荸术人 Academic Monthly 第46卷|03Mar2014 独特性质。① 要具体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首先必须对《启蒙辩证法》中的自我保存理性批判学说有准确而细致的把握, 要弄清自我保存理性的多重内涵、内在缺陷以及它与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两种不同形式的社会统治之间的内 在关联等关键性的环节。为此,本文将分别从这几个层次对《启蒙辩证法》的自我保存理性批判学说进行 梳理,着重说明自我保存理性之所以沦为社会统治权力的纯粹工具的内在机制 、自我保存理性的多重内涵 在《启蒙辩证法》的第一章(《启蒙的概念》)及其两个补论(《奧德修斯或神话与启蒙》和《朱丽叶 或启蒙与道德》)中,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明确地提到了自我保存理性的三重不同内涵。 首先,从反神话的角度看,现代启蒙理性把启蒙的反神话的逻辑进行到了彻底,是自我保存的理性 它强调以先验自我为行动的最终根据。霍克海默和阿多诺认为,启蒙的首要含义是反神话。从反神话的角 度来看,人类文明先后经历了神话、哲学和现代科学等几个重要的阶段。只有在最后一个阶段,即现代启 蒙的阶段,反神话的逻辑才得到了彻底的贯彻。为反神话的逻辑所规定,现代启蒙的基本原则是以自我为 行动的根据。重要的是,自我在这里并不是指自然意义上的自我,而是排除了一切自然规定性的先验自我 斯宾诺莎的命题‘保存自我的努力是德性的首要的和唯一的基础’包含了所有西方文明的真正原理,在这 个最基本的原理中,资产阶级的所有宗教上和哲学上的差别都不再重要。在从方法论上把所有自然的痕迹 都作为神话的内容清除掉之后,这个自我就不再被认定为是身体、或血液、或灵魂甚至是自然的自我,它 被升华为一个先验的、逻辑的主体,它成为理性的参照点、成为有立法功能的人的行动的权威性的根据 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这里借用斯宾诺莎的自我保存概念,明确指出自我保存是资产阶级文明的核心。在此 基础之上,他们又直接把自我保存的概念与德国古典哲学的先验自我的原则结合了起来。自我保存并非指 经验意义上的每一个个体的持存,而是指以普遍的、先验的自我为理性的根据。自我保存理性即先验理性, 它行立法的功能,是人的行动的最后根据。由此可见,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这里是在康德的先验理性的意 义上来理解自我保存理性的。