 据统计，从1946年至1992年，联邦最高法院总共在130个案件中推翻其先前的判例。0) 联邦最高法院也曾为其灵活的司法风格作如下解释：当确信的确存在错误本院丛未觉得些 须遵循先例。在宪法争议中，由于纠偏依赖于宪法修正案，而不是立法，本院从成立至今都自 由地行使重新审查作为宪法判决的基础(basis)的权力。”4I)当变革成为必然时，先例是无法 束缚住法官的前进步伐的。隔离但平等曾是铁律，但布朗案将其推翻，堕胎曾是非法的，但 罗伊案将其确认为宪法权利：将基于同意的同性性行为作为犯罪的法律曾被判定为合宪，2) 将近20年后，同样的法律却被判违宪43)…诚如庞德所言，法律必须保持稳定，但它不能 一成不变”(Law must be stable and yet it cannot stand stil)。4)而作为一种法律渊源，普通法 之遵照先例原则之所以取得成功，主要在于它糅合了确定性与进化力之双重功能，…”5) 五、结语 显然，判决并不等同于先例。美国法院在确认先例的过程中考虑了诸多相互消长、相互补 充的价值追求：遵循先例的结论平衡了原则的统一性和方法的多样性；出版决定先例效力的规 则则体现了公平与效率之间的博弈：司法管辖权的考量是维护局部司法一元权威与融合整体 司法多元视角之间的角力；而无论司法抵制还是司法创新都体现了稳定与变革之间的权衡。 尽管有些规则看似很不合理，但这些不合理规则的妥协与整合恰恰造就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有 效的、稳定的司法体系。因此，在设计符合我国国情的判例制度时，我们不应当天真地想象一 个完美的制度，或者使判例制度服务于单一的目的，而应设法让一个作为各种利益、价值权衡 结果的不甚完备的制度在明确的、体系化的技术规范指导下运行得更好。 B8)近年来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汤姆·帕克(Tom Parker)在报纸 上公开挑战联邦最高法院，声称Roper Sim ons是一个错误的判决，因此，他怂恿他的同僚不必理睬遵循这 一先例。帕克大法官的上述言论在美国曾引起很大的争议，人们对他的职业道德产生怀疑。See Tony Maur, A labama Judge DeclaresW ar on U.S Supreme Court State Justice Says Colleagues Should 'Actively Resist'Juven- ile Death Penalty Ruling,Legal Tines,March 3,2006 (9)Bumet v Coronadoo il Gas Ca,285 U.S 393,406-407,410 (1932)(B randeis,J.,dissenting). 40)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Supreme Court Decisions Overruled by Subsequent Decison (1992). 可在以下链接获取：htp:/ww.gpoaccess gov/constitution/hml/scourt hml,最后访问日期：2008年8月23日。 41)Sm ith v A1 w righ1,321U.S649,665(1944). 42)Bavers Hardiv ick,478 U.S 186 (1986). 43)Lav rence v Texas,539 U.S 558 (2003). 44) Roscoe Pound,Interpretations of Legal History I (1923) 45)僕)罗斯科·庞德：猎通法的精神》，唐前宏、廖湘文、高雪原译，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页128。 ·957· C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端罕见的情况下 ,下级法院的法官也可能公开对上级法院的先例说不。〔38〕 同时 ,遵循先例也并不意味着墨守成规 ,否则那些摧毁旧秩序、确立新秩序的著名判决将 无法产生。否认先例的先锋当然非联邦最高法院莫属。在那里 ,遵循先例原则成为一种比较 灵活机动的司法政策。布兰代斯大法官对此曾经作过说明 :“遵循先例通常是一个明智的政 策 ,因为在绝大多数争议中重要的是法律适用问题被解决了 ,而不在于 (是否 )被正确地解决 了 ……但是在涉及联邦宪法的案件中 ,由于通过立法进行纠偏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最高法院 因此经常推翻其先前的判决 ……在有关正当程序条款的案件中更是如此。”〔39〕 据统计 ,从 1946年至 1992年 ,联邦最高法院总共在 130个案件中推翻其先前的判例。〔40〕 联邦最高法院也曾为其灵活的司法风格作如下解释 :“当确信的确存在错误 ,本院从未觉得必 须遵循先例。在宪法争议中 ,由于纠偏依赖于宪法修正案 ,而不是立法 ,本院从成立至今都自 由地行使重新审查作为宪法判决的基础 ( basis)的权力。”〔41〕当变革成为必然时 ,先例是无法 束缚住法官的前进步伐的。“隔离但平等 ”曾是铁律 ,但布朗案将其推翻 ;堕胎曾是非法的 ,但 罗伊案将其确认为宪法权利 ;将基于同意的同性性行为作为犯罪的法律曾被判定为合宪 ,〔42〕 将近 20年后 ,同样的法律却被判违宪〔43〕……诚如庞德所言 ,“法律必须保持稳定 ,但它不能 一成不变 ”(Law must be stable and yet it cannot stand still)。〔44〕而“作为一种法律渊源 ,普通法 之遵照先例原则之所以取得成功 ,主要在于它糅合了确定性与进化力之双重功能 , ……”〔45〕 五、结 语 显然 ,判决并不等同于先例。美国法院在确认先例的过程中考虑了诸多相互消长、相互补 充的价值追求 :遵循先例的结论平衡了原则的统一性和方法的多样性 ;出版决定先例效力的规 则则体现了公平与效率之间的博弈 ;司法管辖权的考量是维护局部司法一元权威与融合整体 司法多元视角之间的角力 ;而无论司法抵制还是司法创新都体现了稳定与变革之间的权衡。 尽管有些规则看似很不合理 ,但这些不合理规则的妥协与整合恰恰造就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有 效的、稳定的司法体系。因此 ,在设计符合我国国情的判例制度时 ,我们不应当天真地想象一 个完美的制度 ,或者使判例制度服务于单一的目的 ,而应设法让一个作为各种利益、价值权衡 结果的不甚完备的制度在明确的、体系化的技术规范指导下运行得更好。 ·957· 美国法院如何遵循先例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近年来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阿拉巴马州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汤姆 ·帕克 ( Tom Parker)在报纸 上公开挑战联邦最高法院 ,声称 Roper v. S imm ons是一个错误的判决 ,因此 ,他怂恿他的同僚不必理睬、遵循这 一先例。帕克大法官的上述言论在美国曾引起很大的争议 ,人们对他的职业道德产生怀疑。See TonyMauro, A labama Judge DeclaresW ar on U. S. Sup reme Court: State Justice Says Colleagues Should‘Actively Resist’Juven2 ile Death Penalty Ruling, Legal Tim es, March 3, 2006. B urnet v. Coronado O il & Gas Co. , 285 U. S. 393, 406 - 407, 410 (1932) (Brandeis, J. , dissenting).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Sup reme Court Decisions Overruled by Subsequent Decision (1992). 也 可在以下链接获取 : http: / /www. gpoaccess. gov/ constitution /html/scourt. html ,最后访问日期: 2008年 8月 23日。 Sm ith v. A llw right, 321 U. S. 649, 665 (1944). B owers v. Hardw ick, 478 U. S. 186 (1986). Law rence v. Texas, 539 U. S. 558 (2003). Roscoe Pound, Interpretations of Legal History 1 (1923). (美 )罗斯科 ·庞德:《普通法的精神 》,唐前宏、廖湘文、高雪原译 ,法律出版社 2001年版 ,页 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