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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你真不应该这么做!这是不道德的。”我非常诚恳地对他说,但己经对他绝望了。我 没想到他如此冥顽不化。 “我不管!” 乘客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了,我自己突然感觉到,这一黑皮肤对黄皮肤之争结 局的意义似乎己经远远超出了我个人所遭受的污辱了。如果我胆小怕事,忍气吞声,那么我 将不仅自己丢丑,而且给亚洲人脸上抹黑。另外,我很担心别的乘客看到我在黑小子这里碰 壁之后会依葫芦画瓢,也拒绝让我坐在他们旁边的空位上。如果那样,我接下来的两个钟头 可就惨了,我是不是得一直站着,并且得忍受乘客们鄙夷不屑的目光?此时,我的大脑高速 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最后,我决定先到后排试一下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座位。我径 直回到胖子那儿问道,“我可以再坐在这儿吗?”幸运的是,我没有遭到拒绝。我把背包放 到头顶的货架上,但自己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又踅回到黑小子面前,下决心要从他那儿找回 自己的尊严。这个黑家伙显然没有想到我还会回来,他很是吃惊,有点不知所措。实际上, 不光是他,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屏住呼吸注视着我。 “小子,”我说,“。。。(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 接着,我话锋一转,说,“。。。(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对于黑小子乃至车上所 有的乘客来说,我的这番话应该说是极具震撼力的。我不仅表示了自己对美国黑人的同情, 而且还暗示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很清楚他们的先辈曾经是白人的奴隶。事实上,我 的同情与鄙夷同时在发挥着作用。车上鸦雀无声。 最后,我把话题直截了当地转移到。。。(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身上:“。。。(此 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黑小子哪能不知道呢,这是他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有机会向我炫耀 他作为美国人的优越感的历史源泉啊。我这句话把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原封不动地退了回 去。 所有的乘客似乎都被我这番话打动了,我在他们的注目礼下昂首挺胸回到自己的座位 上。然而,我虽然把这黑小子训斥了一顿,但心里仍感到十分恼火。我坐在后面,考虑自己 是否应该把这小子告上法庭。美国白人对肯尼迪政府以降针对黑人的“赞助行动”所造成的 逆向歧视早就心怀不满了,这种心情我在书中“巴基诉戴维斯案(1978)”一节已经有详细 描述。如果我今天把这件事诉至法庭,那可又是一桩典型的种族歧视案,真不知道白人会作 何感想。幸亏司机是一个白人,相信他一定会愿意为我作证。但是,唉,我时间如此紧张, 哪里有时间与这臭小子周旋啊!到了下一站,我照例下车活动了一会儿,上来时,我又在黑 小子身边停了一下,“你还坚持你的立场吗?”他尴尬地笑了,对我说,“请坐在前边这一排 吧,那个乘客下车了。”他后来主动跟我搭讪,我才得知他是一个高中学生。 此事就这样结束了。我后来一直庆幸自己终于以一种高姿态挽回了局面,找回了尊严。 我相信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人只能自认倒霉了。我曾经把此事讲给国内外许多 朋友听,他们都对我冷静机智的处理方法表示佩服。然而,当我与前来上海讲学的美国俄亥 俄州立大学的后现代文学研究专家布莱恩·麦克黑尔教授说起此事时,麦教授给我提了这样 一个问题,“你想没想过那个胖子的感受?”我大窘,一时语塞。 我猛然产生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开始深深反省自身存在的问题。是啊,我当时只想着 自己满腹的委屈,却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首先,这两番来去,一定令那个胖子很不舒服。 他虽然明知自己很胖,而且也知道我离他而去是因为感觉太挤的原因,但我却既没有给他解 释,也没有给他说一声对不起,因此,我第二次回去时,他完全有理由表示不满并且拒绝我 的请求。其次,我虽然对美国黑人充满了同情,但在暗示美国黑人的屈辱历史时,那句话里 隐约表露了对他们奴隶出身的鄙视。尽管自己当时并没有去回味瞬间的那种感觉,然而自己 的话在事实上已经触痛了车上所有黑人心里的那块历史伤疤。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已经犯 了一个比那个黑小子更加严重的错误。 