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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认为,取二者之长而补其短,不仅有此必要,而且也有此可能,《三国志通俗演义》即是这样一部合二美于一 体的优秀文本。他将这部作品的特点概括为:“文不甚深,言不甚俗¨;既似史书般真实可信,又便于人人阅读理 解;它是高雅的,又是显易的,犹如《诗经》中的里巷歌谣"。对这样的"文质彬彬、介乎于深、俗之间的叙述 风格和语言特色,“众人"乐于接受,吐士君子"也乐于欣赏,雅俗共赞,皆获满足。它标志着历史与文学、高雅与通 俗结合的成功。不可否认,《三国志通俗演义》本质上是一部小说,而它的语体特征从整体上看又是以通俗为主 (书名醒目标出"通俗二字即是证明)。所以,庸愚子以上论述,最根本的意义是对通俗历史小说的大力肯定,对 明代文学发展中逐渐形成的通俗化潮流表现出尊重的态度。 序文对读者阅读小说的态度提出“身体力行"的要求,以便将小说善善恶恶的教训付诸个人的道德实践;认为文学作 品“有益性的实现,取决于读者。文章分析小说人物道:“其最尚者,孔明之忠,昭如日星,古今仰之。而关、张之 义,尤宜尚也。"诸葛亮、关羽、张飞是《三国演义》刻画得最成功的文学形象,评语分别以“忠、“义"论其性格, 开后来评点派性格论的先河。 金瓶梅词话序 明〕欣欣子 欣欣子,不详。《金瓶梅词话序》称作者兰陵笑笑生为吾友",则他与笑笑生是同时代人,而且两人是朋友关系 有人据两者命名的相类性,推测欣欣子可能是笑笑生的另一化名(见黄霖、韩同文选注《中国历代小说论著 选》),聊备一说。欣欣子在这篇序中,肯定《金瓶梅》是作者“寄意于时俗"的-部有所谓之作,并对此作了比 较详细的分析,有助读者理解中国小说史上这部奇书。 窃谓兰陵笑笑生作《金瓶梅传》,寄意于时俗,盖有谓也。 人有七情,忧郁为甚。上智之士,与化俱生,雾散而冰裂,是故不必言矣。次焉者,亦知以理自排,不使为累。惟 下焉者,既不出了于心胸,又无诗书道腴可以拔遣,然则不致于坐病者几希。 吾友笑笑生为此,爰罄平日所蕴者著斯传,凡一百回。其中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 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如在目前,始终如脉络贯通,如万系迎风而不乱也,使观者庶几可以一 哂而忘忧也 其中未免语涉俚俗,气含脂粉。余则日:不然。《关雎》之作,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富与贵,人之所慕也,鲜 有不至于淫者。哀与怨,人之所恶也,鲜有不至于伤者。吾尝观前代骚人,如卢景晖之《剪灯新话》、元微之之 《莺莺传》、赵君弼之《效颦集》、罗贯中之《水浒传》、丘琼山之《钟情丽集》、卢梅湖之《怀舂雅集》、周静 轩之《秉烛清谈》,其后《如意传》《于湖记》,其间语句文确,读者往往不能畅怀,不至终篇而掩弃之矣。此一 传者,虽市井之常谈,闺房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如饫天浆而拔鲸牙,洞洞然易晓。虽不比古之集理趣文墨绰 有可观,其他关系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无不小补。譬如房中之事,人皆好之,人皆恶之。人非尧舜圣 贤,鮮不为所耽,富贵善良,是以摇动人心,荡其素志。观其高堂大厦,云窗阁,何深沉也;金屏绣褥,何美丽 也;鬓云斜,春 何婵娟也;雄凤雌凰迭舞,何殷勤也;锦衣玉食,何侈费也;佳人才子,嘲风咏月,何绸 缪也;鸡舌含香, 流玉,何溢度也;一双玉腕绾复绾,两只金莲颠倒颠,何猛浪也。既其乐矣,然乐极必悲 生,如离别之机将兴,憔悴之容必见者,所不能免也。折梅逢驿使,尺素寄鱼书,所不能无也。患难迫切之中,颠 沛流离之顷,所不能脱也。陷命于刀剑,所不能逃也。阳有王法,幽有鬼神,所不能逭也。至于淫人妻子,妻孑淫 人,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岀循环之机,故天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莫怪其然也。合天时者,远则 子孙悠久,近则安享终身;逆天时者,身名罹丧,祸不旋踵。人之处世,虽不出乎世运代谢,然不经凶祸,不蒙耻 辱者,亦幸矣。故吾日:笑笑生作此传者,盖有所谓也 欣欣子书于明贤里之轩 《金瓶梅》的问世,给小说诠释者岀了一道难题(这里所谓的诠释者不包括断然否定《金瓶梅》的人士)。如何 主要从正面去探究作者的创作意图,发掘作品积极的社会意义,总结其艺术成就,以引导阅读,保护作品不遭禁 绝,这成了诠释者相当一致的认识。 欣欣子肯定《金瓶梅》是一部寄意于时俗的有所谓”之作。从他序文中对这一点的一些分析来看,主要指小说通 过对人物形象“乐极生悲的命运叙述,借以"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 如在目前,从而肯定它是一部有补于“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的有益小说。同时,他也肯定《金瓶梅》给 予普通读者带来的娱乐作用,“使观者庶几可以一哂而忘忧 对于《金瓶梅》的艺术长处,欣欣子很欣赏作者将世俗日常之言写得如此引人入胜的才华,“虽市井之常谈,闺房 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如饫夭浆而拔鲸牙,洞洞然易晓。