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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至灾害蔓延不可复救,则是汉人之罪终不活也。鸣呼!君子之至于斯也,听之则不可, 禁之则不能,其又将以何法治之与哉?日:吾闻之,圣人之作书也以德,古人之作书也 以才。知圣人之作书以德,则知六经皆圣人之糟粕,读者贵乎神而明之,而不得栉比字 句,以为从事于经学也。知古人之作书以才,则知诸家皆鼓舞其菁华,览者急须塞裳去 之,而不得裙拾齿牙以为谭言之微中也。于圣人之书而能神而明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 始不敢于《易》之下作《易》传,《书》之下作《书》传,《诗》之下作《诗》传,《礼》 之下作《礼》传,《春秋》之下作《春秋》传也。何也?诚愧其德之不合,而惧章句之 未安,皆当大拂于圣人之心也。于诸家之书而诚能塞裳去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始不肯 于《庄》之后作广《庄》,《骚》之后作续《骚》,《史》之后作后《史》,《诗》之 后作拟《诗》,稗官之后作新稗官也。何也?诚耻其才之不逮,而徒唾沫之相袭,是真 不免于古人之奴也。夫扬汤而不得冷,则不如且莫进薪;避影而影愈多,则不如教之勿 趋也。恶人作书,而示之以圣人之德,与夫古人之才者,盖为游于圣门者难为言,观于 才子之林者难为文,是亦止薪勿趋之道也。然圣人之德,实非夫人之能事;非夫人之能 事,则非予小子今日之所敢及也。彼古人之才,或犹夫人之能事;犹夫人之能事,则庶 几予小子不揣之所得及也。夫古人之才也者,世不相延,人不相及。庄周有庄周之才, 屈平有屈平之才,马迁有马迁之才,杜甫有杜甫之才,降而至于施耐庵有施耐庵之才, 董解元有董解元之才。才之为言材也。凌云蔽日之姿,其初本于破核分荚;于破核分荚 之时,具有凌云蔽日之势:于凌云蔽日之时,不出破核分荚之势,此所谓材之说也。又 才之为言裁也。有全锦在手,无全锦在目;无全衣在目,有全衣在心;见其领,知其袖 见其襟,知其帔也。夫领则非袖,而襟则非敲,然左右相就,前后相合,离然各异,而 宛然共成者,此所谓裁之说也。今天下之人,徒知有才者始能构思,而不知古人用才乃 绕乎构思以后;徒知有人者始能立局,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乎立局以后;徒知有才者始 能琢句,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乎琢句以后:徒知有才者始能安字,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 乎安字以后。此苟且与慎重之辩也。言有才始能构思、立局、琢句而安字者,此其人, 外未尝矜式于珠玉,内未尝经营于惨淡,喷然放笔,自以为是,而不知彼之所为才实非 古人之所为才,正是无法于手而又无耻于心之事也。言其才绕乎构思以前、构思以后, 乃至绕乎布局、琢句、安字以前以后者,此其人,笔有左右,墨有正反;用左笔不安换 右笔,用右笔不安换左笔:用正墨不现换反墨;用反墨不现换正墨;心之所至,手亦至 焉;心之所不至,手亦至焉;心之所不至,手亦不至焉。心之所至手亦至焉者,文章之 圣境也。心之所不至手亦至焉者,文章之神境也。心之所不至手亦不至焉者,文章之化 境也。夫文章至于心手皆不至,则是其纸上无字、无句、无局、无思者也。而独能令千 万世下人之读吾文者,其心头眼底乃窅育有思,乃摇摇有局,乃铿铿有句,而烨烨有字 则是其提笔临纸之时,才以绕其前,才以绕其后,而非陡然卒然之事也。故依世人之所遂至灾害蔓延不可复救,则是汉人之罪终不活也。呜呼!君子之至于斯也,听之则不可, 禁之则不能,其又将以何法治之与哉?曰:吾闻之,圣人之作书也以德,古人之作书也 以才。知圣人之作书以德,则知六经皆圣人之糟粕,读者贵乎神而明之,而不得栉比字 句,以为从事于经学也。知古人之作书以才,则知诸家皆鼓舞其菁华,览者急须搴裳去 之,而不得捃拾齿牙以为谭言之微中也。于圣人之书而能神而明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 始不敢于《易》之下作《易》传,《书》之下作《书》传,《诗》之下作《诗》传,《礼》 之下作《礼》传,《春秋》之下作《春秋》传也。何也?诚愧其德之不合,而惧章句之 未安,皆当大拂于圣人之心也。于诸家之书而诚能搴裳去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始不肯 于《庄》之后作广《庄》,《骚》之后作续《骚》,《史》之后作后《史》,《诗》之 后作拟《诗》,稗官之后作新稗官也。何也?诚耻其才之不逮,而徒唾沫之相袭,是真 不免于古人之奴也。夫扬汤而不得冷,则不如且莫进薪;避影而影愈多,则不如教之勿 趋也。恶人作书,而示之以圣人之德,与夫古人之才者,盖为游于圣门者难为言,观于 才子之林者难为文,是亦止薪勿趋之道也。然圣人之德,实非夫人之能事;非夫人之能 事,则非予小子今日之所敢及也。彼古人之才,或犹夫人之能事;犹夫人之能事,则庶 几予小子不揣之所得及也。夫古人之才也者,世不相延,人不相及。庄周有庄周之才, 屈平有屈平之才,马迁有马迁之才,杜甫有杜甫之才,降而至于施耐庵有施耐庵之才, 董解元有董解元之才。才之为言材也。凌云蔽日之姿,其初本于破核分荚;于破核分荚 之时,具有凌云蔽日之势;于凌云蔽日之时,不出破核分荚之势,此所谓材之说也。又 才之为言裁也。有全锦在手,无全锦在目;无全衣在目,有全衣在心;见其领,知其袖; 见其襟,知其帔也。夫领则非袖,而襟则非帔,然左右相就,前后相合,离然各异,而 宛然共成者,此所谓裁之说也。今天下之人,徒知有才者始能构思,而不知古人用才乃 绕乎构思以后;徒知有人者始能立局,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乎立局以后;徒知有才者始 能琢句,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乎琢句以后;徒知有才者始能安字,而不知古人用才乃绕 乎安字以后。此苟且与慎重之辩也。言有才始能构思、立局、琢句而安字者,此其人, 外未尝矜式于珠玉,内未尝经营于惨淡,隤然放笔,自以为是,而不知彼之所为才实非 古人之所为才,正是无法于手而又无耻于心之事也。言其才绕乎构思以前、构思以后, 乃至绕乎布局、琢句、安字以前以后者,此其人,笔有左右,墨有正反;用左笔不安换 右笔,用右笔不安换左笔;用正墨不现换反墨;用反墨不现换正墨;心之所至,手亦至 焉;心之所不至,手亦至焉;心之所不至,手亦不至焉。心之所至手亦至焉者,文章之 圣境也。心之所不至手亦至焉者,文章之神境也。心之所不至手亦不至焉者,文章之化 境也。夫文章至于心手皆不至,则是其纸上无字、无句、无局、无思者也。而独能令千 万世下人之读吾文者,其心头眼底乃窅窅有思,乃摇摇有局,乃铿铿有句,而烨烨有字, 则是其提笔临纸之时,才以绕其前,才以绕其后,而非陡然卒然之事也。故依世人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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