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 篇 政府主义刊物。1910年间，无政府主义的大多数经 可以从无政府主义那里获得一种冲决的勇气，一种 典著作已有中译本，这些译本的内容包括政治经济 前瞻的想象。可以说，正是无政府主义创造了一代 问题、个人和社会关系问题、家庭在社会中的地位 激进文化。 问题、妇女的地位问题、，教有问题，科学和社会思想 但是，不能认为无政府主义只是破坏的、解构 问题，都是“五四“期间知识界及全社会关注的核心 的，而没有建设。无政府主义以自身的文化革命思 问题。而马克思主义的主要著作，直至1920年才有 想，在新文化运动中促进基本社会结构的革命化。 中译本。因此，无政府主义的广泛传播，对“五四“时 首先，无政府主义者把教育看作革命的基础，但不 期激进思想的形成起着关键的作用。中国政府十分 是规范意义上的教育，而是改变生活习惯完善个人 敌视无政府主义，不断追捕从事宜传活动的极瑞分 道德的教育，在教有过程中，将知识和劳动相结合， 子，反而扩大了各种“疯谈”的影响。当时，许多不满 创造一个消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根本差别的 现状、向往革命的激进青年开始信仰无政府主义， 社会空间。他们发起工读机构，1914年建立新的 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袖，除了陈独秀，几乎全部接 “勤工俭学会”，最先教育赴法的中国工人，后来转 受过无政府主义的影响。 向留法学生，所有在这里的中国学生都成了无政府 特里·M珀林指出：“无政府主义者一直是一些 主义者。工读计划实践一个重要的思想，就是从中 其有反抗精神的男男女女，他们企图组织起来去破扩展劳动意识和劳动者意识，通过教育一互助， 坏社会结构。无政府主义对其信徒来说，意味若一 知识和劳动相结合一以最终改造个体的道德，创 场反对邪恶的伟大斗争，一个反对贬低自己的非宗 造新一代青年。 教改革运动，一场反对社会堕落的战斗，而国家似 无政府主义者在“五四”期间的活动，保持了从 乎就代表了这种社会堕落的思想与现实。无政府主 文化革命到社会革命的一致性。这些活动，包括从 义反对政治，反对权力主义，是一种不断造反的精 法国的工读运动到国内的工团活动，从北京大学的 神状态。"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者埃玛·戈德曼的定义 “进德会”到周作人发起的“新村运动”，还有各式各 是：“无政府主义是指从宗教的统治下解放人类的 样的实验，以一种社会革命的理想吸引广大青年学 思想，从财产的统治下解放人类的身体，从政府的 生，开始了现代劳工运动，一时成为潮流。而今，我 枷锁和束缚下解放出来。”总之，无政府主义者在当 们的学者仍在不断攻击“五四"的激进主义。其实， 时几乎囊括了所有热爱自由的、反叛的青年。 激进主义不但是一种状态，而且是一种思想，是一 无政府主义者旨在反抗霸权，幻想实现一个把 整个时代的灵魂。试图抽掉激进主义，就斫丧了“五 社会责任与个人自由结合起来的社会。这种社会革 四”的生命。 命思想的一个突出特征，就是使社会与政治对立， 新文化运动的领袖陈独秀、胡适都是不满于无 致力于文化革命，并把它看做是改造社会的最基本 政府主义的，尤其胡适。 的手段。这样，无政府主义者就不是新文化运动的 1922年5月13日，胡适和他的朋友共同发布 旁观者，而是积极的推动者和参与者，他们不但影 了一份名为《我们的政治主张》的宜言。起草者胡适 响了整个运动的思想定位，而且提供了一套新的话 大约受了美国“好人政府协会“的思想影响，在宜言 语。 中重在宣传“好人政府”，作为“政治改革目标”。显 从五四运动的整个过程来看，这是一场自发的 然，这是同激进的反政府、反权威的新文化运动相 社会革命，没有一个有形的中心领导来决定一切， 悖的。“好政府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正好是一副对 是知识分子的自治运动。它充分体现了无政府主义 子。 反对政治组织，反对权威，无中心性、无限制性的特 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后，中央集权统治形成， 点。中国新青年不但不满于黑暗的国家统治，也不 无政府主义作为汹涌一时的思想潮流已经沉落。这 满于侵害个人日常生活的家庭权威，不满于长者对 时，胡适和同留学欧美的一群朋友集体入阁从政， 幼者、男人对女人的压迫。他们要打破的偶像，首先 完成了对由他参与发动的新文化运动，以及作为 是室息生机的日常存在的偶像，他们所体验到的传 一个独立的、批判的、边缘的知识分子身份的背 统的重负直接威胁到自身的生存，而所有这些，都 叛。 70 ?1994-2015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政府主义刊物。 