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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学刊2011·4 落形不根质,自无更易聚散之殊故虽与人身俱生,必又怎么谈得上还有快乐和痛苦呢?这是叶向高提出的 不与人身俱灭所谓有始无终者是也。eB 又一个颇具挑战性的问题,其所持的观点来自宋儒,如 2.如何看待基督教的上帝赏善罚恶说 《司马温公家训》曰:“形既朽灭,神亦飘散虽有到烧舂 利玛窦强调,灵魂之所以不灭,是天主为了实现其磨亦无所思。”艾儒略回答说,无论生前身后,人所受 “善者必赏,恶者必罚”的公心:“如今世之人,亦有为恶之苦乐都并非由于形骸,而是由于“神”:“盖有神在,而 者富贵安乐,为善者贫贱苦难。天主固待其既死,然后身始能知觉也。”他又说,人的身后苦乐也并非无所附 取其善魂而赏之,取其恶魂而罚之。若魂因身终而灭,着:“古西土有名医然纳帝阿者…谓灵魂既出躯壳, 天主安得而赏罚之哉?”5这一论述道出了问题的则苦乐无所附着也。……天主亦哀怜而启牖之。一夕 关键所在,即基督教之所以特别强调灵魂不灭,就是为梦美,童子入其室,呼之曰:从我来。即从之,人一城 了替上帝的赏罚提供一个必要的理论前提,以引导人极佳丽闻世所未尝闻之乐。甚乐之以为奇绝 们为善去恶。传教士对这一观点的阐述很多,如艾儒寤后甚悬想乐之。次夕就寝,复梦童子呼之曰:然纳 略说:“盖人之灵魂,原为一身之主,形骸百体,灵魂之帝阿,尔知我否?'曰:‘非昨夜之童子引我人佳城,及闻 从役者也。善恶虽所共行,而其功与罪,总归主者。形美乐者乎?童子曰:是天物也,尔何得见乎?梦耶? 骸归土,主者自存,必复命天主,以先听其审判赏罚寤耶?’然纳帝阿曰:“梦也。’童子曰:“梦时尔目阖乎? 也。”4汤若望亦强调善恶到头终有报,身前不报,开乎?曰:闔也。……童子曰:……可知尔之灵神, 必在身后,上帝决不会纵容恶人而有负于善人:“且灵更有一目以见。……故身没之后,尔神自有所用。 之在身,为恶享世福,为善蒙世祸者,往往而有,是生时无耳而能听,无目而能视,无舌而能尝,则苦乐必有所 既未报,报亦未尽,岂应死后遽灭,纵恶而负善受而非泛泛然无所附着也。”这是艾儒略为灵 乎?16但这一观点同样受到了儒者们的强烈质疑。魂不灭论所作的一个非常美妙的辩护,但也只能是诉 质疑之一:“圣人之教…意不在功效,只在修德。诸人的梦境而已 故劝善而指德之美,不指赏;沮恶而言恶之罪,不言 质疑之三:我们中国人有“何必劳神虑未来,唯管 罚。”利玛窦回答说,不然,中国古代圣人的教诲载于经今日眼前事”之说,这话讲得很实在,何必要论后世呢? 传,“其劝善必以赏,其沮恶必以罚”,历历可考。《尚利玛窦听了这番话,非常生气地说:“陋哉!使犬彘能 书·舜典》曰:“象以典刑流宥五刑。”《尚书·皋陶谟》言也,无异此矣。”他说,古代西方有一个人自题其墓碑 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说:“汝今当饮食欢戏,死后无乐兮。”学者们称其门为 《尚书·益稷》日:“帝曰:迪朕德时乃功惟叙。皋陶方“猪寮门”,难道你们这里也有与此暗相契合的学说吗 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他一口气从《尚书》中列举出但中国古代的圣人之教却并非如此:“夫无远虑,必有 了十一条证据,皆为舜禹二帝与三代圣王之语,说明近患。猷之不远,诗人所刺,吾视人愈智,其思愈遐;人 他们都是把赏罚与利害联系在一起讲的可见中国古愈愚其思愈迩”儒者说,人在今世所虑虽远,也 代圣人并非“不指赏”,“不言罚”,所谓“圣人之教 只是在本世,讲死后之事,不是太迂腐了吗?利玛窦回 其意不在功效,只在修德”的说法并不合乎实际。儒者答说孔子作《春秋》,子思著《中庸》,其思虑俱在万世 又说,《春秋》是孔子亲笔撰写的,这部书就是只言是非之后,且都是为他人忧虑而君子不以为迁。