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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孩子感到越来越沉重了,他感到这沉重来自手中抱着的东西,所以他就松开了手,他听 到那东西掉下去时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沉闷一种清脆,随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现在他感到 轻松自在,他看到几只麻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因为树枝的抖动,那些树叶像扇子似地一扇一扇。 他那么站了一会后感到口渴,所以他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他没有一下子就找到水,在卧室桌上有一只玻璃杯放着,可是里面没有水。于是他又走进了 厨房,厨房的桌上放着两只搪瓷杯子,盖着盖。他没法知道里面是否有水,因为他够不着,所以 他重新走出去,将塑料小凳搬进来。在抱起塑料小凳时他蓦然想起他的堂弟,他记得自己刚才抱 着他走到屋外,现在却只有他一人了。他觉得奇怪,但他没往下细想。他爬到小凳上去,将两只 杯子拖过来时感到它们都是有些沉,两只杯子都有水,因此他都喝了几口。随后他又惦记起刚才 那几只麻雀,便走了出去。而屋外榆树上已经没有鸟在跳跃,鸟已经飞走了。他看到水泥地开始 泛出了白色,随即看到了堂弟,他的堂弟正舒展四肢仰躺在地上。他走到近旁蹲下去推推他,堂 弟没有动,接着他看到堂弟头部的水泥地上有一小摊血。 他俯下身去察看,发现血是从脑袋里流出来的,流在地上像一朵花似地在慢吞吞开放着。而 后他看到有几只蚂蚁从四周快速爬了过来,爬到血上就不再动弹。只有一只蚂蚁绕过血而爬到了 他的头发上。沿着几根被血凝固的头发一直爬进了堂弟的脑袋,从那往外流血的地方爬了进去。 他这时才站起来,茫然地朝四周望望,然后走回屋中。 他看到祖母的门依旧半掩着,就走过去,祖母还是坐在床上。他就告诉她:“弟弟睡着了。” 祖母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他发现她正眼泪汪汪。他感到没意思,就走到厨房里,在那把小凳上坐 了下来。他这时才感到右手有些疼痛,右手被抓破了。他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是在摇篮旁被堂弟抓 破的,接着又回忆起自己怎样抱着堂弟走到屋外,后来他怎样松手。因为回忆太累,所以他就不 再往下想。他把头往墙上一靠,马上就睡着了。很久以后,她才站起来,于是她又听到体内有筷 子被折断一样的声音。声音从她松弛的皮肤里冲出来后变得异常轻微,尽管她有些耳聋,可还是 清晰地听到了。因此这时她又眼泪汪汪起来,她觉得自己活不久了,因为每天都有骨头在折断。 她觉得自己不久以后不仅没法站和没法坐,就是躺着也不行了。那时候她体内已经没有完整的骨 骼,却是一堆长短形状粗细都不一样的碎骨头不负责任地挤在一起。那时候她脚上的骨头也许会 从腹部顶出来,而手臂上的骨头可能会插进长满青苔的胃。她走出了卧室,此后她没再听到那种 响声,可她依旧忧心忡忡。此刻从那敞开的门窗涌进来的阳光使她两眼昏花,她看到的是一片闪 烁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便走到了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使她看到双手黄得可怕。接着 她看到一团黄黄的东西躺在前面。她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她就跨出门,慢吞吞地走到近旁, 她还没认出这一团东西就是她孙儿时,她已经看到了那一摊血,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回自己的卧 室。 孩子的母亲是提前下班回家的。她在一家童车厂当会计。在快要下班的前一刻,她无端地担 心起孩子会出事。因此她坐不住了,她向同事说一声要回去看儿子。这种担心在路上越发强烈。 当她打开院子的门时,这种担心得到了证实。 她看到儿子躺在阳光下,和他的影子躺在一起。一旦担心成为现实,她便恍惚起来。她在门 口站了一会,她似乎看到儿子头部的地上有一摊血迹。血迹在阳光下显得不太真实,于是那躺着 的儿子也仿佛是假的。随后她才走了过去,走到近旁她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儿子的名字,儿子没有 反应。这时她似乎略有些放心,仿佛躺着的并不是她的儿子。