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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流俗,相沿窃誉,不自知其非,及见能为左氏、司马文者,则又猥以不便于时制,徒敝精神,何乃有此不可读之 语,且安所用之。又二三君子,家传户诵,则一人又何难焉。诚使元美与二三君子者比名量誉7,诚不能以一人 旦遽夺其终身之见,而辄胜天下风靡之士。文章之道,童习白纷8,乃欲一朝使舍所学而从我,日莫途远9,且彼 奚肯苦其心志于不可必致者乎?夜虫传火,不疑于日,非虚语也 先是濮阳李先芳亟为元美道余10,及元美见余时,则稠人广坐之中而已心知其为余。稍益近之,即日文章经国大 业,不朽盛事,今之作者论不与李献吉辈者,知其无能为已。且余结发而属辞比事,今乃得一当生11,仆愿居前 先揭旗鼓,必得所欲与左氏、司马千载而比肩,生岂有意哉?盖五年于此。少年多时时言余,元美不问也。日 世贞奈何乃从诸贤大夫知李生乎?自是之后,少年乃顾愈益知余。齐、鲁之间,其于文学虽天性,然秦、汉以来 素业散失,即关、洛诸世家,亦皆渐由培植娭诸王者,故五百年一名世岀,犹为多也。吴、越鮮兵火,诗书藏于 阓12,即后生学士,无不操染,然竽滥不可区别,超乘而上是为难尔,故能为献吉辈者,乃能不为献吉辈者乎? 前七子的文学主张,经过唐宋派批评,影响受到一定阻遏。但是到了嘉靖、隆庆年间,以李攀龙、王世贞为首的后 七子又掀起了新的一波"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文学潮流,且声势更加宏大。 李攀龙理论性的批评文章数量并不多,但是语气断然,分量颇重,如断言"秦汉以后无文”(《答冯通府》),“唐无 五言古诗”(《选唐诗序》)。当时文人似乎更习惯于接受这类判决式的语言,而不是具体的论证,他的影响因此 得以放大。加之他的两种诗歌选本《古今诗删》和《唐诗选》在文人中广泛流传,李攀龙俨然成为一代宗师 《送王元美序》作于他早期,当时后七子一派还确立不久。文章是对唐宋派展开的批评,既为前七子辩护,同时也 为自己一派张目。他认为,由于对理"与修辞"关系认识的不同,构成了前七子与唐宋派散文观的对峙。他肯定李 梦阳视古修辞,宁失诸理。即在写作中,借鉴古人修辞是第一义,理则居于其下;为了满足文章修辞方面的需 要,对理有所乖违当被允许。而唐宋派则不然,“惮于修辞,理胜相掩。在他所作的这种比较批评中,包含对宋明 理学的某种不满,而对唐宋派的斥责,也颇中肯綮。李攀龙又指出,唐宋派喜欢用易晓的俚言写作,是对流 俗的迎合;而秦汉语体遭到人们拒绝,因为其不便于时制(主要指八股文)",这恰好证明秦汉文章的价值。这无 疑也是深有见地的。但是,这些均构不成否定唐宋散文和刻板摹习秦汉文章¨修辞"经验的理由,李攀龙文论的弊端 正由此而暴露 乐府序 胡宽营新丰1,士女老幼相携路首,各知其室;放犬羊鸡鹜于通涂,亦竞识其家。此善用其拟者也。至伯乐论天下 之马,则若灭若没,若亡若失,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色物牝牡,一弗敢知,斯又当其无 有拟之用矣。古之为乐府者,无虑数百家,各与之争片语之间,使虽复起,各厌其意,是故必有以当其无有拟之 用。有以当其无有拟之用,则虽奇而有所不用也。《易》日:“拟议以成其变化。“日新之谓盛德。“2不可与言诗乎 李攀龙引用《周易·系辞上》“拟议以成其变化"来表明自己的诗歌创作主张,这在当时颇为著名。此处拟议指摹拟 古人,“成其变化谓创作能有所新变。