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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就从宗教的角度来关注这个问题。他一方面与卢卡奇一样,洞见到 反犹主义的兴起有深刻的根源,它源于现代文明的危机。因此,要解决“犹 太人问题”,我们首先要解决现代世界的深层次的危机;但另一方面,他又特 别强调,只有犹太教弥赛亚主义才能把我们从现代世界的深刻危机中拯救出来 这并不是说,只有回到关于犹太民族的民族主义,我们才能够解决犹太人问 题,并进而解决整个现代世界的危机。布洛赫特別强调的是,犹太教弥赛亚主 义的道路具有普遍的性质。它所带来的,并不单单是对一个犹太民族的拯救, 而是对整个人类的拯救。更进一步地说,只有通过犹太教弥赛亚主义的道路,犹 太人才能真正担当起他们的“被拣选的责任”( choseness),因为他们之被拣 选,不仅意味着他们要担当起对于整个犹太民族的责任,而且更是要担当起 对于整个人类的责任。犹太教弥赛亚主义的道路之所以能够带来对整个人类的 拯救,是因为它所坚守的是关于光明的真理,它与这个世界上的虛假和黑暗 截然对立。这也就是说,当卢卡奇通过对形式理性原则和浪漫主义原则的双重 批判而彻底地揭露了这个现代世界的虚无之后,布洛赫所带来的犹太教弥赛亚 主义给了他进一步的灵感,它一方面让他敢于坚持自己的洞见,认淸这个现代 世界已陷入末世论般的危机;另一方面也让他明白,与这个无意义的现代世界 相反,我们还可以期待另一个彻底地扬弃了各种分离的世界。 在布洛赫的直接影响之下,卢卡奇此时开始自觉地把宗教的眼光纳入自己的 思考。在海徳堡时期,卢卡奇正在致力于完成一本关于美学的力作(即,《海 德堡美学》),因此艺术依然是他这一时期所思考的主题。但他却在对艺术问题 的思考中,做出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宗教性质的判断。在《海德堡美学》中,卢 卡奇明确指出艺术是乌托邦。它的乌托邦的性质就在于,它与充满着分离经验 的生活相分离,在纯粹的艺术的领域中(尤其是在后一印象派和抽象主义的艺 术实践中)不再有任何分离。但与此同时,卢卡奇也强调,艺术之作为乌托 邦还意味着它永远都无法超越艺术与生活之间的分离。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只 意味着对这个无意义的现代世界的反叛( revolt),但绝不意味着对它的危机 的解决。在此基础上,卢卡奇进一步声称,艺术属于“敌基督的反世界”("the Luciferian antiworld”)'。这也就是说,艺术虽然是一种强烈地反叛,但它依 然属于这个无意义的世界,该世界与弥赛亚将带来的上帝的世界正相对立,是 “敌基督”的世界。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卢卡奇在对现代世界的理解方面,已经开始与韦伯 有所不同。二者之间的重要差别就在于,在韦伯那里这个现代世界是一个已经 被“去魅”了的世界,而在卢卡奇这里,这个现代世界又再次具有了宗教的性 质。“去魅”在韦伯那里意味着上帝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世界成为属于 人的对象世界。卢卡奇强调,这个被“去魅”了的世界,不仅是没有上帝的 世界,而且由于它被上帝所遗弃,它还成为了一个被虚假的上帝所掌控的世界。 在这一点上,卢卡奇明显地受到了犹太教弥赛亚主义关于两个世界截然对立的 思想的影响。 这一基本思考方向在《小说理论》中得到了进一步地加强。该书写作于 战时期,卢卡奇原本打算把它写成一本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他在此时 之所以会特别地关注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他带来了 个全新的宗教世界。该宗教世界与布洛赫所讲的弥赛亚的世界相呼应,都代表 着与这个现代世界的反对和超越。在《小说理论》中,卢卡奇一方面明确地描 13转引自玛丽安妮·韦伯,《马克斯·韦伯传》,阎克文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第530页8 他从一开始就从宗教的角度来关注这个问题。