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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竹坡评批《金瓶梅》不仅是岀于喜爱它的艺术,还在于与作者对炎凉世态所持看法相契共鸣,他将批书看作 是"自做"一部小说,而总结其艺术经验的岀发点则是着眼于启迪创作。了解了张竹坡"我自做我之《金瓶梅》,我何 暇与人批《金瓶梅》"(《竹坡闲话》)的态度,就能够理解他评语虽然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处,而就其阐述的创作 道理来说,又可自成一家之言 他肯定《金瓶梅》是一部有一定现实依据和-定现实针对性,但是总体上又属于假捏一人,幻造一事ˇ的"寓言小 说(《金瓶梅寓意说》)。因此,他对前人以《金瓶梅》影射严嵩父子的说法表示怀疑,而对将小说中的人物与现 实中的人物明确对号入座的做法予以断然否定。基于对小说特性的认识,张竹坡力持《金瓶梅》是-部秽言其表、 宣愤其内,感慨世情炎凉,劝人改过自新的小说,而作者则是一位伓抱不平而又有修养的仁人志士,孝子悌弟 为此他提出了"泄愤说"和"苦孝说”(见《竹坡闲话》、第七回回评、《苦孝说》等),它们分别是对小说批判性和 规劝性的概括和总结,反映了张竹坡对《金瓶梅》主题和创作意图的认识,对于《金瓶梅》中淫秽的描写,张竹坡 分析说,越是丑恶的人物说淫话越多,说明作者意在暴露鞭挞其人物,而不是“写其淫荡之本意(《读法》五十 );另一方面,他反覆强调《金瓶梅》是整体,“上半截热,下半截冷”(同上八十二)的结构处理,正是告示读 者纵欲有害,因此小说的旨意是讽而不是劝。所以他否定《金瓶梅》“淫书¨说。他认为,对《金瓶梅》性质的认识 依赖于读者的眼光。 《金瓶梅》是一部世情小说,既无神魔故事那种非人间所有的幻化境界,亦无英雄传奇惊险曲折的动人情节,它的 长处是惟妙惟肖地摹绘各种普通人的情态,表现世俗风情。张竹坡对此有深刻的认识,他从《金瓶梅》一书概括出 以状情理为主的小说创作观点,不仅道出了这类小说的主要特征,也有利于提高作者对表现世情的重要性的认 识,有利于小说观念的进化。张竹坡在古代世俗小说理论的发展中,其作用和地位显然相当突出。 红楼梦评语 《红楼梦》早期以钞本形式流传。1927年,胡适购进·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以后人们又陆续发现多种脂评 本《石头记》。这些评本或者直接标有脂砚斋重评”书名,或者录有脂砚斋等人评语,故称《红楼梦》“脂评本。 这类脂评本《红楼梦》仅八十回,现存绝大多数是不完整本。评语并非出于一人之手,见于评语署名的有脂砚斋、 畸笏叟、棠村、梅溪、松斋、玉蓝坡、立松轩、鉴堂、绮园、左绵痴道人等,其中脂砚斋和畸笏叟是二位主要的评 者,脂砚斋尤其重要。本书所选录《红楼梦》评语,是指以脂砚斋为首的,包括以上时代相近的其他评语作者在内 的人对《红楼梦》的批评。“脂砚本是明万历时名妓薛素素调和胭脂的一块砚石,“脂砚斋ˆ很可能是这块"脂砚的慕 名者或收藏者所命名的书斋,并作为他自己的代称。脂砚斋等人与《红楼梦》作者关系亲密,了解《红楼梦》的创 作经过,并且对《红楼梦》的创作和成书产生了一定影响。评语对《红楼梦》“本旨"、“总纲作了说明,又对作品 叙实、自传与整体的艺术虚构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同时对小说写形追像的创作经验也作了较为切实的总结。 此外,有些评语为研究曹雪芹及其家世生平、探寻小说后半部内容的变化发展提供了可贵的线索。脂本评语汇校本 有俞平伯《脂砚斋红楼梦辑评》、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朱一玄《红楼梦脂评校录》 此处则一色旧的,可知前正室中亦非家常之用度也。可笑近之小说中,不论何处,则曰商彝周鼎、绣帏珠帘、孔雀 屏、芙蓉褥等样字眼。