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思考城市问题 How to Think about the Urban Question? 柏兰芝 我们要做好城市规划，得先了解城市，了解怎样分析城市问 城市化的高潮.芝加哥作为一个移民的熔炉，本身成为一个城市 题。在这方面.曼纽尔·卡斯特(Manuel Castells)是推动整个城问题的实验室。芝加哥学派从实地调查当地的问题着手，包括贫 市研究领域范式转变最重要的理论家。我在青年时代，由于接触 困.社会动荡、拥挤、种族冲突.犯罪.帮派等，一系列丰富的 到卡斯特的著作，决定走进城市规划这个专业。后来到伯克利攻实证研究开启了城市社会学这个新的领域，当时对“城市问题“发 读博士.也有幸得到他的指导。在此，我愿意把卡斯特的思想为 问的主题是，来自不同背景的移民，如何在城市里融合？城市中 国内读者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各种“边缘社群"的问题如何解决？芝加哥学派将城市化过程中原 曼纽尔·卡斯特.西班牙人.1942年出生于巴塞罗那的一个 有社会网络和文化规范的瓦解以及城市中社会关系的疏离视为城 贵族家庭。他青年时代曾与姐姐一同新绝家庭关系而投身于反抗市问题的核心，也把文化融合和重新建立社区(community)视为 西班牙佛郎哥独裁政权的社会运动。后来他流亡到巴黎.成为法 解决城市问题的基本手段。这个主轴，形成了20世纪上半叶讨 国社会学家阿兰·杜罕(Alain Touraine)的学生，1967年在巴黎 论城市问题的主流范式。 大学拿到博士学位，并留校担任社会学助理教授。他曾经很得 重视实证调查以及应用性研究的芝加哥学派城市社会学，为 意地告诉我们.1968年法国的学生运动.其实就起源于他的教城市研究留下了丰富的著作。但到了1960年代.欧美所面对的 室一他们把一个课桌从二楼窗口丢了下去。这一次卡斯特再度“城市问题“已经和世纪之初大不相同。城市化的高峰已过。在美 被放逐，只得转赴加拿大。1969一1970年，卡斯特在加拿大的国，由于白人中产阶级向郊区逃逸，造成了城市中心区的萧条和 蒙特利尔大学担任社会学助理教授。1970年，卡斯特又转回到破败。为了振兴城市经济，各级政府纷纷推动旧城改造，扫荡贫 巴黎.在巴黎高等社会科学院担任社会学副教授和城市社会学研民窟，冀望建造新的CBD吸引新的经济活动。然而这种推土机 究室主任。1972年，卡斯特出版了法文版的《城市问题》(Thc 式的改造计划.严重破坏了老城区中下阶层（以少数族裔为主）谋 Urban Question).1977年英文版出版.在英美掀起很大的反响。 生和居住的网络。用卡斯特上课习惯的说法，美国本土从未发生 1979年，受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城市与区域规划系主任Melvin 战争，但这场”消灭贫穷的战役却演变成“消灭穷人”，造成数十 Webber的盛情邀请，卡斯特离法赴美，在伯克利一待就是25万家庭流离失所。反抗拆迁的行动遍地蜂起，并且与当时的民权 年。2004年开始，卡斯特转赴南加大任教。 运动.反战运动合流。社会冲突一触即发，仿如革命前夕川。在 要介绍卡斯特的思想，必须从《城市问题》一书说起。该书最欧洲.英，法等具有浓重社会主义色彩的福利国家试图通过加大 重要的贡献，是对当时以芝加哥学派为代表的城市社会学进行了 住房.交通等公共服务的提供来缓解阶级矛盾，却也无法阻挡针 深刻的批判。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学系（成 对各种福利计划引发的剧烈辩论、争吵和搏斗，以及来自城市贫 立于1892年)。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美国正处于工业化和 民窟无止无尽的骚乱。 作者：柏兰芝，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城市与区城规划系博士，北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副教投 [1]Castells,Manuel,1976."The Wild City",Kaptalistate,No.4-5,Summer,pp.1-30;also in Feagin,Joe R..ed.The Urban Scene:Myths and Realities,New York: Random,1979.pp,42-74. 国外城市规划2006Vo1.21,No.5 ?1994-2014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如何思考城市问题 HO W o T it h n k a b O U t t h U r e b a Q U ns i o e t n ? 柏兰芝 我们要做好城市规划 . 得先了解城市 了解怎样分析城市问 题 。 在这方面 . 曼纽尔 · 卡斯特 ( a u Ml Cnas el ls 是te推) 动整个城 市研究领域范式转变最重要的理论家 。 