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也在这祥的一家酒馆里坐到半夜过后一点钟的 时候，才走出来，那时候他的神志已经不清了。在路上跌来跌去 的走了一会，看看四面并不能看见一个人影，万户千门，都寂寂 的闭在那里，只有一行参差不齐的门灯，黄黄的在街上投射出了 几处朦胧的黑影。街心的两条电车的路线，在那里放磷火似的青 光。他立住了足，靠着了大学的铁栏杆，仲起头来就看见了那十 三夜的明月，词银盆似的浮在淡青色的空中。他再定睛向四面一 看，才知道情静的电车线路上，电柱上，电线上，歪歪斜斜的人 家的屋页上，都酒满了同霜也似的月光。他觉得自家一个人孤冷 得很，好象同通着了风浪指的船夫，一个人在北极的雪世界里漂 泊着的样子。背靠着了铁栏杆，他尽在那里看月亮。看了一一会， 他那一一双衰弱得同老犬似的眼晴里，忽然滚下了两颗眼泪来。去 年夏天，他结婚的时候的鼎象，同走马灯一样，旋转到他的眼前 来了。 三面都是高低的山岭，一面宽广的空中，好象有江水的气味 蒸发过来的样子。立在山中的平原里，向这空空荡荡的方面-一望， 人便能生出-种灵异的党来，知道这天空的底下，就是江 水了。在山坡的煞尾的地方，在平原的起头的区中，有几点人 家，沿了一条同曲线似的青溪，散在疏林蔓草的中间。在一个多 情多梦的夏天的深更里，因为天气热得很，他同他新婚的夫人， 睡了一会，义从床上爬了起来，到朝溪的箱口去纳琼去。灯火已 经吹灭了，月光从窗里射了进来。在幕椅上丝下之后，他看见月 光射在他失人的脸上。定睛一膏，他觉得地的脸色，同大理白石 的雕刻没有半点分别。奢了一会，他心里害怕起来，就不知不觉 的伸出了右手，摸上抛的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