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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电话打通了,她感激地谢了我,回头就走。我拉住她问:“你的家远吗?”她指 着窗外说:“就在山窝那棵大黄果树下面,一下子就走到的。″说着就登、登、登地下楼去 了 我又回到屋里去,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完了,又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来,看了一半, 天色越发阴沉了,我的朋友还不回来。我无聊地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浓雾里迷茫的山景,看 到那棵黄果树下面的小屋,忽然想去探望那个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妈妈。我下楼在门口买了几 个大红桔子,塞在手提袋里,顺着歪斜不平的石板路,走到那小屋的门口。 我轻轻地扣着板门,刚才那个小姑娘出来开了门,抬头看了我,先愣了一下,后来就微 笑了,招手叫我进去。这屋子很小很黑,靠墙的板铺上,她的妈妈闭着眼平躺着,大约是睡 着了,被头上有斑斑的血痕,她的脸向里侧着,只看见她脸上的乱发,和脑后的一个大髻。 边一个小炭炉,上面放着一个小沙锅,微微地冒着热气。这小姑娘把炉前的小凳子让我坐 了,她自己就蹲在我旁边,不住地打量我。我轻轻地问:“大夫来过了吗?”她说:“来过 了,给妈妈打了一针……她现在很好。”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你放心,大夫明早还要 来的。”我问:“她吃过东西吗?这锅里是什么?”她笑说:“红薯稀饭—我们的年夜 饭。”″我想起了我带来的桔子,就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她没有作声,只伸手拿过 个最大的桔子来,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又用两只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轻轻地揉捏着。 我低声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她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我爸爸到外面去了 她没有说下去,只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岀一瓤-瓤的桔瓣来,放在她妈妈的枕头边。 炉火的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更黑了。我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极其敏捷 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一个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 着,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洋蜡头,放在里面点起来,递给我说:“天黑了,路滑,这 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我把电话打通了,她感激地谢了我,回头就走。我拉住她问:“你的家远吗?” 她指 着窗外说:“就在山窝那棵大黄果树下面,一下子就走到的。”说着就登、登、登地下楼去 了。 我又回到屋里去,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完了,又拿起一本《唐诗三百首》来,看了一半, 天色越发阴沉了,我的朋友还不回来。我无聊地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浓雾里迷茫的山景,看 到那棵黄果树下面的小屋,忽然想去探望那个小姑娘和她生病的妈妈。我下楼在门口买了几 个大红桔子,塞在手提袋里,顺着歪斜不平的石板路,走到那小屋的门口。 我轻轻地扣着板门,刚才那个小姑娘出来开了门,抬头看了我,先愣了一下,后来就微 笑了,招手叫我进去。这屋子很小很黑,靠墙的板铺上,她的妈妈闭着眼平躺着,大约是睡 着了,被头上有斑斑的血痕,她的脸向里侧着,只看见她脸上的乱发,和脑后的一个大髻。 门边一个小炭炉,上面放着一个小沙锅,微微地冒着热气。这小姑娘把炉前的小凳子让我坐 了,她自己就蹲在我旁边,不住地打量我。我轻轻地问:“大夫来过了吗?”她说:“来过 了,给妈妈打了一针……她现在很好。” 她又像安慰我似地说:“你放心,大夫明早还要 来的。”我问:“她吃过东西吗?这锅里是什么?”她笑说:“红薯稀饭——我们的年夜 饭。”我想起了我带来的桔子,就拿出来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她没有作声,只伸手拿过一 个最大的桔子来,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又用两只手把底下的一大半轻轻地揉捏着。 我低声问:“你家还有什么人?”她说:“现在没有什么人,我爸爸到外面去了……” 她没有说下去,只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来,放在她妈妈的枕头边。 炉火的微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更黑了。我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一面极其敏捷 地拿过穿着麻线的大针,把那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一个小筐似的,用一根小竹棍挑 着,又从窗台上拿了一段短短的洋蜡头,放在里面点起来,递给我说:“天黑了,路滑,这 盏小桔灯照你上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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