….试思俗稗官用富贵字眼者,悉皆庄农之一流也。盖彼实未身经目睹,所言皆在情理之外 焉。第三回"因见挨坑—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弹墨椅袱¨等句旁批。脂戚本。) 黛玉见宝玉写一惊字,宝玉见黛玉写一笑字,一存于中,一发于外,可见文字下笔必推敲的准稳,方才用字。 (第三回宝玉看罢,因笑道等句眉批。脂铨本。) 请看作者写势利之情,亦必因激动;写儿女之情,偏生含蓄不吐,可谓细针密缝。其述说-段,言语形迹无不逼 真。圣手神文,敢不薰沐拜读。(第十五回总批。脂戚本。) 《石头记》一部中皆是近情近理必有之事1,必有之言。又如此等荒唐不经之谈,间亦有之,是作者故意游戏之 笔,聊以破色取笑,非如别书认真说鬼话也。(第十六回"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ˆ等句眉批。脂京本。) 按理论之,则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以儿女子之情论之,则事必有之事,必有之理,又系今古小说中不能 写到写得,谈情者亦不能说岀讲岀,情痴之至文也。(第十七、十八回林黛玉见他如此珍重带在里面ˆ等句批。脂戚 本。)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于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目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 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传奇中,亦未见这样 的文字,于颦儿处为更甚。其囫囵不解之中实可解2,可解之中又说不出理路。合目思之,却如真见一宝玉,真闻 此言者,移之第二人万不可,亦不成文字矣。余阅《石头记》中至奇至妙之文,全在宝玉、颦儿至痴至呆囫囵不解张竹坡评批《金瓶梅》不仅是出于喜爱它的艺术,还在于与作者对“炎凉”世态所持看法相契共鸣,他将批书看作 是“自做”一部小说,而总结其艺术经验的出发点则是着眼于启迪创作。了解了张竹坡“我自做我之《金瓶梅》,我何 暇与人批《金瓶梅》”(《竹坡闲话》)的态度,就能够理解他评语虽然难免有牵强附会之处,而就其阐述的创作 道理来说,又可自成一家之言。 他肯定《金瓶梅》是一部有一定现实依据和一定现实针对性,但是总体上又属于“假捏一人,幻造一事”的“寓言”小 说(《金瓶梅寓意说》)。因此,他对前人以《金瓶梅》影射严嵩父子的说法表示怀疑,而对将小说中的人物与现 实中的人物明确对号入座的做法予以断然否定。基于对小说特性的认识,张竹坡力持《金瓶梅》是一部秽言其表、 宣愤其内,感慨世情炎凉,劝人改过自新的小说,而作者则是一位怀抱不平而又有修养的“仁人志士,孝子悌弟”。 为此他提出了“泄愤说”和“苦孝说”(见《竹坡闲话》、第七回回评、《苦孝说》等),它们分别是对小说批判性和 规劝性的概括和总结,反映了张竹坡对《金瓶梅》主题和创作意图的认识,对于《金瓶梅》中淫秽的描写,张竹坡 分析说,越是丑恶的人物“说淫话”越多,说明作者意在暴露鞭挞其人物,而不是“写其淫荡之本意”(《读法》五十 一);另一方面,他反覆强调《金瓶梅》是整体,“上半截热,下半截冷”(同上八十二)的结构处理,正是告示读 者纵欲有害,因此小说的旨意是讽而不是劝。所以他否定《金瓶梅》“淫书”说。他认为,对《金瓶梅》性质的认识 依赖于读者的眼光。 《金瓶梅》是一部世情小说,既无神魔故事那种非人间所有的幻化境界,亦无英雄传奇惊险曲折的动人情节,它的 长处是惟妙惟肖地摹绘各种普通人的情态,表现世俗风情。张竹坡对此有深刻的认识,他从《金瓶梅》一书概括出 以状“情理”为主的小说创作观点,不仅道出了这类小说的主要特征,也有利于提高作者对表现世情的重要性的认 识,有利于小说观念的进化。张竹坡在古代世俗小说理论的发展中,其作用和地位显然相当突出。 