作为一种文学主张,就其一般的意义而言,在学古与求新的关系上,论述还 是比较完整,并没有趋入极端的拟古主义泥坑。但是他的主张实际所产生的影响,“拟议"远大于变化 这篇序冠于李攀龙自己创作的《乐府诗》之首,是对他创作乐府诗指导思想的说明,也是他对文学的根本认识之 。首先他举胡宽营建新丰的例子。新筑的城区与被仿制的城邑如岀-辙,使人见此而忘彼,如同回到故地-般 此为善于拟议。比之于诗文创作,指格式法度一概依循前人之作,学古活像。其次他举伯乐相马的例子。“观天 机",求神似,不拘拘于外在的形迹,而专注于鉴识内在的神理。此为放弃拟议。比之于诗文创作,指脱略古人形 迹,追求神理旨趣的契合。在列出以上两种情况后,李攀龙最后径直说明乐府创作中拟与变的关系,认为创作最终 应该落实在“无有拟之用”、“成其变化”、“日新”上面。 肯定善用其拟",又肯定"天机"、神似,归结为追求新变。这说明李攀龙主张学古其理论的定位是在似与不似之 间。他在《报朱用晦》信中称自己的乐府诗落落似合似离",也证明这一点。但是,他的理论影响所及为什么主要 在拟"不在变"呢?这是因为从总体上说,他的诗文论讲哎拟”具体而详备,而讲变¨却显得抽象、空洞。更重要的 是,他所讲的变只是参照非常死板、机械地模拟而言,这种"变ˆ依其实质只是稍显灵活的模拟而已,与文学批评 史上讲创新、发展的新变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攀龙创作的古乐府诗,在他自己看来已经体现了“拟议以成其变 化",而在要求新变的批评家眼中,仍不过是古人的影子、模拟的产物而已。所以他的迫随者和反对者都看到了 他拟"的一面,而基本漠视他变咐的一面,是有其客观上原因的,合流俗,相沿窃誉,不自知其非,及见能为左氏、司马文者,则又猥以不便于时制,徒敝精神,何乃有此不可读之 语,且安所用之。又二三君子,家传户诵,则一人又何难焉。诚使元美与二三君子者比名量誉7,诚不能以一人一 旦遽夺其终身之见,而辄胜天下风靡之士。文章之道,童习白纷8,乃欲一朝使舍所学而从我,日莫途远9,且彼 奚肯苦其心志于不可必致者乎?夜虫传火,不疑于日,非虚语也。 先是濮阳李先芳亟为元美道余10,及元美见余时,则稠人广坐之中而已心知其为余。稍益近之,即曰文章经国大 业,不朽盛事,今之作者论不与李献吉辈者,知其无能为已。且余结发而属辞比事,今乃得一当生11,仆愿居前 先揭旗鼓,必得所欲与左氏、司马千载而比肩,生岂有意哉?盖五年于此。少年多时时言余,元美不问也。曰: 世贞奈何乃从诸贤大夫知李生乎?自是之后,少年乃顾愈益知余。齐、鲁之间,其于文学虽天性,然秦、汉以来, 素业散失,即关、洛诸世家,亦皆渐由培植竢诸王者,故五百年一名世出,犹为多也。吴、越鲜兵火,诗书藏于阛 阓12,即后生学士,无不操染,然竽滥不可区别,超乘而上是为难尔,故能为献吉辈者,乃能不为献吉辈者乎? 前七子的文学主张,经过唐宋派批评,影响受到一定阻遏。但是到了嘉靖、隆庆年间,以李攀龙、王世贞为首的后 七子又掀起了新的一波“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文学潮流,且声势更加宏大。 李攀龙理论性的批评文章数量并不多,但是语气断然,分量颇重,如断言“秦汉以后无文”(《答冯通府》),“唐无 五言古诗”(《选唐诗序》)。当时文人似乎更习惯于接受这类判决式的语言,而不是具体的论证,他的影响因此 得以放大。加之他的两种诗歌选本《古今诗删》和《唐诗选》在文人中广泛流传,李攀龙俨然成为一代宗师。 《送王元美序》作于他早期,当时后七子一派还确立不久。