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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熄灯后,都睡不着,各有各的失眠缘由,绰号“蜡笔大新”叹口气提议:“夸 克,随便讲点你们乡里的事情吧。”其余几位也都附议,绰号“唐家四少”的富 家公子更建议:“从你那把小炕笤帚说起,也无妨。” 因为物理考试总得高分,绰号“夸克”就讲了起来:那年我才上小学。村里来了 个骑“铁驴”的,“铁驴”就是一种用大钢条焊成的加重自行车,后座两边能放 两只大筐,驮个二三百斤不成问题。那骑“铁驴”的吆喝:“绑笤帚啊!”我娘 就让我赶紧去请,是个老头,他把“铁驴”放定在我家门外的大榆树下。我娘抱 出一大捆高粱来,让他给绑成大扫帚、炕笤帚和炊帚。他就取出自带的马扎,坐 在树下,先拿刀把髙粱截了,理岀穗子,然后就用细铁丝,编扎起来了……“蜡 笔大新”叹口气说:“不好听,来个惊人的桥段!”上铺的一位问:“会闹鬼吗? 我喜欢《黑衣人》的那份惊悚!”“夸克”继续讲下去:你们得知道,高粱有好 多种,其中一种就叫帚高粱,它的穗子基本上不结高粱米,专适合扎笤帚炊帚什 么的,我娘每隔几年就要在我家院里种一片帚高粱,为的是把以后几年的扫帚、 炕笤帚、炊帚什么的扎出来用,扎多了,可以送亲友,也可以拿到集上去卖。 那是个星期天,午饭后,我在屋里写作业,我娘忽然想起说:你去问问那大爷, 他吃晌午饭没有?他大概是转悠了好几个村,给好多家绑了东西,还没来得及吃 饭呢。我就出去问,那老头说:“不碍的。我绑完了回家去吃。”我进屋跟我娘 说,我娘就从热锅里盛出一碗二米饭,就是白米跟小米混着蒸出的饭,又舀了 大勺白菜炖豆腐盖在上头,还放了两条泡辣椒,让我端出去……“唐家四少” 说:“情节平淡,我得去趟卫生间。”“夸克”就提髙声量说:呀!出现情况了! 我娘忽然叨唠:“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啊……”就往门外去,我跟着,只见 那老头已经从马扎上翻下地,身子倚在榆树上,翻白眼……他是被饭菜给噎着 喉骨哆嗦着,嘴角溢岀饭粒和白沫,但剩的半碗饭并没有打翻,显然是刚发生危 险时,他就快速把那碗饭菜放稳在地上了……我娘赶紧把他的手臂往上举,指挥 我用手掌给那老头轻轻拍背抚胸,没多会儿,那老头喉咙里的东西顺下去了,松 快了,娘让我去取来一碗温水,让那老头小口小口喝,老头没事儿了……讲到这 儿“唐家四少”去卫生间了,回来时候只听“蜡笔大新”在感叹:“哇噻,两毛! 两毛能算是钱吗?”原来,那老头绑扎东西,大扫帚每个收五毛钱,炕笤帚、炊 帚只要两毛钱。绑扎出一堆东西,“夸克”他娘才付他四块钱。那老头说:“你 们真仁义,给我饭吃,还救了我。这些剩下的苗苗不成材,可要细心点儿,多用 些铁丝,也能扎成小炕笤帚,今天我没力气了,让我带走吧,过几天扎好了,我 给你们送过来,不用再给钱。”“夸克”娘说:“连那些高粱秆,全拿走吧。扎 的小炕笤帚,你自用、送人都好,甭再送来了。” 从上铺传来评议:“不是大片儿。小制作。表现些民间微良小善,比《纳德和西 敏:一次离别》浅多了。”“夸克”说:没完呢。过了几天,本是个晴天,不曾 想过了晌午,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下了场瓢泼大雨,放学回家路上,听人说下大 雨的时候有个骑“铁驴”的老头栽沟里了,路过那沟,“铁驴”挪走了,只留下 痕迹,还有一把小炕笤帚,落在沟边,脏了。我心里一动,捡起那小炕笤帚,回 家拿给娘看,娘说,一定是那大爷要给咱们家送来的。那年月乡里有绑扎笤帚手 艺的人,大都跟我爸一样,进城打工了,剩下的,有的扎出来的东西没用几时就 散了,可这老头扎得又结实又好用,除了铁丝,还都要再箍上一圈红绒线。我们 听说摔断腿的老头被卫生院收治了,娘儿俩就去看他……“蜡笔大新”评议: “诚信,很健康的主题。”“夸克”继续讲:到了医院,见到他,我们就慰问, 道谢,可是,那老头当着医生说,他不认识我们,他那“铁驴”里的小炕笤帚,那天熄灯后,都睡不着,各有各的失眠缘由,绰号“蜡笔大新”叹口气提议:“夸 克,随便讲点你们乡里的事情吧。”