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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境界也存在着被片面理解和规定的可能。从哲学史上看,当境界的精神形态或意义之维成为主要关注之点时,它往往同时 被赋予超验或思辨的形态。在这方面,首先可以一提的是基尔凯廓尔.基尔凯廓尔将人的存在慎式(modes of existence)区分为三 种,即审美的、伦理的、和宗教的。在审美的形态中,个人往往满足于当前的片刻享受,并完全受制于外部的偶然条件:在伦理的形 态中,个体开始由外部制钓走向自我决定与自我选择,个体性成为存在的主要特征:在宗教的形态中,上帝的命令成为个体行为的最 高准则,这种命令同时又是通过个体自身与上帝的沟通而领悟到的。个体存在的以上三种模式或形态,也可以视为存在的三种境界, 而在三者之中,宗教数的存在形态又被理解为最高的境界。[51] 以而向上帝为达到最高境界的前提,意味者将境界的现实规定消解于超验的追求:尽管基尔凯廓尔也主张上帝与个体之间的统 一,但相对于上帝的至高无上性,个体总是表现为一种被决定的存在,从列维纳斯的类似观点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与基尔 凯廓尔相近,列维纳斯也将不断向无限者(the infinite)接近视为个体理想的存在之境,但同时又强调:"关于无限者的观念总是蕴含 着一种不平等的意识。"T52]此所谓不平等,具体即表现为无限者的绝对性与人的相对性之间的张力:从超越的存在(上帝、无限者) 出发理解人的境界,确乎很难避免这种不平等。它表明,对境界的超验规定,不仅意味者境界的抽象化,而且往往将导致境界的异 化 相对于基尔凯廓尔、列维纳斯等将存在之境引向超验对象,另一些皙学家较多地从内在的层面理解和规定境界:这一思维路向上 具有一定典型意义的是明代心学中的归寂说。明代心学以良知与致良知说为核心,致良知既指向道德秩序的建立,又与自我境界的提 升相联系,以聂双江(聂豹)、罗念庵(罗洪先)等为代表的归寂派,主要在后意义上考察了致良知的过程。从意义视城看,良知表 征者主体的境界,但归寂派同时将良知理解为与外部对象及闻见过程相分离的寂然之体:”夫本原之地,要不外平不睹不闻之寂体 也。”(《答欧阳南野》,《双江聂先生文集》苍八)在他们看来,一旦达到了这种寂然的本原,便可进入精义入神的境界:"充养乎 虚灵之寂体而不以一毫意放自蔽,是谓精义入神而用在其中也。”(《答陈明水》,《双江聂先生文集》卷十一)此处所谓用”。是 种抽象的精神受用,它隔绝于现实的认识和实际过程之外,仅仅以反身向内的心性涵养和思辨体验为其内容。不难看到,这一意义上 的境界,已呈现为一种封闭、玄虚的精神世界。 境界的真实形态,既非存在于个体与超验存在的沟通中,也非指向抽象的心性之域。作为意义视域与意义世界,境界不仅形成 于,而且也具体地体现于人的全部实践之中。从最基本的劳动过程,到生活世界中的日用常行:从科学的研究活动,到艺术的创作过 程:从政治领域的组织决策,到经济运行中经营管理,等等,不同的实践形式同时也从不同的方面体现和确证了个体的境界:对从事 物质资料生产的个体来说,他所达到的境界就体现在生产劳动的过程中:就科学家、艺术家而言,其境界则展开和体现于科学探索和 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如此等等。在现实的存在中,个体往往从事和参与多重领城的实践,境界在作用和体现于不同实骏形式的同时, 也为这些实践形式之间的内在统一提供了担保。 在个体境界与实践过程的交融中,境界的两重向度,即作为个体综合统一和自我整合的广义境界与作为意义世界和意义视域的获 义境界,本身也呈现为统一的形态:自我存在的整合中,同时渗入了意义的视域,后者构成了自我整合的内容,并表征着整合所达到 程度:另一方面,意义视城及意义世界又展开、体现于个体存在的各个侧而和实践过程中,并在个体的全部存在过程中得到确证。同 时,通过与生活实践的结合,境界所内含的自由之维,也获得了更具体的内酒和现实的根据:当个体通过融入社会历史实践而实现其 多方面存在规定时,自由的理想也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具体内容并不断地化为现实。 当然,境界本身并非恒定不变。