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论坛 40年代美国人魏敦瑞在研究从这里出土的北京猿人化石标本。欧洲和近东也有个别标本具有扁平的面部,令人联想 时,发现他有许多与现生黄种人相同的特征,于是提出,北京到中国 猿人是与黄种人关系特别密切的祖先。他同时提出,世界上 根据这些新发现的证据,我们在1998年为中国的人类 还有三条人类进化线,分别在非洲,欧洲和印尼连带澳洲。进化提出了“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假说1,连续进化是主 就中国地区这条进化线而言,北京猿人与现代人之间隔着流,附带有少量与境外人群的杂交。连续进化使得这里的人 50万年,缺乏必需的中间环节。他的理论另一个致命弱点群保持了易与其他人群区别的特征,杂交使得住在中国的人 是没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在古代差别很大的四个地区的人群虽然经过长时间的演化,仍旧能与其他人种保持在同一个 类群体分头发展到现在反而变得很接近。他祈求有一种天物种内 生的朝向一个特定的目标发展的趋势,也就是说,各个地区 这个假说是在魏氏的多中心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两 的直立人顺着某种内在的定向性朝向智人发展,这是直生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主张中国的古人类是连续进化的 论,当然不能被科学界接受。学者们更愿相信另一种被称为但是在几个重要的方面却是不同的 替代说”的假说:它认为近东的尼安德特人是各地现代人的 l1魏氏的根据是北京猿人与现代黄种人之间有一系列 共同祖先,以后散布到欧、亚、非洲替代了当地的原住民。50共同点,其中有一些被后人否定了;我们的根据是中国化石 年代,中国有不少地点出土了一些可以作为中间环节的化人类有许多共同特征。 石,如丁村、柳江、长阳、马坝等,有利于魏敦瑞的假说。60 21为什么50万年前世界各大地区人群之间有较大差 年代美国科恩(Con)利用这个条件企图发展魏氏的这个假别,经过几十万年的分头进化,到今天不但不是差别越来越 说,不过他犯了一个大错误,提出四个地区的直立人分别在大,反而更相近了?魏氏用直生论来解释,这是不能被接受 不同的时间跨过变成智人的“门槛”。这意呋着四个地区古的;我们则用基因流来解释 人类完全隔离。因此使得魏敦瑞的多中心论难为学界所 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国已发现一千余处旧石器地点。 接受。 考古学家发现中国北方和南方的主工业有着独特的传统,与 1984年美、中、澳三国学者联名提出了现代人起源的西方地区很相同。西方旧石器文化一般由简单到复杂地经 “多地区进化说,重提魏敦瑞的四条进化线摆出了从大历了几个发展阶段即:奥都威( Oldowan)阶段,阿舍利 量新发现的化石看出的形态学证据,并且在理论上进行了新 Acheulean)阶段,莫斯特( Mousterian)阶段,奥瑞纳( auriga2 的更有说服力的论证。 cian)阶段等;而在中国却完全没有经过这些阶段,相当于奥 就中国而言,各时期人类化石具有的共同特征是本地区都威阶段的技术贯穿于中国旧石器时代的绝大部分时间,表 古人类连续进化的主要证据。迄今已提出的共同特征包括明中国有着与西方不同的技术传统11。但是中国还有个别 面部扁平,额骨与上颌骨、鼻骨之间的骨缝基本水平,低鼻地方发现过莫斯特和奥瑞纳之间的过渡技术和类似阿舍利 梁,眼眶长方形,眼眶下外侧缘圆钝,梨状孔外侧上方不突技术的产物,暗示与西方有过少量的文化交流。 隆,颧骨额蝶突外侧面比较朝向前方,颊部骨骼下缘弯曲,上 总之中国的旧石器文化的发展模式是连续发展为主 门齿呈铲形等。这些特征在中国的化石上出现频率特别高,与境外交流为辅19,与人类体质发展的模式很一致 它们同时共存于一个头骨的情况更是在其他地区很少见的。 中国古人类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假说在现代人起源问 1989年我们又发现了中国直立人与智人之间有形态镶题上支持“多地区进化说” 嵌1,后来对镶嵌的特征又有所补充。