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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唐代诗人,《荐士》盛称陈子昂、李白、杜甫。接着便称赞孟郊。孟郊诗境界较寒窘,不如韩愈雄放。但其意象 构思、遣词造句力求新异,不肯落于熟套。当时人李观称其"文奇”(《上粱补阙荐孟郊崔宏礼书》),李肇则概括 其诗风为矫激,即刻意度越常情,并说其诗风为人所仿效。(见《国史补》)这种作风,正与韩愈务去陈言、力 求奇崛的主张相合,故韩愈极口称道之。《荐士》称孟郊富于才力,诗思敏捷,又称其搜求意象至于幽冥深窈、常 人思维不到之处。("象外逐幽好",与皎然绎虑于险中,采奇于象外意近。)又说李、杜诗使得"万类困凌暴",也 正有赞赏诗人竭尽心力,搜求物象,使其——无所遁形之意。韩、孟《城南联句》云:“窥奇摘海异,恣韵激天 鲸。肠胃统万象,精神驱五兵。玍正说岀了二人此种搜奇抉异、无所不至的垬同的审美趣味。又“横空盘硬语,妥帖 力排奡"二语颇值得注意。其意谓孟郊诗令人感到突兀强硬,其实却十分妥帖。在韩愈看来,这正是才巨力大的表 现。荣华肖天秀也有自然天成之意。韩愈还说过东野动惊俗,天葩吐奇芬的话(见《醉赠张秘书》),也是既 言其奇特不俗,又言其天然。韩愈认为,奇险骇俗之语,能很好地表现外物和诗人内心深奥处,所以是十分妥帖 的,犹如自然天成、人工难求的天葩至宝。韩愈于诗和古文,都求奇尚异。他称孟郊的横空硬语为"妥帖",正与他 称樊宗师的苦涩之文为"文从字顺各识职”(《南阳樊绍述墓志铭》)有相通之处 《荐士》诗中称赞了李白、杜甫,但话语不多,那是因为诗的主旨在于推荐孟郊的缘故。事实上韩愈对李、杜甚为 倾倒,其诗中屡屡及之。《调张籍》中热情称颂"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赞美李、杜,主要在于称其才力 雄伟不常。《调张籍》所谓想当施手时,巨刃摩夭扬,垠崖划崩豁,乾坤摆雷磙",便是说李杜的诗思惊天动地。 该诗又说自己受李、杜启发感染而诗兴勃发,于是捕捉意象,乃升天入海,穷搜冥索,自由翱翔:“精诚忽交通, 百怪入我肠。剌手拔鯨牙,举瓢酌天浆。腾身跨汘漫,不著织女襄。"以一怪字概括其诗思,可见其力求新奇的趣 味;又以剌手拔鯨牙形容构思取象,更有不避险难、怪怪奇奇、诗胆之大无所不敢的意味。总之,从韩愈评论诗 人的话中,是很可以体会出他自己的审美倾向的。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 字子厚,郡望河东(汉代郡治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世称柳河东。贞元九年()进土及第。曾 为集贤正字、蓝田县尉。贞元末为监察御史里行,与韩愈、刘禹锡为宪台同僚。顺宗即位,王叔文、韦执谊用事, 欲改革政治,奇其才,乃擢为礼部员外郎。不久,改革失败,与刘禹锡等均贬为南方远州司马,宗元为永州司马 在州十年,奉召返京,复贬柳州刺史,有善政,卒于任上。柳宗元的诗文风格与韩愈不同,以峻洁幽深著称,但同 样十分出色。在古文的功用方面,其见解甚为通达;对古文的写作艺术,亦非常重视。有《柳河东集》。《旧唐 书》卷一百六十、《新唐书》卷一百六十八有传。 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 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口口。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 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口口。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 辞口口口。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口□口,如是者数矣。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 口口口"仆往闻庸、蜀之南口口,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口口口,幸大雪 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 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 吠者几人,而谁敢伭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 可使呶呶者早暮砩吾耳、骚吾心?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口口口,独欠为人师耳。抑又 闻之,古者重冠礼口口,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 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日口口:“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口口口。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 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口口口,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 书之日不后,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口口口,吾子苟自择之口口,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 是非以教吾子,仆材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于子 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何如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 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于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 轻心掉之口口口,惧其剽而不留也口口口口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 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口口。