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载图片...
与死亡之约 我能够理解持续不断的惰性,仅仅在于我总是对自己单调无奇的生活听其自 然、就像把一些灰尘和赃物堆积在事物完全不可改变性的表面,缺少一种个人的 洁身自好。 我们应该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给命运洗洗澡,像更换自己的衣装一样, 来改变一下我们的生活一一不是为了保持我们要吃要睡的一条小命,而是出于对 我们自己无所作为的尊敬,这就是正式叫作洁身自好的事情。 在很多人那里,一种洁身的缺乏并不是意志使然,而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智识 态度。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生活的乏味和雷同不是他们对自己的选择,也不是 对无可选择之处境的自然迎合,而是一种对自知之明的嗤之以鼻,一种对理解力 的本能讥嘲。 有一些猪,不管它们怎样对自己的污秽感到厌恶,也不能使自己远离这种境 况,然而奇怪的是,它们有同样感觉的极致,能够避开危险的小道以防恐怖事件 发生。就像我一样,这些靠天性活着的猪们不打算尝试一下从每天平庸的生活里 逃离,在自己的软弱无力中昏昏欲睡。它们是一些小鸟,只要蛇不在场便乐不可 支:是一些苍蝇,对枝头上随时准备袭来粘乎乎长舌的变色虫毫无察觉。 就这样,每一天我都沿着自己俗套之树的特定一枝,招摇着自己无意识的意 识。我招摇着跑在前面并不把我等待的命运,还有我甚至不曾追赶的时光。只有 一件东西把我从单调中拯救出来,那就是我作出的有关简短笔记。我仅有的高兴, 在于我的牢狱里还有透光的玻璃,在栏杆的这一边,在一大堆信函和宿命的尘土 中,我写下了自己每一天与死亡签约时的签名。 我是说与死亡签约么?不,这甚至不是与死亡签约。任何一个像我这样活着 的人都不会死去:他们休息在枯枝上只不过是停止生长。他占据的空间没有他也 会存在下去,他走过的街道在他无可寻觅时还将遗留下去,他住过的房子还将被 不是他的人来居住。这就是我们称之为虚无的一切。但这是我们的夸大其辞,这 个否定性的悲剧甚至不能保证会得到什么喝彩,因为我们无法肯定这就是虚无, 因为我们的生活有多少,真知就同样只能生长多少。我们是同时遮盖着窗户玻璃 里面和外面的尘土,是命运的孙子和上帝的继子。 (1931,12,1) 清楚的日记 我的生活:一出悲剧,仅仅一开场就被上帝们一阵倒彩哄下了台。 朋友:没有。只有少许熟人,他们认为与我还会得来,如果我被一列火车撞倒,或者在 送葬的日子里碰上大雨,他们也许会为我感到不安。对于我从生活中隐退的自然回报,是一 种我在别人那里造成的无能为力,即没法对我表示同情。这是一种环绕着我的寒气,是一圈 拒斥他人的冷冷光环。我一直避免去体会自己孤独的痛感,而取得精神的区别,使疏离看上 去是一个避难所,使我从一切烦恼中获得静静的自由,是如此的艰难。我从来不相信眼前演 示着的友谊,就像我不会相信他们的爱,那种爱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我为此受到伤害的表 情是如此的复杂和细微,尽管我对眼前那些自称是朋友的人从来没有幻想,尽管我一直没法与死亡之约 我能够理解持续不断的惰性,仅仅在于我总是对自己单调无奇的生活听其自 然、就像把一些灰尘和赃物堆积在事物完全不可改变性的表面,缺少一种个人的 洁身自好。 我们应该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给命运洗洗澡,像更换自己的衣装一样, 来改变一下我们的生活——不是为了保持我们要吃要睡的一条小命,而是出于对 我们自己无所作为的尊敬,这就是正式叫作洁身自好的事情。 在很多人那里,一种洁身的缺乏并不是意志使然,而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智识 态度。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生活的乏味和雷同不是他们对自己的选择,也不是 对无可选择之处境的自然迎合,而是一种对自知之明的嗤之以鼻,一种对理解力 的本能讥嘲。 有一些猪,不管它们怎样对自己的污秽感到厌恶,也不能使自己远离这种境 况,然而奇怪的是,它们有同样感觉的极致,能够避开危险的小道以防恐怖事件 发生。就像我一样,这些靠天性活着的猪们不打算尝试一下从每天平庸的生活里 逃离,在自己的软弱无力中昏昏欲睡。它们是一些小鸟,只要蛇不在场便乐不可 支;是一些苍蝇,对枝头上随时准备袭来粘乎乎长舌的变色虫毫无察觉。 就这样,每一天我都沿着自己俗套之树的特定一枝,招摇着自己无意识的意 识。我招摇着跑在前面并不把我等待的命运,还有我甚至不曾追赶的时光。只有 一件东西把我从单调中拯救出来,那就是我作出的有关简短笔记。我仅有的高兴, 在于我的牢狱里还有透光的玻璃,在栏杆的这一边,在一大堆信函和宿命的尘土 中,我写下了自己每一天与死亡签约时的签名。 我是说与死亡签约么?不,这甚至不是与死亡签约。任何一个像我这样活着 的人都不会死去:他们休息在枯枝上只不过是停止生长。他占据的空间没有他也 会存在下去,他走过的街道在他无可寻觅时还将遗留下去,他住过的房子还将被 不是他的人来居住。这就是我们称之为虚无的一切。但这是我们的夸大其辞,这 个否定性的悲剧甚至不能保证会得到什么喝彩,因为我们无法肯定这就是虚无, 因为我们的生活有多少,真知就同样只能生长多少。我们是同时遮盖着窗户玻璃 里面和外面的尘土,是命运的孙子和上帝的继子。 (1931,12,l) 清楚的日记 我的生活:一出悲剧,仅仅一开场就被上帝们一阵倒彩哄下了台。 朋友:没有。只有少许熟人,他们认为与我还会得来,如果我被一列火车撞倒,或者在 送葬的日子里碰上大雨,他们也许会为我感到不安。对于我从生活中隐退的自然回报,是一 种我在别人那里造成的无能为力,即没法对我表示同情。这是一种环绕着我的寒气,是一圈 拒斥他人的冷冷光环。我一直避免去体会自己孤独的痛感,而取得精神的区别,使疏离看上 去是一个避难所,使我从一切烦恼中获得静静的自由,是如此的艰难。我从来不相信眼前演 示着的友谊,就像我不会相信他们的爱,那种爱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我为此受到伤害的表 情是如此的复杂和细微,尽管我对眼前那些自称是朋友的人从来没有幻想,尽管我一直没法
<<向上翻页向下翻页>>
©2008-现在 cucdc.com 高等教育资讯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