红楼梦评语 《红楼梦》早期以钞本形式流传。1927年,胡适购进一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以后人们又陆续发现多种脂评 本《石头记》。这些评本或者直接标有“脂砚斋重评”书名,或者录有脂砚斋等人评语,故称《红楼梦》“脂评本”。 这类脂评本《红楼梦》仅八十回,现存绝大多数是不完整本。评语并非出于一人之手,见于评语署名的有脂砚斋、 畸笏叟、棠村、梅溪、松斋、玉蓝坡、立松轩、鉴堂、绮园、左绵痴道人等,其中脂砚斋和畸笏叟是二位主要的评 者,脂砚斋尤其重要。本书所选录《红楼梦》评语,是指以脂砚斋为首的,包括以上时代相近的其他评语作者在内 的人对《红楼梦》的批评。“脂砚”本是明万历时名妓薛素素调和胭脂的一块砚石,“脂砚斋”很可能是这块“脂砚”的慕 名者或收藏者所命名的书斋,并作为他自己的代称。脂砚斋等人与《红楼梦》作者关系亲密,了解《红楼梦》的创 作经过,并且对《红楼梦》的创作和成书产生了一定影响。评语对《红楼梦》“本旨”、“总纲”作了说明,又对作品 叙实、自传与整体的艺术虚构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同时对小说“写形追像”的创作经验也作了较为切实的总结。 此外,有些评语为研究曹雪芹及其家世生平、探寻小说后半部内容的变化发展提供了可贵的线索。脂本评语汇校本 有俞平伯《脂砚斋红楼梦辑评》、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评语辑校》、朱一玄《红楼梦脂评校录》。 此处则一色旧的,可知前正室中亦非家常之用度也。可笑近之小说中,不论何处,则曰商彝周鼎、绣帏珠帘、孔雀 屏、芙蓉褥等样字眼。……试思俗稗官用富贵字眼者,悉皆庄农之一流也。盖彼实未身经目睹,所言皆在情理之外 焉。(第三回“因见挨坑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弹墨椅袱”等句旁批。脂戚本。) 黛玉见宝玉写一“惊”字,宝玉见黛玉写一“笑”字,一存于中,一发于外,可见文字下笔必推敲的准稳,方才用字。 (第三回“宝玉看罢,因笑道”等句眉批。脂铨本。) 请看作者写势利之情,亦必因激动;写儿女之情,偏生含蓄不吐,可谓细针密缝。其述说一段,言语形迹无不逼 真。圣手神文,敢不薰沐拜读。(第十五回总批。脂戚本。) 《石头记》一部中皆是近情近理必有之事1,必有之言。又如此等荒唐不经之谈,间亦有之,是作者故意游戏之 笔,聊以破色取笑,非如别书认真说鬼话也。(第十六回“正见许多鬼判持牌提索来捉他”等句眉批。脂京本。) 按理论之,则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以儿女子之情论之,则事必有之事,必有之理,又系今古小说中不能 写到写得,谈情者亦不能说出讲出,情痴之至文也。(第十七、十八回“林黛玉见他如此珍重带在里面”等句批。脂戚 本。)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于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目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 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传奇中,亦未见这样 的文字,于颦儿处为更甚。其囫囵不解之中实可解2,可解之中又说不出理路。合目思之,却如真见一宝玉,真闻 此言者,移之第二人万不可,亦不成文字矣。余阅《石头记》中至奇至妙之文,全在宝玉、颦儿至痴至呆囫囵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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