1910 年间，无政府主义的大多数经 典著作已有中译本，这些译本的内容包括政治经济 问题、个人和社会关系问题、家庭在社会中的地位 问题、妇女的地位问题、教育问题、科学和社会思想 问题，都是“五四”期间知识界及全社会关注的核心 问题。而马克思主义的主要著作，直至 1920 年才有 中译本。因此，无政府主义的广泛传播，对“五四”时 期激进思想的形成起着关键的作用。中国政府十分 敌视无政府主义，不断追捕从事宣传活动的极端分 子，反而扩大了各种“疯谈”的影响。当时，许多不满 现状、 向往革命的激进青年开始信仰无政府主义， 中国共产党的早期领袖，除了陈独秀，几乎全部接 受过无政府主义的影响。 特里·M．珀林指出：“无政府主义者一直是一些 具有反抗精神的男男女女，他们企图组织起来去破 坏社会结构。 无政府主义对其信徒来说，意味着一 场反对邪恶的伟大斗争，一个反对贬低自己的非宗 教改革运动，一场反对社会堕落的战斗，而国家似 乎就代表了这种社会堕落的思想与现实。无政府主 义反对政治，反对权力主义，是一种不断造反的精 神状态。”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者埃玛·戈德曼的定义 是：“无政府主义是指从宗教的统治下解放人类的 思想，从财产的统治下解放人类的身体，从政府的 枷锁和束缚下解放出来。”总之，无政府主义者在当 时几乎囊括了所有热爱自由的、反叛的青年。 无政府主义者旨在反抗霸权，幻想实现一个把 社会责任与个人自由结合起来的社会。这种社会革 命思想的一个突出特征， 就是使社会与政治对立， 致力于文化革命，并把它看做是改造社会的最基本 的手段。 这样，无政府主义者就不是新文化运动的 旁观者，而是积极的推动者和参与者，他们不但影 响了整个运动的思想定位，而且提供了一套新的话 语。 从五四运动的整个过程来看，这是一场自发的 社会革命， 没有一个有形的中心领导来决定一切， 是知识分子的自治运动。它充分体现了无政府主义 反对政治组织，反对权威，无中心性、无限制性的特 点。 中国新青年不但不满于黑暗的国家统治，也不 满于侵害个人日常生活的家庭权威，不满于长者对 幼者、男人对女人的压迫。他们要打破的偶像，首先 是窒息生机的日常存在的偶像，他们所体验到的传 统的重负直接威胁到自身的生存， 而所有这些，都 可以从无政府主义那里获得一种冲决的勇气，一种 前瞻的想象。 可以说，正是无政府主义创造了一代 激进文化。 但是，不能认为无政府主义只是破坏的、解构 的，而没有建设。 无政府主义以自身的文化革命思 想， 在新文化运动中促进基本社会结构的革命化。 首先，无政府主义者把教育看作革命的基础，但不 是规范意义上的教育，而是改变生活习惯完善个人 道德的教育，在教育过程中，将知识和劳动相结合， 创造一个消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根本差别的 社 会 空 间。 他们发起工读机构，1914 年 建 立 新 的 “勤工俭学会”，最先教育赴法的中国工人，后来转 向留法学生，所有在这里的中国学生都成了无政府 主义者。 工读计划实践一个重要的思想，就是从中 扩展劳动意识和劳动者意识， 通过教育——互助， 知识和劳动相结合——以最终改造个体的道德，创 造新一代青年。 无政府主义者在“五四”期间的活动，保持了从 文化革命到社会革命的一致性。 这些活动，包括从 法国的工读运动到国内的工团活动，从北京大学的 “进德会”到周作人发起的“新村运动”，还有各式各 样的实验，以一种社会革命的理想吸引广大青年学 生，开始了现代劳工运动，一时成为潮流。 而今，我 们的学者仍在不断攻击“五四”的激进主义。 其实， 激进主义不但是一种状态，而且是一种思想，是一 整个时代的灵魂。试图抽掉激进主义，就斫丧了“五 四”的生命。 新文化运动的领袖陈独秀、胡适都是不满于无 政府主义的，尤其胡适。 1922 年 5 月 13 日，胡适和他的朋友共同发布 了一份名为《我们的政治主张》的宣言。起草者胡适 大约受了美国“好人政府协会”的思想影响，在宣言 中重在宣传“好人政府”，作为“政治改革目标”。 显 然，这是同激进的反政府、反权威的新文化运动相 悖的。 “好政府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正好是一副对 子。 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后， 中 央 集 权 统 治 形 成， 无政府主义作为汹涌一时的思想潮流已经沉落。这 时， 胡适和同留学欧美的一群朋友集体入阁从政， 完成了对由他参与发动的新文化运动， 以及作为 一个独立的、 批判的、 边缘的知识分子身份的背 叛。 思 人女史 间 百 性 立 间 百 性 立 佚 篇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