文章是对唐宋派展开的批评,既为前七子辩护,同时也 为自己一派张目。他认为,由于对“理”与“修辞”关系认识的不同,构成了前七子与唐宋派散文观的对峙。他肯定李 梦阳“视古修辞,宁失诸理”。即在写作中,借鉴古人修辞是第一义,理则居于其下;为了满足文章修辞方面的需 要,对理有所乖违当被允许。而唐宋派则不然,“惮于修辞,理胜相掩”。在他所作的这种比较批评中,包含对宋明 理学的某种不满,而对唐宋派的斥责,也颇中肯綮。李攀龙又指出,唐宋派喜欢用“易晓”的“俚言”写作,是对“流 俗”的迎合;而秦汉语体遭到人们拒绝,因为其“不便于时制(主要指八股文)”,这恰好证明秦汉文章的价值。这无 疑也是深有见地的。但是,这些均构不成否定唐宋散文和刻板摹习秦汉文章“修辞”经验的理由,李攀龙文论的弊端 正由此而暴露。 古乐府序 胡宽营新丰1,士女老幼相携路首,各知其室;放犬羊鸡鹜于通涂,亦竞识其家。此善用其拟者也。至伯乐论天下 之马,则若灭若没,若亡若失,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色物牝牡,一弗敢知,斯又当其无 有拟之用矣。古之为乐府者,无虑数百家,各与之争片语之间,使虽复起,各厌其意,是故必有以当其无有拟之 用。有以当其无有拟之用,则虽奇而有所不用也。《易》曰:“拟议以成其变化。”“日新之谓盛德。”2不可与言诗乎 哉! 李攀龙引用《周易·系辞上》“拟议以成其变化”来表明自己的诗歌创作主张,这在当时颇为著名。此处“拟议”指摹拟 古人,“成其变化”谓创作能有所新变。作为一种文学主张,就其一般的意义而言,在学古与求新的关系上,论述还 是比较完整,并没有趋入极端的拟古主义泥坑。但是他的主张实际所产生的影响,“拟议”远大于“变化”。 这篇序冠于李攀龙自己创作的《乐府诗》之首,是对他创作乐府诗指导思想的说明,也是他对文学的根本认识之 一。首先他举胡宽营建新丰的例子。新筑的城区与被仿制的城邑如出一辙,使人见此而忘彼,如同回到故地一般。 此为善于拟议。比之于诗文创作,指格式法度一概依循前人之作,学古活像。其次他举伯乐相马的例子。“观天 机”,求神似,不拘拘于外在的形迹,而专注于鉴识内在的神理。此为放弃拟议。比之于诗文创作,指脱略古人形 迹,追求神理旨趣的契合。在列出以上两种情况后,李攀龙最后径直说明乐府创作中拟与变的关系,认为创作最终 应该落实在“无有拟之用”、“成其变化”、“日新”上面。 肯定“善用其拟”,又肯定“天机”、神似,归结为追求新变。这说明李攀龙主张学古其理论的定位是在似与不似之 间。他在《报朱用晦》信中称自己的乐府诗“落落似合似离”,也证明这一点。但是,他的理论影响所及为什么主要 在“拟”而不在“变”呢?这是因为从总体上说,他的诗文论讲“拟”具体而详备,而讲“变”却显得抽象、空洞。更重要的 是,他所讲的“变”只是参照非常死板、机械地模拟而言,这种“变”依其实质只是稍显灵活的模拟而已,与文学批评 史上讲创新、发展的“新变”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攀龙创作的古乐府诗,在他自己看来已经体现了“拟议以成其变 化”,而在要求新变的批评家眼中,仍不过是古人的影子、模拟的产物而已。所以他的追随者和反对者都看到了 他“拟”的一面,而基本漠视他“变”的一面,是有其客观上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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