中国的个别直立人 但是目前大多数遗传学家对现代人起源却持有另外的 头骨已经具有一般发展到智人才普遍具有的形态特征,如和观点,即出自非洲说或媒体宣传的夏娃说。主要由于西方媒 县直立人眼眶后方不大缩狭,颞骨鳞部较高,其上缘呈弧形,体的大力宣传,这个假说在西方公众中十分风行。1987年坎 头骨宽短;北京猿人最晚的5号头盖骨脑膜中动脉前支比后恩(Cann)等研究不同大陆妇女胎盘的线粒体DNA发现非洲 支粗等;在中国少数智人头骨上还继续残留着直立人的典型人的变异最多。变异是经过一次次基因突变积累起来的,变 特征,如大荔和许家窑的头骨厚度与北京猿人差不多,大荔异越多表示历史越长。他们根据突变发生的频率计算出非 头骨有厚度不亚于北京直立人的眉脊,大荔和资阳头骨都有洲现代人历史大约20万年,欧亚大陆现代人历史最多13万 角圆枕,大荔,马坝头骨还有正中矢状脊的残余,马坝头骨眶年。于是推论说全世界现代人有一个共同的女性始祖,20 后缩狭程度与北京直立人一致等。这种直立人和智人你中万年前出现在非洲,她的后代在大约13万年前走出非洲来 有我我中有你的现象表示两者之间无法截然分开,为连续到欧亚大陆,每到一处便取代了原来住在当地的人类。1998 进化增添了新的证据。 和1999年中国20几位遗传学家根据对中国28个人类群体 1989年起我们还发现基因交流在化石上也留下了证DNA的研究在美国发表论文赞成夏娃假说适用于中 据:如马坝的圆眼眶,其锐利的眼眶外下缘;大荔梨状孔外上国2012,并且具体推论出,夏娃的子孙是在大约6万年前先 方的隆起,郧县高耸的鼻梁,柳江资阳,丽江的枕部发髻状到华南后到华北。他们的主要根据是:华南人群的基因变异 隆起,山顶洞2号头骨颧骨额蝶突外侧面较为朝向侧面,都大于华北,中国迄今没有5·10万年前的人类化石。他们认 是尼安德特人系统的典型特征,在中国却只出现于很少数的为在最后冰期中住在中国的人消失了,来自非洲的移民便乘 22卷5期 01994-2006 China Academic 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p: //nw, cnkiner40 年代美国人魏敦瑞在研究从这里出土的北京猿人化石 时 ,发现他有许多与现生黄种人相同的特征 ,于是提出 ,北京 猿人是与黄种人关系特别密切的祖先。他同时提出 ,世界上 还有三条人类进化线 ,分别在非洲 ,欧洲和印尼连带澳洲。 就中国地区这条进化线而言 ,北京猿人与现代人之间隔着 50 万年 ,缺乏必需的中间环节。他的理论另一个致命弱点 是没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在古代差别很大的四个地区的人 类群体分头发展到现在反而变得很接近。他祈求有一种天 生的朝向一个特定的目标发展的趋势 ,也就是说 ,各个地区 的直立人顺着某种内在的定向性朝向智人发展 ,这是直生 论 ,当然不能被科学界接受。学者们更愿相信另一种被称为 “替代说”的假说 :它认为近东的尼安德特人是各地现代人的 共同祖先 ,以后散布到欧、亚、非洲替代了当地的原住民。50 年代 ,中国有不少地点出土了一些可以作为中间环节的化 石 ,如丁村、柳江、长阳、马坝等 ,有利于魏敦瑞的假说。60 年代美国科恩(Coon) 利用这个条件企图发展魏氏的这个假 说 ,不过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提出四个地区的直立人分别在 不同的时间跨过变成智人的“门槛”。这意味着四个地区古 人类完全隔离。因此使得魏敦瑞的多中心论更难为学界所 接受。 1984 年美、中、澳三国学者联名提出了现代人起源的 “多地区进化说”[15 ] ,重提魏敦瑞的四条进化线 ,摆出了从大 量新发现的化石看出的形态学证据 ,并且在理论上进行了新 的更有说服力的论证。 就中国而言 ,各时期人类化石具有的共同特征是本地区 古人类连续进化的主要证据。迄今已提出的共同特征包括 面部扁平 ,额骨与上颌骨、鼻骨之间的骨缝基本水平 ,低鼻 梁 ,眼眶长方形 ,眼眶下外侧缘圆钝 ,梨状孔外侧上方不突 隆 ,颧骨额蝶突外侧面比较朝向前方 ,颊部骨骼下缘弯曲 ,上 门齿呈铲形等。这些特征在中国的化石上出现频率特别高 , 它们同时共存于一个头骨的情况更是在其他地区很少见的。 1989 年我们又发现了中国直立人与智人之间有形态镶 嵌[16 ] ,后来对镶嵌的特征又有所补充。