我在青年时代 , 由于接触 到卡斯特的著作 决定走进城市规划这个专业 。 后来到伯克利攻 读博士 . 也有幸得到他的指导 。 在此 , 我愿意把卡斯特的思想为 国 内读者作一个简单 的介绍 。 曼纽尔 · 卡斯特 , 西班牙人 . 19 4 2年出生于 巴塞罗那的一个 贵族家庭 。 他青年时代 曾与姐姐一同断绝家庭关系而投身于 反抗 西班牙佛郎哥独裁政权的社会运 动 。 后来他流亡到巴黎 . 成为法 国社会学家阿兰 · 杜罕 (lA ai n T ou ar i ne ) 的学生 , 19 67 年在巴黎 大学拿到博士 学位 并留校担任社会学助理教授 。 他 曾经很得 意地告诉我们 . 19 68 年法 国的学生 运动 . 其实就起源于他 的教 室— 他们把一 个课桌从二 楼窗口丢了下去 。 这一 次卡斯特再度 被放逐 , 只得转赴加拿大 。 1 9 69 一 19 70 年 . 卡斯特在加拿大的 蒙特利尔大学担任社会学助理教授 。 1 9 7 0年 . 卡斯特又转 回到 巴黎 , 在巴黎高等社会科学院担任社会学副教授和城市社会学研 究室主任 。 1 9 7 2 年 卡斯特 出版 了 法文版 的《城市问题》 ( T he U r b a n Q u e s ti o n ) . 19 7 7年英文版出版 . 在英美掀起很大的反响 。 19 79 年 受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城市与区域规划系主 任M el vi n We b b er 的盛情邀请 卡斯特 离法赴美 在伯克利一待就是2 5 年 。 2 0 0 4年开 始 , 卡斯特转赴南加大任教 。 要 介绍卡斯特的思想 , 必须从《城市问题》一书说起 。 该书最 重要 的贡献 , 是对当时以芝加哥学派为代表的城市社会学进行了 深刻的批判 。 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是世界上第一个社会学系 (成 立于 18 92 年 ) 。 十九世纪末 、 二十世纪初 . 美国正处于工业 化和 城市化的高潮 , 芝加哥作为一 个移民的熔炉 本身成为一 个城市 问题的实验室 。 芝加哥学派从实地调查 当地的问题着手 . 包括贫 困 、 社会动荡 、 拥挤 、 种族冲突 、 犯罪 、 帮派等 , 一系列丰富的 实证研究开启了城市社会学这个新的领域 。 当时对 “ 城市问题 “ 发 问的主题是 . 来自不同背景的移民 . 如何在城市里融合? 城市中 各种 “ 边缘社群 “ 的问题如何解决? 芝加哥学派将城市化过程中原 有社会网络和文化规范的瓦解以及城市中社会关系的疏离视为城 市问题的核心 也把文化融合和重新建立社区 ( co m m un i ty )视为 解决城市 问题的基本手段 。 这个主轴 形成了2 0 世纪上 半叶讨 论城市问题的主 流范式 。 重视实证调查以及应用性研究的芝加哥学派城市社会学 为 城市研究 留下 了丰富的著作 。 但到了 19 6 0 年代 , 欧美所面 对的 “ 城市问题 ” 已经和世纪之初大不相同 。 城市化的高峰已过 。 在美 国 , 由于 白人 中产阶级向郊区逃逸 . 造成了城市中心区 的萧条和 破败 。 为了振兴 城市经济 . 各级政府纷纷推动旧城改造 , 扫荡贫 民窟 . 冀望建造新的C B D 吸 引新的经济活动 。 然而这种推土 机 式的改造计划 严重破坏了老城区中下 阶层 (以少数族裔为主 )谋 生 和居住的网络 。 用卡斯特上课习惯的说法 . 美国本土从未发生 战争 但这场 一 消灭贫穷 “ 的战役却演变成 “ 消灭穷人 ” 造成数十 万家庭流离失所 。 反抗拆迁的行动遍地蜂起 . 并且与当时的民权 运动 、 反 战运 动合流 。 社会冲突一触即发 , 仿如革命前夕川 。 在 欧洲 . 英 、 法等具有浓重社会主义 色彩的福利国家试图通过加大 住房 、 交通等公共服务的提供来缓解阶级矛盾 . 却也无法阻挡针 对各种福利计划引发的剧烈辩论 、 争吵和搏斗 . 以及来自城市贫 民窟无止 无尽的骚乱 。 作者 : 柏兰芝 , 美国加 州大 学伯克利分校城市与 区域规 划系博士 , 北 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副教授 【l 』详 见C a s t e ll s , M a n u e l , 197 6 , “ hT e w l ld C i t y ” , K a P t a li s t a t e , N o . 4 一 5 , S u m m e r , P P . l 一 30 : a l s o i n eF a g i n , J oe R ed . hT e U 由an s e e n e : M y ht s a n d R e a lit i e s , N e w y o rk R a n d o m , 19 79 , PP 4 2 一 74 . 4 国外城 币规划 } 2 0 0 6 VO }2 1 , N o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