22 2 “你真不应该这么做!这是不道德的。”我非常诚恳地对他说,但已经对他绝望了。我 没想到他如此冥顽不化。 “我不管!” 乘客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了,我自己突然感觉到,这一黒皮肤对黄皮肤之争结 局的意义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个人所遭受的污辱了。如果我胆小怕事,忍气吞声,那么我 将不仅自己丢丑,而且给亚洲人脸上抹黑。另外,我很担心别的乘客看到我在黒小子这里碰 壁之后会依葫芦画瓢,也拒绝让我坐在他们旁边的空位上。如果那样,我接下来的两个钟头 可就惨了,我是不是得一直站着,并且得忍受乘客们鄙夷不屑的目光?此时,我的大脑高速 运转,思考着应对之策。最后,我决定先到后排试一下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座位。我径 直回到胖子那儿问道,“我可以再坐在这儿吗?”幸运的是,我没有遭到拒绝。我把背包放 到头顶的货架上,但自己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又踅回到黒小子面前,下决心要从他那儿找回 自己的尊严。这个黒家伙显然没有想到我还会回来,他很是吃惊,有点不知所措。实际上, 不光是他,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在屏住呼吸注视着我。 “小子,”我说,“。。。。。。(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 接着,我话锋一转,说,“。。。。。。(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对于黒小子乃至车上所 有的乘客来说,我的这番话应该说是极具震撼力的。我不仅表示了自己对美国黑人的同情, 而且还暗示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很清楚他们的先辈曾经是白人的奴隶。事实上,我 的同情与鄙夷同时在发挥着作用。车上鸦雀无声。 最后,我把话题直截了当地转移到。。。。。。(此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身上:“。。。。。。(此 处略去,在课堂上解密)”黑小子哪能不知道呢,这是他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有机会向我炫耀 他作为美国人的优越感的历史源泉啊。我这句话把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原封不动地退了回 去。 所有的乘客似乎都被我这番话打动了,我在他们的注目礼下昂首挺胸回到自己的座位 上。然而,我虽然把这黑小子训斥了一顿,但心里仍感到十分恼火。我坐在后面,考虑自己 是否应该把这小子告上法庭。美国白人对肯尼迪政府以降针对黑人的“赞助行动”所造成的 逆向歧视早就心怀不满了,这种心情我在书中“巴基诉戴维斯案(1978)”一节已经有详细 描述。如果我今天把这件事诉至法庭,那可又是一桩典型的种族歧视案,真不知道白人会作 何感想。幸亏司机是一个白人,相信他一定会愿意为我作证。但是,唉,我时间如此紧张, 哪里有时间与这臭小子周旋啊!到了下一站,我照例下车活动了一会儿,上来时,我又在黑 小子身边停了一下,“你还坚持你的立场吗?”他尴尬地笑了,对我说,“请坐在前边这一排 吧,那个乘客下车了。”他后来主动跟我搭讪,我才得知他是一个高中学生。 此事就这样结束了。我后来一直庆幸自己终于以一种高姿态挽回了局面,找回了尊严。 我相信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人只能自认倒霉了。我曾经把此事讲给国内外许多 朋友听,他们都对我冷静机智的处理方法表示佩服。然而,当我与前来上海讲学的美国俄亥 俄州立大学的后现代文学研究专家布莱恩·麦克黑尔教授说起此事时,麦教授给我提了这样 一个问题,“你想没想过那个胖子的感受?”我大窘,一时语塞。 我猛然产生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开始深深反省自身存在的问题。是啊,我当时只想着 自己满腹的委屈,却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首先,这两番来去,一定令那个胖子很不舒服。 他虽然明知自己很胖,而且也知道我离他而去是因为感觉太挤的原因,但我却既没有给他解 释,也没有给他说一声对不起,因此,我第二次回去时,他完全有理由表示不满并且拒绝我 的请求。其次,我虽然对美国黑人充满了同情,但在暗示美国黑人的屈辱历史时,那句话里 隐约表露了对他们奴隶出身的鄙视。尽管自己当时并没有去回味瞬间的那种感觉,然而自己 的话在事实上已经触痛了车上所有黑人心里的那块历史伤疤。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已经犯 了一个比那个黑小子更加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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