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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两种想象间横亘着的裂缝,仿佛就是现实生计问间,泼洒出一个柔弱女子“拔地而起”的力量与意志。这 题与缥缈的心灵隐秘之间的无法调和,就是梅洛水和是“轻”与“重”的辩证法 “一捧玫瑰花”之间的无法调和。在无法调和的共识规训 还是卡尔维诺的话:“在距离我们更近的时代和文 下,文学就被规约成对艰辛生活的浓墨重彩而无法伸展明中,农村妇女承受着更加沉重的生活负担,那里便有 到她们的精神处境 女巫骑在扫帚上或骑在更轻的麦秸、麦穗上夜晚出来飞 下岗女工和“一捧玫瑰花”之间的无法调和,让我行。”想起梅洛水走进超市给自己买“一捧玫瑰花”,我 想起当年路翎的自我辩护:劳动者的“内心里面是有着就会想起上面这个意象:骑着麦秸,夜晚飞行· 各种的知识语言”。叶弥与路翎的小说自然有绝大不 顺便说一句,在叶弥的小说世界里,“花”是一个经 同,后者的文体热情奔放,人物喜作长篇大论,泥沙俱下常出现的意象。《郎情妾意》(2005中,王龙官在街边摆 中凸显着青年人的艰于呼吸与反抗急迫,这些都和叶弥修车摊,工具箱里充塞各种零部件,你能想象出那种油 式的轻逸叙事迴然有别。但是我觉得这两位小说家在精污杂乱,“引人注目的是箱子上放着一盆石榴花盆景”。 神追求上有着难能可贵的一致:他们在情节上并不苦心《向一棵桃树致敬》(2007里,海五顽固地守着那柱桃 经营,孜孜以求的是人物内心世界;这个内心世界往往树,“开花让自己看”。还有更顽固的,道士钟文清从小到 模糊不定、无法预测,其间正孕育着向生活突击的各种大只爱观里的一株红梅,“天天要去看它,时时和它说 路径;因为这些多样的路径长期不被人重视,也就是说,话。浇水除草不必说的,还把它当瓷器一样擦拭”(《玄 与我们对此类人物惯常行为和思维习惯的“共识”大相妙》,2007。也正是在苏递给我一支野菊花—“微微沾 径庭,所以小说中的这些人物总是显得痴狂或迂傻 上些露水,显得润而深厚”—之后,“我”恐惧的心态才 凤毛(《小女人》身上“无穷而盲目的活力”就让我想“轻松畅快”(《香炉山》,2010……茅盾的《子夜》中,吴 起路翎《财主底儿女们》中一些人物的挣扎身影;但是,荪甫太太林佩瑶在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中夹着过去 也只有打开“正常标准的共识”,我们才能发现底下精神恋人留下的一朵小白花。普实克据此细节将现实主义的 世界的波澜汹涌,发现人物鲜活的自我意识和独特的生经典之作认作浪漫主义之声。陈晓明先生近来对“关 活逻辑。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重新发掘了那些受压抑于花的谱系建构的中国现代浪漫主义传统”有所论列, 的心理状况,而这些受压抑的心理状况以真实的面目出“花”这一重要意象在小说中的出现,暗示着向浪漫主义 现反抗了理性历史观企图强加在人类心理上的整体性、传统的致敬,而“表现人的精神困境,表现人的内心世界 连贯性和和谐性”。 的复杂性和独特性”是浪漫主义传统最基本的面向 路翎和叶弥最想提醒读者的就在这里:必须“从生 由“花”转入“心”。叶弥笔下的人物,往往有强大的 活本身的泥海似的广袤和铁蒺藜似的错综里面展示了内心空间,一类是在风雨如晦的年代里坚守自己的价值 人生诸相”,而生活世界根本不是“自然的”、不言自明原则,另一类是一度在漩涡里起伏挣扎而最终择定了人 的。重要的并不是由确定无疑的客观特征所构成的稳固生流向。前一类比如“弟弟”、钟文清。这其间还有区别 的人物面貌,而是笔下人物的意识和自我意识;重要的“弟弟”与周围环境构成紧张对峙,对峙中隐隐渗出的血 也不仅在于描绘缠夹曲折的现实生活,而是突破身份、迹彰显出自我坚守的不易。而钟文清却是另一种云淡风 惯习以及任何僵硬体系辖制,描绘生活表层下,发生在轻,他活在自己的原则和信仰里,这些原则、信仰早已如 自我内部永无休止的搏斗,尤其是这种搏斗中“活的意血脉流贯四肢,“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 欲”的轨迹。在《恨枇杷》中,“活的意欲”被一捧玫瑰花踦,砉然响然”,“莫不中音”,无需在日常生活中特为标 所照亮,叶弥撬开了滞重的现实与身份外壳,她展现一举。自然,那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年代,“现在的人什么都 个下岗女工心念萌动的那一刹那,即便在生活之重的围不怕了”,钟文清的道观也早已“灰尘扑面,庭院里落叶 困中,这个失意者的心灵并不枯竭,依然活跃,充满着各满地”,钟文清就像狂风肆虐中的落叶,岂能自主,于是 种复杂的流向,而任何一种流向,都代表着绝望中打开一度被押送到精神病院。然而,他的脸上“居然有着轻松 生活可能性的一种尝试。有了前面这么多细腻、幽微而的微笑”,越是安然沉稳、不为所动,那看似霸道的强制 绵长的铺垫,小说结尾那一幕才惊心动魄而又不显得半力量就越显得色厉内荏,而原本卑微、被动的钟文清则 点突兀——梅洛水,这个随波逐流、眼看就要被生活的越发禀有高贵的尊严。这是人之为人的尊严:诚然“无往 困厄与烦恼浸没头顶的女子,竟然会昂着头,一脸凛然,而不在枷锁中”,但是再怎么困难的境遇里,人还是可以 “以从来没有过的坚强”告诉何应龙:把那张卑鄙的纸条选择的;而这样的选择,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再说 撕掉!叶弥从容不迫地走笔至此,轻逸叙事就在这一瞬后一类,那些百转千回的弱女于突然择定了自己的人生 绿色批评/[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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