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理想,用这种理想来批判现实,使人们在那个苦难的年代在精神上有个 支柱,有各寄托,有个追求。所以,每一个哲学家都有一种批判意识,同时又具有深厚的社 会价值理想。只有与历史共命运的时候,你才能理解那个时代人的矛盾和痛苦,才会理解阮 籍遇歧途痛哭而返的做法。中国的哲学家都是诗人哲学家,你读一读他们的诗就可以体会得 到。鲁迅的《彷徨》特引用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鲁迅在民国的黑 暗时代,就像屈原、嵇康、阮籍一样而思索。屈原的《天问》提出了许多的哲学问题。它是 在什么情况下提出的呢?是苦难、苦闷、碰撞和不可调和的矛盾。人类就是这么伟大!在别 人将无同的时候,哲学家、大思想家一定要说出一种道理来。所以,在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 批判意识和强烈的理想追求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名教自然之辩所做的几种选择。王弼的“自然为本,名教为末”蕴含着 什么批判意识呢?当时的统治者提倡名教,司马氏以孝治天下,而司马氏篡夺曹氏政权,用 后人的话说是欺负孤儿寡母。司马氏用名教杀人。王弼说名教是自为的东西。所有的名教只 有符合自然才能像天地自然一样和谐。人类社会像自然那样和谐,不是更好么?“越名教而 任自然”嵇康、阮籍更有批判意识。他们认为名教是杀人工具。鲁迅的《狂人日记》讲封建 礼教“吃人”,就是用白话翻译了嵇康、阮籍的话。但是仅仅批判还不行,还要有个理想, 这在当时就是“无君论”,认为世上最糟糕的是权力。这种思想可以说来源于道家。道家分 统治者为四等。最好的统治者是“太上有之”,其次“亲而誉之”,第三等是“畏之”,第 四等是“侮之”。魏晋时期的统治者是“畏之”、“侮之”。另一种理想是“虚君共和” 即共和理想。所以,哲学的抽象思考比如什么有无、自然、名教等等的问题背后都有一个实 实在在的社会理想,这是哲学的生命力所在。今天我们讲玄学的目的不在玄学本身,而是要 懂得从理一到分殊的哲学探索之路。只有根据特定的历史条件、文化背景,从社会苦难中生 发出来的思想才具有普遍意义,才可以和西方、印度的哲学进行对话、沟通。不同的时代 文化所提出的问题也不相同。比如康德提出的历史理性的悖论是德国的现实状况和拿破仑征 服欧洲大潮流的矛盾中产生的。 难道哲学仅仅讨论这些问题么?那么关于我怎么活着,怎样活得幸福等的问题就不是哲学问 题了么?其实,这种关于一己生存的问题是同上述哲学问题联系在一起的。魏晋时代,每一 位哲学家都把自己对社会、历史、国家的思考与个人的安身立命联系在一起。孟子早就说, 知识分子应该“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些都是哲学,从古到今,中国的知识分 子都有这个特点。如何独善其身,求得个人幸福,这里面也有很深的哲学思考。这种思考围 绕着两个字:“逍遥”。怎么才叫逍遥?自由自在,心安理得。中国人的答案与西方人也不 样。逍遥的确是一个哲学问题。刘小枫写了一本书叫《拯救与逍遥》。他做了一个绝对判 断说,基督教文化中不讲逍遥,只讲拯救,中国文化则相反,这是中西文化的根本不同。拯 救靠上帝,逍遥靠自己。实际上,拯救的目的还是逍遥。刘小枫把这二者对立了起来。把这 种关系搞清楚,才可以把中西哲学的不同,中国哲学发展的线索,尤其是魏晋时期从逍遥走 向佛教的发展线索理清楚。 逍遥一词出自《庄子》。庄子以诗人的想象,在《逍遥游》的开篇讲述了一个寓意深刻的寓 言。究竟是大鹏逍遥,还是小鸟逍遥呢?其实二者都是有待的,都不逍遥。庄子追求的是无 待,是精神逍遥。无待包括三个方面,即无己、无功、无名。能做到这三点就可以达到精神 的绝对自由。这个理想特别难实现,因为它是空的。到了魏晋时期,对逍遥的追求有不同的 说法。王弼讲“以理化情”。理不是抽象的,而是有情感的。情是升华到理的情感理性,是 “应物而无累于物”。嵇康、阮籍也有他们的逍遥观。