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口口口,激而 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 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口口口,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于唐代诗人,《荐士》盛称陈子昂、李白、杜甫。接着便称赞孟郊。孟郊诗境界较寒窘,不如韩愈雄放。但其意象 构思、遣词造句力求新异,不肯落于熟套。当时人李观称其“文奇”(《上梁补阙荐孟郊崔宏礼书》),李肇则概括 其诗风为“矫激”,即刻意度越常情,并说其诗风为人所仿效。(见《国史补》)这种作风,正与韩愈务去陈言、力 求奇崛的主张相合,故韩愈极口称道之。《荐士》称孟郊富于才力,诗思敏捷,又称其搜求意象至于幽冥深窈、常 人思维不到之处。(“象外逐幽好”,与皎然“绎虑于险中,采奇于象外”意近。)又说李、杜诗使得“万类困凌暴”,也 正有赞赏诗人竭尽心力,搜求物象,使其一一无所遁形之意。韩、孟《城南联句》云:“窥奇摘海异,恣韵激天 鲸。肠胃绕万象,精神驱五兵。”正说出了二人此种搜奇抉异、无所不至的共同的审美趣味。又“横空盘硬语,妥帖 力排奡”二语颇值得注意。其意谓孟郊诗令人感到突兀强硬,其实却十分妥帖。在韩愈看来,这正是才巨力大的表 现。“荣华肖天秀”也有自然天成之意。韩愈还说过“东野动惊俗,天葩吐奇芬”的话(见《醉赠张秘书》),也是既 言其奇特不俗,又言其天然。韩愈认为,奇险骇俗之语,能很好地表现外物和诗人内心深奥处,所以是十分妥帖 的,犹如自然天成、人工难求的天葩至宝。韩愈于诗和古文,都求奇尚异。他称孟郊的横空硬语为“妥帖”,正与他 称樊宗师的苦涩之文为“文从字顺各识职”(《南阳樊绍述墓志铭》)有相通之处。 《荐士》诗中称赞了李白、杜甫,但话语不多,那是因为诗的主旨在于推荐孟郊的缘故。事实上韩愈对李、杜甚为 倾倒,其诗中屡屡及之。《调张籍》中热情称颂“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赞美李、杜,主要在于称其才力 雄伟不常。《调张籍》所谓“想当施手时,巨刃摩天扬,垠崖划崩豁,乾坤摆雷硠”,便是说李杜的诗思惊天动地。 该诗又说自己受李、杜启发感染而诗兴勃发,于是捕捉意象,乃升天入海,穷搜冥索,自由翱翔:“精诚忽交通, 百怪入我肠。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腾身跨汗漫,不著织女襄。”以一怪字概括其诗思,可见其力求新奇的趣 味;又以“刺手拔鲸牙”形容构思取象,更有不避险难、怪怪奇奇、诗胆之大无所不敢的意味。总之,从韩愈评论诗 人的话中,是很可以体会出他自己的审美倾向的。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 柳宗元(—),字子厚,郡望河东(汉代郡治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世称柳河东。贞元九年()进士及第。曾 为集贤正字、蓝田县尉。贞元末为监察御史里行,与韩愈、刘禹锡为宪台同僚。顺宗即位,王叔文、韦执谊用事, 欲改革政治,奇其才,乃擢为礼部员外郎。不久,改革失败,与刘禹锡等均贬为南方远州司马,宗元为永州司马。 在州十年,奉召返京,复贬柳州刺史,有善政,卒于任上。柳宗元的诗文风格与韩愈不同,以峻洁幽深著称,但同 样十分出色。在古文的功用方面,其见解甚为通达;对古文的写作艺术,亦非常重视。有《柳河东集》。《旧唐 书》卷一百六十、《新唐书》卷一百六十八有传。 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 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 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 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 ”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 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 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 吠者几人,而谁敢衒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 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骚吾心?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抑又 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 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 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 书之日不后,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 是非以教吾子,仆材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于子, 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何如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 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于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 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 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 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 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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