从字源学上看,“界”兼有界限、界域、边界等意,这一意义上的界”,无疑包含有限性、相对性 之意:们界”,表明存在状态有自己的限度:当我们以”境界”表示个体存在的整合形态和个体所达到的意义视城时,也意味着对这种 存在状态和意义世界相对性的确认。界限所蕴含的这种限度(相对性),同时也决定了境界的历史性和开放性。就本体论而言,个体 的存在自始内含着时间之维,而与个体存在相联系的时间并不是空无内容的流适,它总是以历史实践为其现实形态:在此意义上,个 体存在的具体性和真实性,即表现为已做、正做、将做的统一。时间中展开的历史实践,同时规定了境界的具体内容,而境界本身也 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得到提升·总之,以实践的历史展开为前提,回归具体的存在和走向自由的境界呈现为一个统一的过程,而这 一过程又处处体现和渗入了价值的创作和善的追求。 人的存在所展示的两重向度(类与个体),同时关联着具体的(真实的)存在何以可能性的问避。通过在类的层面制钓生活秩 序、社会整合、体制系统,以及在个体之维作用于自我的统一和境界的提升。道德从社会系统中的一个侧面,为走向具体、真实、自 由的存在提供了必要的担保,正是在这一过程中,道德同时对”善何以必要"的问题作了历史的解答。 [1]参见《理想国》第二卷,Great Dialogues of Plato,New American Library%New York,1954,Pp155-182,该书第一版出版于 1876年. [2]why I should be moral?Ethical Studies,Second Edition,Oxford:At The Clarendon Press,1927 [3]参见Ethical Studies [4]E.Levinas:Ethics and Infinity,Duquesne University Press,1985,pp95-96 [5参见I and Thou,p4,p33 [6)参见and Thou,pl00当然,境界也存在着被片面理解和规定的可能。从哲学史上看,当境界的精神形态或意义之维成为主要关注之点时,它往往同时 被赋予超验或思辨的形态。在这方面,首先可以一提的是基尔凯廓尔。基尔凯廓尔将人的存在模式(modes of existence)区分为三 种,即审美的、伦理的、和宗教的。在审美的形态中,个人往往满足于当前的片刻享受,并完全受制于外部的偶然条件;在伦理的形 态中,个体开始由外部制约走向自我决定与自我选择,个体性成为存在的主要特征;在宗教的形态中,上帝的命令成为个体行为的最 高准则,这种命令同时又是通过个体自身与上帝的沟通而领悟到的。个体存在的以上三种模式或形态,也可以视为存在的三种境界, 而在三者之中,宗教的存在形态又被理解为最高的境界。[51] 以面向上帝为达到最高境界的前提,意味着将境界的现实规定消解于超验的追求;尽管基尔凯廓尔也主张上帝与个体之间的统 一,但相对于上帝的至高无上性,个体总是表现为一种被决定的存在。从列维纳斯的类似观点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与基尔 凯廓尔相近,列维纳斯也将不断向无限者(the infinite)接近视为个体理想的存在之境,但同时又强调:“关于无限者的观念总是蕴含 着一种不平等的意识。”[52]此所谓不平等,具体即表现为无限者的绝对性与人的相对性之间的张力;从超越的存在(上帝、无限者) 出发理解人的境界,确乎很难避免这种不平等。它表明,对境界的超验规定,不仅意味着境界的抽象化,而且往往将导致境界的异 化。 相对于基尔凯廓尔、列维纳斯等将存在之境引向超验对象,另一些哲学家较多地从内在的层面理解和规定境界;这一思维路向上 具有一定典型意义的是明代心学中的归寂说。明代心学以良知与致良知说为核心,致良知既指向道德秩序的建立,又与自我境界的提 升相联系,以聂双江(聂豹)、罗念庵(罗洪先)等为代表的归寂派,主要在后意义上考察了致良知的过程。从意义视域看,良知表 征着主体的境界,但归寂派同时将良知理解为与外部对象及闻见过程相分离的寂然之体:“夫本原之地,要不外乎不睹不闻之寂体 也。”(《答欧阳南野》,《双江聂先生文集》卷八)在他们看来,一旦达到了这种寂然的本原,便可进入精义入神的境界:“充养乎 虚灵之寂体而不以一毫意欲自蔽,是谓精义入神而用在其中也。”