我为自己 而不言利害的。和利玛窦回答说,这也不合乎实际。死后的灵魂安顿忧虑,只涉及生前、死后二世,而你却 “‘《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乱臣赋子奚惧焉?非惧以为迂腐吗?利玛窦把儒者所谓“唯管今日眼前事”与 恶名之为害不已乎?圣贤所说的不言利,是指不西方的享乐主义相提并论而大加呵斥,是一种故意曲 言悖义之利。《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可见圣人其解对方观点的论辩技巧。许大受云:“孔子曰……未 实是主张以义和利、义利一致的。他又说,论利之大,知生,焉知死∵……吾儒手眼,只使人体认目前,绝不许 虽至王天下,也只是小利而已。“吾所指,来世之利也,人想前想后。所以,前世后世总不拈起,以绝人邀福免 至大也,至实也,而无相碍,纵尽人得之,莫相夺也。以祸之私萌,而专精伦物。”6可见,儒家圣人并不是 此为利,王欲利其国,大夫欲利其家,士庶欲利其身,上教人只重当下的纵情享乐。不过,从以上利玛窦对中 下争先,天下方安方治矣。重来世之益者,必轻现世之国古代圣人之教的论述来看,其观点也许是更全面的。 利。”31这种轻现世之利、重来世之益的学说,岂不 质疑之四:“行善以致现世之利,远现世之害,君子 是大有益于世道人心吗? 尚且非议之。来世的利害,又何足论欤?”利玛窦回答 质疑之二:人的快乐和痛苦的感受都离不开感觉说:“来世之利害甚真,大非今世之可比也。吾今所见 器官,人死之后感官失去了知觉没有了肉体的感受,者,利害之影耳。故今世之事,或凶或吉,俱不足言河:豫:学刊 2011·4 落形,不根质 ,自无更易聚散之殊 ,故虽与人身俱生,必 不与人身俱灭 ,,~Y6W有始无终者是也。” 儿嗍 ’ 2.如何看待基督教的上帝赏善罚恶说 利玛窦强调 ,灵魂之所以不灭,是天主为了实现其 “善者必赏 ,恶者必罚”的公心:“如今世之人,亦有为恶 者富贵安乐 ,为善者贫贱苦难。天主固待其既死,然后 取其善魂而赏之 ,取其恶魂而罚之。若魂因身终而灭 , 天主安得而赏罚之哉?” “蹦 这一论述道出了问题的 关键所在,即基督教之所以特别强调灵魂不灭,就是为 了替上帝的赏罚提供一个必要的理论前提,以引导人 们为善去恶。传教士对这一观点的阐述很多,如艾儒 略说:“盖人之灵魂,原为一身之主,形骸百体 ,灵魂之 从役者也。善恶虽所共行,而其功与罪,总归主者。形 骸归土,主者 自存 ,必复命天 主,以先听其审判赏罚 也。”[4](嗍’汤若望亦强调 ,善恶到头终有报 ,身前不报 , 必在身后,上帝决不会纵容恶人而有负于善人:“且灵 之在身,为恶享世福 ,为善蒙世祸者,往往而有 ,是生时 既未 报,报 亦 未 尽 ,岂应 死 后 遽 灭 ,纵 恶 而 负 善 乎?”[5](P166)但这一观点同样受到了儒者们的强烈质疑。 质疑之一:“圣人之教……意不在功效 ,只在修德。 故劝善而指德之美,不指 赏;沮恶而言恶之罪 ,不言 罚。”利玛窦回答说,不然 ,中国古代圣人的教诲载于经 传,“其劝善必以赏,其沮恶必以罚 ”,历历可考。《尚 书 ·舜典)日:“象以典刑,流宥五刑。”《尚书 ·皋陶谟》 日:“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 !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 !” 《尚书 ·益稷》日:“帝日:迪朕德,时乃功惟叙。皋陶方 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他一 口气从《尚书》中列举出 了十一条证据,皆为舜 、禹二帝与三代圣王之语 ,说明 他们都是把赏罚与利害联系在一起讲的,可见中国古 代圣人并非“不指赏”,“不言罚”,所谓“圣人之教…··· 其意不在功效 ,只在修德”的说法并不合乎实际。