其余几位也都附议,绰号“唐家四少”的富 家公子更建议:“从你那把小炕笤帚说起,也无妨。” 因为物理考试总得高分,绰号“夸克”就讲了起来:那年我才上小学。村里来了 个骑“铁驴”的,“铁驴”就是一种用大钢条焊成的加重自行车,后座两边能放 两只大筐,驮个二三百斤不成问题。那骑“铁驴”的吆喝:“绑笤帚啊!”我娘 就让我赶紧去请,是个老头,他把“铁驴”放定在我家门外的大榆树下。我娘抱 出一大捆高粱来,让他给绑成大扫帚、炕笤帚和炊帚。他就取出自带的马扎,坐 在树下,先拿刀把高粱截了,理出穗子,然后就用细铁丝,编扎起来了……“蜡 笔大新”叹口气说:“不好听,来个惊人的桥段!”上铺的一位问:“会闹鬼吗? 我喜欢《黑衣人》的那份惊悚!”“夸克”继续讲下去:你们得知道,高粱有好 多种,其中一种就叫帚高粱,它的穗子基本上不结高粱米,专适合扎笤帚炊帚什 么的,我娘每隔几年就要在我家院里种一片帚高粱,为的是把以后几年的扫帚、 炕笤帚、炊帚什么的扎出来用,扎多了,可以送亲友,也可以拿到集上去卖。 那是个星期天,午饭后,我在屋里写作业,我娘忽然想起说:你去问问那大爷, 他吃晌午饭没有?他大概是转悠了好几个村,给好多家绑了东西,还没来得及吃 饭呢。我就出去问,那老头说:“不碍的。我绑完了回家去吃。”我进屋跟我娘 一说,我娘就从热锅里盛出一碗二米饭,就是白米跟小米混着蒸出的饭,又舀了 一大勺白菜炖豆腐盖在上头,还放了两条泡辣椒,让我端出去……“唐家四少” 说:“情节平淡,我得去趟卫生间。”“夸克”就提高声量说:呀!出现情况了! 我娘忽然叨唠:“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啊……”就往门外去,我跟着,只见 那老头已经从马扎上翻下地,身子倚在榆树上,翻白眼……他是被饭菜给噎着了, 喉骨哆嗦着,嘴角溢出饭粒和白沫,但剩的半碗饭并没有打翻,显然是刚发生危 险时,他就快速把那碗饭菜放稳在地上了……我娘赶紧把他的手臂往上举,指挥 我用手掌给那老头轻轻拍背抚胸,没多会儿,那老头喉咙里的东西顺下去了,松 快了,娘让我去取来一碗温水,让那老头小口小口喝,老头没事儿了……讲到这 儿“唐家四少”去卫生间了,回来时候只听“蜡笔大新”在感叹:“哇噻,两毛! 两毛能算是钱吗?”原来,那老头绑扎东西,大扫帚每个收五毛钱,炕笤帚、炊 帚只要两毛钱。绑扎出一堆东西,“夸克”他娘才付他四块钱。那老头说:“你 们真仁义,给我饭吃,还救了我。这些剩下的苗苗不成材,可要细心点儿,多用 些铁丝,也能扎成小炕笤帚,今天我没力气了,让我带走吧,过几天扎好了,我 给你们送过来,不用再给钱。”“夸克”娘说:“连那些高粱秆,全拿走吧。扎 的小炕笤帚,你自用、送人都好,甭再送来了。” 从上铺传来评议:“不是大片儿。小制作。表现些民间微良小善,比《纳德和西 敏:一次离别》浅多了。”“夸克”说:没完呢。过了几天,本是个晴天,不曾 想过了晌午,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下了场瓢泼大雨,放学回家路上,听人说下大 雨的时候有个骑“铁驴”的老头栽沟里了,路过那沟,“铁驴”挪走了,只留下 痕迹,还有一把小炕笤帚,落在沟边,脏了。我心里一动,捡起那小炕笤帚,回 家拿给娘看,娘说,一定是那大爷要给咱们家送来的。那年月乡里有绑扎笤帚手 艺的人,大都跟我爸一样,进城打工了,剩下的,有的扎出来的东西没用几时就 散了,可这老头扎得又结实又好用,除了铁丝,还都要再箍上一圈红绒线。我们 听说摔断腿的老头被卫生院收治了,娘儿俩就去看他……“蜡笔大新”评议: “诚信,很健康的主题。”“夸克”继续讲:到了医院,见到他,我们就慰问, 道谢,可是,那老头当着医生说,他不认识我们,他那“铁驴”里的小炕笤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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