他一方面与卢卡奇一样, 洞见到 反犹主义的兴起有深刻的根源, 它源于现代文明的危机。因此, 要解决“犹 太人问题”, 我们首先要解决现代世界的深层次的危机; 但另一方面,他又特 别强调,只有犹太教弥赛亚主义才能把我们从现代世界的深刻危机中拯救出来。 这并不是说, 只有回到关于犹太民族的民族主义, 我们才能够解决犹太人问 题, 并进而解决整个现代世界的危机。布洛赫特别强调的是,犹太教弥赛亚主 义的道路具有普遍的性质。它所带来的, 并不单单是对一个犹太民族的拯救, 而是对整个人类的拯救。更进一步地说,只有通过犹太教弥赛亚主义的道路,犹 太人才能真正担当起他们的“被拣选的责任”(choseness), 因为他们之被拣 选, 不仅意味着他们要担当起对于整个犹太民族的责任, 而且更是要担当起 对于整个人类的责任。犹太教弥赛亚主义的道路之所以能够带来对整个人类的 拯救, 是因为它所坚守的是关于光明的真理, 它与这个世界上的虚假和黑暗 截然对立。这也就是说, 当卢卡奇通过对形式理性原则和浪漫主义原则的双重 批判而彻底地揭露了这个现代世界的虚无之后,布洛赫所带来的犹太教弥赛亚 主义给了他进一步的灵感,它一方面让他敢于坚持自己的洞见, 认清这个现代 世界已陷入末世论般的危机; 另一方面也让他明白,与这个无意义的现代世界 相反,我们还可以期待另一个彻底地扬弃了各种分离的世界。 在布洛赫的直接影响之下,卢卡奇此时开始自觉地把宗教的眼光纳入自己的 思考。 在海德堡时期, 卢卡奇正在致力于完成一本关于美学的力作( 即,《海 德堡美学》), 因此艺术依然是他这一时期所思考的主题。但他却在对艺术问题 的思考中,做出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宗教性质的判断。在《海德堡美学》中, 卢 卡奇明确指出艺术是乌托邦。它的乌托邦的性质就在于, 它与充满着分离经验 的生活相分离, 在纯粹的艺术的领域中(尤其是在后—印象派和抽象主义的艺 术实践中)不再有任何分离。但与此同时, 卢卡奇也强调, 艺术之作为乌托 邦还意味着它永远都无法超越艺术与生活之间的分离。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只 意味着对这个无意义的现代世界的反叛(revolt), 但绝不意味着对它的危机 的解决。 在此基础上, 卢卡奇进一步声称, 艺术属于“敌基督的反世界”(“the Luciferian Antiworld”)13。 这也就是说,艺术虽然是一种强烈地反叛, 但它依 然属于这个无意义的世界,该世界与弥赛亚将带来的上帝的世界正相对立,是 “敌基督”的世界。 在这里, 我们可以看到卢卡奇在对现代世界的理解方面, 已经开始与韦伯 有所不同。二者之间的重要差别就在于,在韦伯那里这个现代世界是一个已经 被“去魅”了的世界, 而在卢卡奇这里,这个现代世界又再次具有了宗教的性 质。“去魅”在韦伯那里意味着上帝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世界成为属于 人的对象世界。卢卡奇强调, 这个被“去魅”了的世界, 不仅是没有上帝的 世界,而且由于它被上帝所遗弃,它还成为了一个被虚假的上帝所掌控的世界。 在这一点上,卢卡奇明显地受到了犹太教弥赛亚主义关于两个世界截然对立的 思想的影响。 这一基本思考方向在《小说理论》中得到了进一步地加强。该书写作于一 战时期, 卢卡奇原本打算把它写成一本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著作。他在此时 之所以会特别地关注陀思妥耶夫斯基, 也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他带来了一 个全新的宗教世界。该宗教世界与布洛赫所讲的弥赛亚的世界相呼应, 都代表 着与这个现代世界的反对和超越。在《小说理论》中, 卢卡奇一方面明确地描 13 转引自玛丽安妮·韦伯, 《马克斯·韦伯传》,阎克文等译, 江苏人民出版社, 第 53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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