儒者 又说 ,《春秋》是孔子亲笔撰写的,这部书就是只言是非 而不言利 害 的。利 玛窦 回答 说,这也 不合乎 实际。 “‘《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乱臣赋子奚 I县焉?非惧 恶名之为害不已乎?” J( ’圣贤所说的不言利 ,是指不 言悖义之利。《易》日:“利者,义之和也。”可见圣人其 实是主张以义和利、义利一致 的。他又说,论利之大, 虽至王天下 ,也只是小利而已。“吾所指,来世之利也, 至大也 ,至实也,而无相碍,纵尽人得之 ,莫相夺也。以 此为利 ,王欲利其 国,大夫欲利其家,士庶欲利其身,上 下争先 ,天下方安方治矣。重来世之益者,必轻现世之 利。” J(眦 这种轻现世之利、重来世之益的学说,岂不 是大有益于世道人心吗? 质疑之二:人的快乐和痛苦的感受都离不开感觉 器官 ,人死之后 ,感官失去了知觉 ,没有了肉体的感受, 24 又怎么谈得上还有快乐和痛苦呢?这是叶向高提出的 又一个颇具挑战性的问题,其所持的观点来 自宋儒,如 《司马温公家训》日:“形既朽灭,神亦飘散,虽有判烧舂 磨 ,亦无所思。”艾儒略回答说 ,无论生前身后,人所受 之苦乐都并非由于形骸 ,而是由于“神”:“盖有神在 ,而 身始能知觉也。”他又说 ,人的身后苦乐也并非无所附 着:“古西土有名医然纳帝阿者……谓灵魂既出躯壳 , 则苦乐无所附着也。……天主亦哀怜而启牖之。一夕 梦美 ,童子入其室,呼之 日:‘从我来。’即从之,人一城 极佳丽,闻世所未尝闻之乐。甚乐之,以为奇绝。…… 寤后甚悬想乐之。次夕就寝,复梦童子呼之日:‘然纳 帝阿,尔知我否?’日:‘非昨夜之童子引我人佳城,及闻 美乐者乎?’童子日:‘是天物也 ,尔何得见乎?梦耶? 寤耶?’然纳帝阿日:‘梦也。’童子日:‘梦时尔 目阖乎? 开乎?’日:‘阖也。’……童子 日:‘……可知尔之灵神, 自更有一 目以见。……故身没之后 ,尔神 自有所用。 无耳而能听,无 目而能视,无舌而能尝,则苦乐必有所 受,而非泛泛然无所附着也。”'¨J(嗍’这是艾儒略为灵 魂不灭论所作的一个非常美妙的辩护,但也只能是诉 诸人的梦境而已。 质疑之三:我们中国人有“何必劳神虑未来,唯管 今 日眼前事”之说,这话讲得很实在,何必要论后世呢? 利玛窦听了这番话,非常生气地说:“陋哉!使犬彘能 言也,无异此矣。”他说,古代西方有一个人自题其墓碑 说:“汝今当饮食欢戏,死后无乐兮。”学者们称其门为 “猪寮门”,难道你们这里也有与此暗相契合的学说吗? 但中国古代的圣人之教却并非如此 :“夫无远虑,必有 近患。猷之不远,诗人所刺,吾视人愈智 ,其思愈遐;人 愈愚 ,其思愈迩。”_3J(嘟’儒者说,人在今世所虑虽远,也 只是在本世 ,讲死后之事,不是太迂腐了吗?利玛窦回 答说,孔子作《春秋》,子思著《中庸》,其思虑俱在万世 之后 ,且都是为他人忧虑,而君子不以为迂。我为 自己 死后的灵魂安顿忧虑,只涉及生前、死后二世 ,而你却 以为迂腐吗?利玛窦把儒者所谓“唯管今 日眼前事”与 西方的享乐主义相提并论而大加呵斥 ,是一种故意曲 解对方观点的论辩技巧。许大受云:“孔子日……‘未 知生,焉知死 ’……吾儒手眼,只使人体认 目前,绝不许 人想前想后。所以,前世后世总不拈起,以绝人邀福免 祸之私萌,而专精伦物。”[6](P128)可见,儒家圣人并不是 教人只重当下的纵情享乐。不过,从以上利玛窦对中 国古代圣人之教的论述来看,其观 电也许是更全面的。 质疑之四:“行善以致现世之利,远现世之害,君子 尚且非议之。来世 的利害,又何足论欤?”利玛窦回答 说:“来世之利害甚真,大非今世之可比也。吾今所见 者,利害之影耳。故今世之事,或凶或吉,俱不足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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