她挺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她然而孩子感到越来越沉重了,他感到这沉重来自手中抱着的东西,所以他就松开了手,他听 到那东西掉下去时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沉闷一种清脆,随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现在他感到 轻松自在,他看到几只麻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因为树枝的抖动,那些树叶像扇子似地一扇一扇。 他那么站了一会后感到口渴,所以他就转身往屋里走去。 他没有一下子就找到水,在卧室桌上有一只玻璃杯放着,可是里面没有水。于是他又走进了 厨房,厨房的桌上放着两只搪瓷杯子,盖着盖。他没法知道里面是否有水,因为他够不着,所以 他重新走出去,将塑料小凳搬进来。在抱起塑料小凳时他蓦然想起他的堂弟,他记得自己刚才抱 着他走到屋外,现在却只有他一人了。他觉得奇怪,但他没往下细想。他爬到小凳上去,将两只 杯子拖过来时感到它们都是有些沉,两只杯子都有水,因此他都喝了几口。随后他又惦记起刚才 那几只麻雀,便走了出去。而屋外榆树上已经没有鸟在跳跃,鸟已经飞走了。他看到水泥地开始 泛出了白色,随即看到了堂弟,他的堂弟正舒展四肢仰躺在地上。他走到近旁蹲下去推推他,堂 弟没有动,接着他看到堂弟头部的水泥地上有一小摊血。 他俯下身去察看,发现血是从脑袋里流出来的,流在地上像一朵花似地在慢吞吞开放着。而 后他看到有几只蚂蚁从四周快速爬了过来,爬到血上就不再动弹。只有一只蚂蚁绕过血而爬到了 他的头发上。沿着几根被血凝固的头发一直爬进了堂弟的脑袋,从那往外流血的地方爬了进去。 他这时才站起来,茫然地朝四周望望,然后走回屋中。 他看到祖母的门依旧半掩着,就走过去,祖母还是坐在床上。他就告诉她:“弟弟睡着了。” 祖母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他发现她正眼泪汪汪。他感到没意思,就走到厨房里,在那把小凳上坐 了下来。他这时才感到右手有些疼痛,右手被抓破了。他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是在摇篮旁被堂弟抓 破的,接着又回忆起自己怎样抱着堂弟走到屋外,后来他怎样松手。因为回忆太累,所以他就不 再往下想。他把头往墙上一靠,马上就睡着了。很久以后,她才站起来,于是她又听到体内有筷 子被折断一样的声音。声音从她松弛的皮肤里冲出来后变得异常轻微,尽管她有些耳聋,可还是 清晰地听到了。因此这时她又眼泪汪汪起来,她觉得自己活不久了,因为每天都有骨头在折断。 她觉得自己不久以后不仅没法站和没法坐,就是躺着也不行了。那时候她体内已经没有完整的骨 骼,却是一堆长短形状粗细都不一样的碎骨头不负责任地挤在一起。那时候她脚上的骨头也许会 从腹部顶出来,而手臂上的骨头可能会插进长满青苔的胃。她走出了卧室,此后她没再听到那种 响声,可她依旧忧心忡忡。此刻从那敞开的门窗涌进来的阳光使她两眼昏花,她看到的是一片闪 烁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便走到了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使她看到双手黄得可怕。接着 她看到一团黄黄的东西躺在前面。她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她就跨出门,慢吞吞地走到近旁, 她还没认出这一团东西就是她孙儿时,她已经看到了那一摊血,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回自己的卧 室。 孩子的母亲是提前下班回家的。她在一家童车厂当会计。在快要下班的前一刻,她无端地担 心起孩子会出事。因此她坐不住了,她向同事说一声要回去看儿子。这种担心在路上越发强烈。 当她打开院子的门时,这种担心得到了证实。 她看到儿子躺在阳光下,和他的影子躺在一起。一旦担心成为现实,她便恍惚起来。她在门 口站了一会,她似乎看到儿子头部的地上有一摊血迹。血迹在阳光下显得不太真实,于是那躺着 的儿子也仿佛是假的。随后她才走了过去,走到近旁她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儿子的名字,儿子没有 反应。这时她似乎略有些放心,仿佛躺着的并不是她的儿子。她挺起身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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