中国的个别直立人 头骨已经具有一般发展到智人才普遍具有的形态特征 ,如和 县直立人眼眶后方不大缩狭 ,颞骨鳞部较高 ,其上缘呈弧形 , 头骨宽短 ;北京猿人最晚的 5 号头盖骨脑膜中动脉前支比后 支粗等 ;在中国少数智人头骨上还继续残留着直立人的典型 特征 ,如大荔和许家窑的头骨厚度与北京猿人差不多 ,大荔 头骨有厚度不亚于北京直立人的眉脊 ,大荔和资阳头骨都有 角圆枕 ,大荔 ,马坝头骨还有正中矢状脊的残余 ,马坝头骨眶 后缩狭程度与北京直立人一致等。这种直立人和智人你中 有我 ,我中有你的现象表示两者之间无法截然分开 ,为连续 进化增添了新的证据。 1989年起我们还发现基因交流在化石上也留下了证 据 :如马坝的圆眼眶 ,其锐利的眼眶外下缘 ;大荔梨状孔外上 方的隆起 ,郧县高耸的鼻梁 ,柳江 ,资阳 ,丽江的枕部发髻状 隆起 ,山顶洞 2 号头骨颧骨额蝶突外侧面较为朝向侧面 ,都 是尼安德特人系统的典型特征 ,在中国却只出现于很少数的 标本。欧洲和近东也有个别标本具有扁平的面部 ,令人联想 到中国。 根据这些新发现的证据 ,我们在 1998 年为中国的人类 进化提出了“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假说[17 ] ,连续进化是主 流 ,附带有少量与境外人群的杂交。连续进化使得这里的人 群保持了易与其他人群区别的特征 ,杂交使得住在中国的人 群虽然经过长时间的演化 ,仍旧能与其他人种保持在同一个 物种内。 这个假说是在魏氏的多中心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两 者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都主张中国的古人类是连续进化的 , 但是在几个重要的方面却是不同的 : 11 魏氏的根据是北京猿人与现代黄种人之间有一系列 共同点 ,其中有一些被后人否定了 ;我们的根据是中国化石 人类有许多共同特征。 21 为什么 50 万年前世界各大地区人群之间有较大差 别 ,经过几十万年的分头进化 ,到今天不但不是差别越来越 大 ,反而更相近了 ? 魏氏用直生论来解释 ,这是不能被接受 的 ;我们则用基因流来解释。 经过几十年的努力 ,我国已发现一千余处旧石器地点。 考古学家发现中国北方和南方的主工业有着独特的传统 ,与 西方地区很相同。西方旧石器文化一般由简单到复杂地经 历了 几 个 发 展 阶 段 即 : 奥 都 威 (Oldowan) 阶 段 , 阿 舍 利 (Acheulean) 阶段 ,莫斯特 (Mousterian) 阶段 ,奥瑞纳 (Aurigna2 cian) 阶段等 ;而在中国却完全没有经过这些阶段 ,相当于奥 都威阶段的技术贯穿于中国旧石器时代的绝大部分时间 ,表 明中国有着与西方不同的技术传统[18 ] 。但是中国还有个别 地方发现过莫斯特和奥瑞纳之间的过渡技术和类似阿舍利 技术的产物 ,暗示与西方有过少量的文化交流。 总之中国的旧石器文化的发展模式是 :连续发展为主 , 与境外交流为辅[19 ] ,与人类体质发展的模式很一致。 中国古人类连续进化附带杂交的假说在现代人起源问 题上支持“多地区进化说”。 但是目前大多数遗传学家对现代人起源却持有另外的 观点 ,即出自非洲说或媒体宣传的夏娃说。主要由于西方媒 体的大力宣传 ,这个假说在西方公众中十分风行。1987 年坎 恩(Cann) 等研究不同大陆妇女胎盘的线粒体 DNA 发现非洲 人的变异最多。变异是经过一次次基因突变积累起来的 ,变 异越多表示历史越长。他们根据突变发生的频率计算出非 洲现代人历史大约 20 万年 ,欧亚大陆现代人历史最多 13 万 年。于是推论说全世界现代人有一个共同的女性始祖 ,20 万年前出现在非洲 ,她的后代在大约 13 万年前走出非洲来 到欧亚大陆 ,每到一处便取代了原来住在当地的人类。1998 和 1999 年中国 20 几位遗传学家根据对中国 28 个人类群体 DNA的 研 究 在 美 国 发 表 论 文 赞 成 夏 娃 假 说 适 用 于 中 国[20 ] [21 ] ,并且具体推论出 ,夏娃的子孙是在大约 6 万年前先 到华南后到华北。他们的主要根据是 :华南人群的基因变异 大于华北 ,中国迄今没有 5 - 10 万年前的人类化石。他们认 为在最后冰期中住在中国的人消失了 ,来自非洲的移民便乘 院士论坛 22 卷 5 期 3 © 1994-2006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