(《答陈明水》,《双江聂先生文集》卷十一)此处所谓“用”,是一 种抽象的精神受用,它隔绝于现实的认识和实际过程之外,仅仅以反身向内的心性涵养和思辨体验为其内容。不难看到,这一意义上 的境界,已呈现为一种封闭、玄虚的精神世界。 境界的真实形态,既非存在于个体与超验存在的沟通中,也非指向抽象的心性之域。作为意义视域与意义世界,境界不仅形成 于,而且也具体地体现于人的全部实践之中。从最基本的劳动过程,到生活世界中的日用常行;从科学的研究活动,到艺术的创作过 程;从政治领域的组织决策,到经济运行中经营管理,等等,不同的实践形式同时也从不同的方面体现和确证了个体的境界:对从事 物质资料生产的个体来说,他所达到的境界就体现在生产劳动的过程中;就科学家、艺术家而言,其境界则展开和体现于科学探索和 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如此等等。在现实的存在中,个体往往从事和参与多重领域的实践,境界在作用和体现于不同实践形式的同时, 也为这些实践形式之间的内在统一提供了担保。 在个体境界与实践过程的交融中,境界的两重向度,即作为个体综合统一和自我整合的广义境界与作为意义世界和意义视域的狭 义境界,本身也呈现为统一的形态:自我存在的整合中,同时渗入了意义的视域,后者构成了自我整合的内容,并表征着整合所达到 程度;另一方面,意义视域及意义世界又展开、体现于个体存在的各个侧面和实践过程中,并在个体的全部存在过程中得到确证。同 时,通过与生活实践的结合,境界所内含的自由之维,也获得了更具体的内涵和现实的根据:当个体通过融入社会历史实践而实现其 多方面存在规定时,自由的理想也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具体内容并不断地化为现实。 当然,境界本身并非恒定不变。从字源学上看,“界”兼有界限、界域、边界等意,这一意义上的“界”,无疑包含有限性、相对性 之意:有“界”,表明存在状态有自己的限度;当我们以“境界”表示个体存在的整合形态和个体所达到的意义视域时,也意味着对这种 存在状态和意义世界相对性的确认。界限所蕴含的这种限度(相对性),同时也决定了境界的历史性和开放性。就本体论而言,个体 的存在自始内含着时间之维,而与个体存在相联系的时间并不是空无内容的流逝,它总是以历史实践为其现实形态;在此意义上,个 体存在的具体性和真实性,即表现为已做、正做、将做的统一。时间中展开的历史实践,同时规定了境界的具体内容,而境界本身也 正是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得到提升。总之,以实践的历史展开为前提,回归具体的存在和走向自由的境界呈现为一个统一的过程,而这 一过程又处处体现和渗入了价值的创作和善的追求。 人的存在所展示的两重向度(类与个体),同时关联着具体的(真实的)存在何以可能性的问题。通过在类的层面制约生活秩 序、社会整合、体制系统,以及在个体之维作用于自我的统一和境界的提升,道德从社会系统中的一个侧面,为走向具体、真实、自 由的存在提供了必要的担保,正是在这一过程中,道德同时对“善何以必要”的问题作了历史的解答。 -------------------------------------------------------------------------------- [1] 参见《理想国》第二卷,Great Dialogues of Plato, New American Library, New York,1954, pp155-182,该书第一版出版于 1876年。 [2] why I should be moral? 参见Ethical Studies, Second Edition, Oxford: At The Clarendon Press,1927 [3] 参见Ethical Studies [4] E. Levinas: Ethics and Infinity, Duquesne University Press,1985, pp95 –96 [5] 参见I and Thou, p4, p33 [6] 参见I and Thou, p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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