他对小说长篇制作严谨的结构,始终如脉络贯通,作者认为,取二者之长而补其短,不仅有此必要,而且也有此可能,《三国志通俗演义》即是这样一部合二美于一 体的优秀文本。他将这部作品的特点概括为:“文不甚深,言不甚俗”;既似史书般真实可信,又便于“人人”阅读理 解;它是高雅的,又是显易的,犹如《诗经》中的“里巷歌谣”。对这样的“文质彬彬”、介乎于“深”、“俗”之间的叙述 风格和语言特色,“众人”乐于接受,“士君子”也乐于欣赏,雅俗共赞,皆获满足。它标志着历史与文学、高雅与通 俗结合的成功。不可否认,《三国志通俗演义》本质上是一部小说,而它的语体特征从整体上看又是以通俗为主 (书名醒目标出“通俗”二字即是证明)。所以,庸愚子以上论述,最根本的意义是对通俗历史小说的大力肯定,对 明代文学发展中逐渐形成的通俗化潮流表现出尊重的态度。 序文对读者阅读小说的态度提出“身体力行”的要求,以便将小说善善恶恶的教训付诸个人的道德实践;认为文学作 品“有益”性的实现,取决于读者。文章分析小说人物道:“其最尚者,孔明之忠,昭如日星,古今仰之。而关、张之 义,尤宜尚也。”诸葛亮、关羽、张飞是《三国演义》刻画得最成功的文学形象,评语分别以“忠”、“义”论其性格, 开后来评点派性格论的先河。 金瓶梅词话序 〔明〕 欣欣子 欣欣子,不详。《金瓶梅词话序》称作者兰陵笑笑生为“吾友”,则他与笑笑生是同时代人,而且两人是朋友关系。 有人据两者命名的相类性,推测欣欣子可能是笑笑生的另一化名(见黄霖、韩同文选注《中国历代小说论著 选》),聊备一说。欣欣子在这篇序中,肯定《金瓶梅》是作者“寄意于时俗”的一部“有所谓”之作,并对此作了比 较详细的分析,有助读者理解中国小说史上这部奇书。 窃谓兰陵笑笑生作《金瓶梅传》,寄意于时俗,盖有谓也。 人有七情,忧郁为甚。上智之士,与化俱生,雾散而冰裂,是故不必言矣。次焉者,亦知以理自排,不使为累。惟 下焉者,既不出了于心胸,又无诗书道腴可以拨遣,然则不致于坐病者几希。 吾友笑笑生为此,爰罄平日所蕴者著斯传,凡一百回。其中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 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如在目前,始终如脉络贯通,如万系迎风而不乱也,使观者庶几可以一 哂而忘忧也。 其中未免语涉俚俗,气含脂粉。余则曰: 不然。《关雎》之作,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富与贵,人之所慕也,鲜 有不至于淫者。哀与怨,人之所恶也,鲜有不至于伤者。吾尝观前代骚人,如卢景晖之《剪灯新话》、元微之之 《莺莺传》、赵君弼之《效颦集》、罗贯中之《水浒传》、丘琼山之《钟情丽集》、卢梅湖之《怀春雅集》、周静 轩之《秉烛清谈》,其后《如意传》《于湖记》,其间语句文确,读者往往不能畅怀,不至终篇而掩弃之矣。此一 传者,虽市井之常谈,闺房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如饫天浆而拔鲸牙,洞洞然易晓。虽不比古之集理趣文墨绰 有可观,其他关系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无不小补。譬如房中之事,人皆好之,人皆恶之。人非尧舜圣 贤,鲜不为所耽,富贵善良,是以摇动人心,荡其素志。观其高堂大厦,云窗雾阁,何深沉也;金屏绣褥,何美丽 也;鬓云斜,春酥满胸,何婵娟也;雄凤雌凰迭舞,何殷勤也;锦衣玉食,何侈费也;佳人才子,嘲风咏月,何绸 缪也;鸡舌含香,唾圆流玉,何溢度也;一双玉腕绾复绾,两只金莲颠倒颠,何猛浪也。既其乐矣,然乐极必悲 生,如离别之机将兴,憔悴之容必见者,所不能免也。折梅逢驿使,尺素寄鱼书,所不能无也。患难迫切之中,颠 沛流离之顷,所不能脱也。陷命于刀剑,所不能逃也。阳有王法,幽有鬼神,所不能逭也。至于淫人妻子,妻子淫 人,祸因恶积,福缘善庆,种种皆不出循环之机,故天有春夏秋冬,人有悲欢离合,莫怪其然也。合天时者,远则 子孙悠久,近则安享终身;逆天时者,身名罹丧,祸不旋踵。人之处世,虽不出乎世运代谢,然不经凶祸,不蒙耻 辱者,亦幸矣。故吾曰: 笑笑生作此传者,盖有所谓也。 欣欣子书于明贤里之轩。 《金瓶梅》的问世,给小说诠释者出了一道难题(这里所谓的“诠释者”不包括断然否定《金瓶梅》的人士)。如何 主要从正面去探究作者的创作意图,发掘作品积极的社会意义,总结其艺术成就,以引导阅读,保护作品不遭禁 绝,这成了诠释者相当一致的认识。 欣欣子肯定《金瓶梅》是一部“寄意于时俗”的“有所谓”之作。从他序文中对这一点的一些分析来看,主要指小说通 过对人物形象“乐极生悲”的命运叙述,借以“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取报应轮回之事 如在目前”,从而肯定它是一部有补于“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的有益小说。同时,他也肯定《金瓶梅》给 予普通读者带来的娱乐作用,“使观者庶几可以一哂而忘忧”。 对于《金瓶梅》的艺术长处,欣欣子很欣赏作者将世俗日常之言写得如此引人入胜的才华,“虽市井之常谈,闺房 之碎语,使三尺童子闻之,如饫天浆而拔鲸牙,洞洞然易晓”。他对小说长篇制作严谨的结构,“始终如脉络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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