他们认为,在社会中间,名教中间是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理想,用这种理想来批判现实,使人们在那个苦难的年代在精神上有个 支柱,有各寄托,有个追求。所以,每一个哲学家都有一种批判意识,同时又具有深厚的社 会价值理想。只有与历史共命运的时候,你才能理解那个时代人的矛盾和痛苦,才会理解阮 籍遇歧途痛哭而返的做法。中国的哲学家都是诗人哲学家,你读一读他们的诗就可以体会得 到。鲁迅的《彷徨》特引用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鲁迅在民国的黑 暗时代,就像屈原、嵇康、阮籍一样而思索。屈原的《天问》提出了许多的哲学问题。它是 在什么情况下提出的呢?是苦难、苦闷、碰撞和不可调和的矛盾。人类就是这么伟大!在别 人将无同的时候,哲学家、大思想家一定要说出一种道理来。所以,在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 批判意识和强烈的理想追求。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名教自然之辩所做的几种选择。王弼的“自然为本,名教为末”蕴含着 什么批判意识呢?当时的统治者提倡名教,司马氏以孝治天下,而司马氏篡夺曹氏政权,用 后人的话说是欺负孤儿寡母。司马氏用名教杀人。王弼说名教是自为的东西。所有的名教只 有符合自然才能像天地自然一样和谐。人类社会像自然那样和谐,不是更好么?“越名教而 任自然”嵇康、阮籍更有批判意识。他们认为名教是杀人工具。鲁迅的《狂人日记》讲封建 礼教“吃人”,就是用白话翻译了嵇康、阮籍的话。但是仅仅批判还不行,还要有个理想, 这在当时就是“无君论”,认为世上最糟糕的是权力。这种思想可以说来源于道家。道家分 统治者为四等。最好的统治者是“太上有之”,其次“亲而誉之”,第三等是“畏之”,第 四等是“侮之”。魏晋时期的统治者是“畏之”、“侮之”。另一种理想是“虚君共和”, 即共和理想。所以,哲学的抽象思考比如什么有无、自然、名教等等的问题背后都有一个实 实在在的社会理想,这是哲学的生命力所在。今天我们讲玄学的目的不在玄学本身,而是要 懂得从理一到分殊的哲学探索之路。只有根据特定的历史条件、文化背景,从社会苦难中生 发出来的思想才具有普遍意义,才可以和西方、印度的哲学进行对话、沟通。不同的时代、 文化所提出的问题也不相同。比如康德提出的历史理性的悖论是德国的现实状况和拿破仑征 服欧洲大潮流的矛盾中产生的。 难道哲学仅仅讨论这些问题么?那么关于我怎么活着,怎样活得幸福等的问题就不是哲学问 题了么?其实,这种关于一己生存的问题是同上述哲学问题联系在一起的。魏晋时代,每一 位哲学家都把自己对社会、历史、国家的思考与个人的安身立命联系在一起。孟子早就说, 知识分子应该“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些都是哲学,从古到今,中国的知识分 子都有这个特点。如何独善其身,求得个人幸福,这里面也有很深的哲学思考。这种思考围 绕着两个字:“逍遥”。怎么才叫逍遥?自由自在,心安理得。中国人的答案与西方人也不 一样。逍遥的确是一个哲学问题。刘小枫写了一本书叫《拯救与逍遥》。他做了一个绝对判 断说,基督教文化中不讲逍遥,只讲拯救,中国文化则相反,这是中西文化的根本不同。拯 救靠上帝,逍遥靠自己。实际上,拯救的目的还是逍遥。刘小枫把这二者对立了起来。把这 种关系搞清楚,才可以把中西哲学的不同,中国哲学发展的线索,尤其是魏晋时期从逍遥走 向佛教的发展线索理清楚。 逍遥一词出自《庄子》。庄子以诗人的想象,在《逍遥游》的开篇讲述了一个寓意深刻的寓 言。究竟是大鹏逍遥,还是小鸟逍遥呢?其实二者都是有待的,都不逍遥。庄子追求的是无 待,是精神逍遥。无待包括三个方面,即无己、无功、无名。能做到这三点就可以达到精神 的绝对自由。这个理想特别难实现,因为它是空的。到了魏晋时期,对逍遥的追求有不同的 说法。王弼讲“以理化情”。理不是抽象的,而是有情感的。情是升华到理的情感理性,是 “应物而无累于物”。嵇康、阮籍也有他们的逍遥观。他们认为,在社会中间,名教中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