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某种自然定律,每一世纪似乎总会出现-一个有实力、有意志 且有知识与道德动力,希图根据其本身的价值规来塑造整个国际体系 的国家。十七世纪的法国在黎塞留(Richelieu)枢机主教领导下,引进 了以民族国家为基础,以追求国家利益为终极目标的近代国际关系的 作风。十八世纪的大英帝国将“均势观念”(balance of power)发扬光 大,使这个观念主宰了后两个世纪的欧洲外交。十九世纪梅特涅领导 的奥地利重新建构了“欧洲协调”(Concert of Europe),而俾斯麦主政下 的德国又使欧洲协调瓦解,使欧洲外交成为冷酷无情的政治权力斗争。 二十世纪最能左右国际关系的,作风却也最矛盾的国家则非美国 莫属。再没有其他社会像美国-一样,既绝对坚持绝不容许外国于预美 国内政,又如此一厢情愿地认定美国的价值观是放诸四海皆准行的。 在日常的外交活动中没有比美国更务实的,但在追求其历史传承的道 德信念上,也没有比美国更具理想主义的国家。没有任何国家比美国 史不愿意介入海外事务,即使美国在海外的结盟与承诺均达到空前的 范围与规模,这个立场仍不改变。 美国白开国以来始终自诩与众不同,在外交上形成两种相互矛盾 的态度:一是美国在国内使民主政治更趋于完美,为其他人类作榜样, 以此作为证明美国价值观优越性的最佳方法:二是美国的价值观使美 国人自认为有义务向全世界推广这些价值。美国的思想就这样徘徊于于 怀念纯朴的过去与渴望完美的未来之间。虽然白二次大战结束后,国 际现实是各国相互依赖的程度日深,而美国却仍在孤立主义与信守承 诺之间摇摆。 认为美国只要作楷模及认为美国应主动出击的这两派学说都把以 民主、自由商业活动及国际法为基础的全球国际秩序视为当然。但由 于这种状态从来不曾真正存在过,此种高调听在他国人民耳里,即使不 被视为太天真,也难免让人觉得不切实际。然而,外国人的怀疑眼光从 未浇熄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小罗斯福(Franklin Roo- sevelt)或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等人的理想主义,其实也包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