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青年故事的限制与可能 虽然被城市放逐,但是小娄在拉丁的作为表明,其成功人士的梦想还没有 最后破碎,翻盘成功的渴望依然在心底深处念兹在兹。像拉丁丛林这样的“远 方”,曾经焕发诗意而充满无限可能,然而此刻远方已经被资本殖民为内部世 界,出走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翻盘,是为了“钱包鼓胀”地回到北京。像小娄 这般被打翻在地的底层青年,依然在资本逻辑部署、定义的秩序内试图重返优 势地位,这正体现岀“规训”的强势。故而,小娄的失败,恰恰说明了主流秩 序的成功。在这一意义上,《可悲的第一人称》细致刻画出当下失败青年群体 受制于现实秩序的深刻性与现实秩序统驭青年的复杂性。“失败”是对当下境 遇的自嘲,但未必通向无路可走的绝望;而是以低调的姿态暂时潜伏,等待 “逆袭”的时刻。之所以说现实秩序的统驭具备复杂性,是因为其已然发展出 套行之有效的转化人们失败感等消极经验的机制。我们身边处处可见暮气沉 沉的青年人,在都市生活中举步维艰,但他们对于物质追求并未放松,相反, 不但继续从中感受被逼无奈的苦恼,也同时从中发掘值得追求的生趣” 失败青年注定会经历一次次的屡仆屡起,与此同时,我们在上文提及的“路之 尽头”的危机意识也丧失殆尽。 更让人痛心的是,这是一位“文学青年”的失败。小娄热爱创作,初抵拉 丁,扔掉了手机,却将书籍带进丛林,并坚持写日记。蔡翔这样来理解“文学青 年”的独特气质:“浪漫、幻想、自由、表现自我、外向或扩张的、反世俗、求 道者,等等。这样一种气质或者形式,在中国的现代史上,一直是革命或者抗争 性政治的有效的利用资源。”遗憾的是,文学已经无法在有效的历史介入和 现实关联中,成为一种丰富主体的安置方式,而仅只是个人修辞或抒情的表达工 具。甚至后面这一点都无法保全,当种植药材的事业展开的同时,文学空间遭到 了挤压,“带来的书早已读完”,“该写的东西越来越少,每天的日记渐渐变 短”。巴赫金说:“强烈感觉到可能存在完全另一种生活和世界观,绝不同于现 今实有的生活和世界观(并清晰而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小说塑造现今生活形 象的一个前提。”像小娄这样,弃绝“另一种生活和世界观”的想象力,完全 臣服于世界通行的兑换原则,终于,文学也与他渐行渐远。 转瞬即逝的契机 然而,支配性的意识形态真的已经笼盖四野了吗?“无论一种思想意识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