他们把此种意义上的自我保存理性视作支撑着整个现代文明的基石 其次,从自我保存的理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实际应用来看,它最终被下降为维持现行社会统治秩序 的工具,带来了人的普遍的自我异化。在《启蒙辩证法》中,霍克海默和阿多诺一再强调,理性绝对不只 是思想或概念,它同时还是社会现实。也就是说,理性的真实意义在于它在一定的社会制度的中介之下所 带来的社会现实。关于自我保存理性,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指出,它在资本主义的社会中被实际地落实为每 一个经验的个体谋求自我保存的手段,它最终带来的是对现行的社会统治秩序的维护和人的普遍的自我异 化。“在资产阶级的经济中,每一个个体的社会工作都以自我的原则为中介。对一些人来说,这个劳动能够 生产出更多的资本,对其他的人来说,这个劳动则是承担额外的工作的力量。自我保存的过程越是依赖于 资产阶级的劳动分工,它就越将导致个体的自我异化,这些个人对自己进行彻底的塑造,使自己进入到技 术设备的体系中。”③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这里特别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自我保存理性是在两重现实因 素的中介之下才得到实现的:一方面,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每一个个体都不仅是具有普遍的理性的主体,而 且还是经验意义上的相互差别着的个体。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这些经验意义上的个体又都从属于 资本主义的劳动分工体系,他们分别代表着资本和劳动。在这两重现实因素的中介之下,自我保存理性最 后变成了每一个个体争取或维护其在劳动分工体系中的地位的工具。它的实际作用是使每一个个体都被自 ①参见霍耐特:《权力的批判—批判社会理论反思的几个阶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9-52页和第95页。 3 Max Horkheimer and Theodor W. Adomo,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Philosophical Fragments, trans. Edmund Jephcott,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P. 22, p. 23 校68 Academic Monthly ԛ  ࡼ 03 Mar 2014 స໎ ķ ĸĹ ⣀⡍ᗻ䋼DŽķ 㽕݋ԧಲㄨ䖭ѯ䯂乬ˈ៥Ӏ佪ܜᖙ乏ᇍljਃ㩭䕽䆕⊩NJЁⱘ㞾៥ֱᄬ⧚ᗻᡍ߸ᄺ䇈᳝ޚ⹂㗠㒚㟈ⱘᡞᦵˈ 㽕ᓘ⏙㞾៥ֱᄬ⧚ᗻⱘ໮䞡ݙ⎉ǃݙ೼㔎䱋ҹঞᅗϢ䌘ᴀЏНᴵӊϟⱘϸ⾡ϡৠᔶᓣⱘ⼒Ӯ㒳⊏П䯈ⱘݙ ೼݇㘨ㄝ݇䬂ᗻⱘ⦃㡖DŽЎℸˈᴀ᭛ᇚ߿ߚҢ䖭޴Ͼሖ⃵ᇍljਃ㩭䕽䆕⊩NJⱘ㞾៥ֱᄬ⧚ᗻᡍ߸ᄺ䇈䖯㸠 ẇ⧚ˈⴔ䞡䇈ᯢ㞾៥ֱᄬ⧚ᗻП᠔ҹ≺Ў⼒Ӯ㒳⊏ᴗ࡯ⱘ㒃㊍Ꮉ݋ⱘݙ೼ᴎࠊDŽ ϔǃ㞾៥ֱᄬ⧚ᗻⱘ໮䞡ݙ⎉ ೼ljਃ㩭䕽䆕⊩NJⱘ㄀ϔゴ˄ljਃ㩭ⱘὖᗉNJ˅ঞ݊ϸϾ㸹䆎˄lj༹ᖋׂᮃ៪⼲䆱Ϣਃ㩭NJ੠ljᴅБ৊ ៪ਃ㩭Ϣ䘧ᖋNJ˅Ёˈ䳡ܟ⍋咬੠䰓໮䇎ᯢ⹂ഄᦤࠄњ㞾៥ֱᄬ⧚ᗻⱘϝ䞡ϡৠݙ⎉DŽ 佪ܜˈҢড⼲䆱ⱘ㾦ᑺⳟˈ⦄ҷਃ㩭⧚ᗻᡞਃ㩭ⱘড⼲䆱ⱘ䘏䕥䖯㸠ࠄњᕏᑩˈᰃ㞾៥ֱᄬⱘ⧚ᗻDŽ ᅗᔎ䇗ҹܜ偠㞾៥Ў㸠ࡼⱘ᳔㒜ḍ᥂DŽ䳡ܟ⍋咬੠䰓໮䇎䅸Ўˈਃ㩭ⱘ佪㽕৿Нᰃড⼲䆱DŽҢড⼲䆱ⱘ㾦 ᑺᴹⳟˈҎ㉏᭛ᯢܜৢ㒣ग़њ⼲䆱ǃ૆ᄺ੠⦄ҷ⾥ᄺㄝ޴Ͼ䞡㽕ⱘ䰊↉DŽা᳝೼᳔ৢϔϾ䰊↉ˈे⦄ҷਃ 㩭ⱘ䰊↉ˈড⼲䆱ⱘ䘏䕥ᠡᕫࠄњᕏᑩⱘ䌃ᕏDŽЎড⼲䆱ⱘ䘏䕥᠔㾘ᅮˈ⦄ҷਃ㩭ⱘ෎ᴀॳ߭ᰃҹ㞾៥Ў 㸠ࡼⱘḍ᥂DŽ䞡㽕ⱘᰃˈ㞾៥೼䖭䞠ᑊϡᰃᣛ㞾✊ᛣНϞⱘ㞾៥ˈ㗠ᰃᥦ䰸њϔߛ㞾✊㾘ᅮᗻⱘܜ偠㞾៥DŽ Āᮃᆒ䇎㥢ⱘੑ乬þֱᄬ㞾៥ⱘ࡯ࡾᰃᖋᗻⱘ佪㽕ⱘ੠ଃϔⱘ෎⸔ÿࣙ৿њ᠔᳝㽓ᮍ᭛ᯢⱘⳳℷॳ⧚ˈ೼䖭 Ͼ᳔෎ᴀⱘॳ⧚Ёˈ䌘ѻ䰊㑻ⱘ᠔᳝ᅫᬭϞ੠૆ᄺϞⱘᏂ߿䛑ϡݡ䞡㽕DŽ೼Ңᮍ⊩䆎Ϟᡞ᠔᳝㞾✊ⱘ⮩䗍 䛑԰Ў⼲䆱ⱘݙᆍ⏙䰸ᥝПৢˈ䖭Ͼ㞾៥ህϡݡ㹿䅸ᅮЎᰃ䑿ԧǃ៪㸔⎆ǃ៪♉儖⫮㟇ᰃ㞾✊ⱘ㞾៥ˈᅗ 㹿छढЎϔϾܜ偠ⱘǃ䘏䕥ⱘЏԧˈᅗ៤Ў⧚ᗻⱘখ✻⚍ǃ៤Ў᳝ゟ⊩ࡳ㛑ⱘҎⱘ㸠ࡼⱘᴗ࿕ᗻⱘḍ᥂DŽāĸ 䳡ܟ⍋咬੠䰓໮䇎೼䖭䞠׳⫼ᮃᆒ䇎㥢ⱘ㞾៥ֱᄬὖᗉˈᯢ⹂ᣛߎ㞾៥ֱᄬᰃ䌘ѻ䰊㑻᭛ᯢⱘḌᖗDŽ೼ℸ ෎⸔ПϞˈҪӀজⳈ᥹ᡞ㞾៥ֱᄬⱘὖᗉϢᖋ೑স݌૆ᄺⱘܜ偠㞾៥ⱘॳ߭㒧ড়њ䍋ᴹDŽ㞾៥ֱᄬᑊ䴲ᣛ 㒣偠ᛣНϞⱘ↣ϔϾϾԧⱘᣕᄬˈ㗠ᰃᣛҹ᱂䘡ⱘǃܜ偠ⱘ㞾៥Ў⧚ᗻⱘḍ᥂DŽ㞾៥ֱᄬ⧚ᗻेܜ偠⧚ᗻˈ ᅗ㸠ゟ⊩ⱘࡳ㛑ˈᰃҎⱘ㸠ࡼⱘ᳔ৢḍ᥂DŽ⬅ℸৃ㾕ˈ䳡ܟ⍋咬੠䰓໮䇎೼䖭䞠ᰃ೼ᒋᖋⱘܜ偠⧚ᗻⱘᛣ НϞᴹ⧚㾷㞾៥ֱᄬ⧚ᗻⱘDŽҪӀᡞℸ⾡ᛣНϞⱘ㞾៥ֱᄬ⧚ᗻ㾚԰ᬃᩥⴔᭈϾ⦄ҷ᭛ᯢⱘ෎⷇DŽ ݊⃵ˈҢ㞾៥ֱᄬⱘ⧚ᗻ೼䌘ᴀЏН⼒ӮЁⱘᅲ䰙ᑨ⫼ᴹⳟˈᅗ᳔㒜㹿ϟ䰡Ў㓈ᣕ⦄㸠⼒Ӯ㒳⊏⾽ᑣ ⱘᎹ݋ᏺˈᴹњҎⱘ᱂䘡ⱘ㞾៥ᓖ࣪DŽ೼ljਃ㩭䕽䆕⊩NJЁˈ䳡ܟ⍋咬੠䰓໮䇎ϔݡᔎ䇗ˈ⧚ᗻ㒱ᇍϡা ᰃᗱᛇ៪ὖᗉˈᅗৠᯊ䖬ᰃ⼒Ӯ⦄ᅲDŽгህᰃ䇈ˈ⧚ᗻⱘⳳᅲᛣН೼Ѣᅗ೼ϔᅮⱘ⼒ӮࠊᑺⱘЁҟПϟ᠔ ᏺᴹⱘ⼒Ӯ⦄ᅲDŽ݇Ѣ㞾៥ֱᄬ⧚ᗻˈ䳡ܟ⍋咬੠䰓໮䇎ᣛߎˈᅗ೼䌘ᴀЏНⱘ⼒ӮЁ㹿ᅲ䰙ഄ㨑ᅲЎ↣ ϔϾ㒣偠ⱘϾԧ䇟∖㞾៥ֱᄬⱘ᠟↉ˈᅗ᳔㒜ᏺᴹⱘᰃᇍ⦄㸠ⱘ⼒Ӯ㒳⊏⾽ᑣⱘ㓈ᡸ੠Ҏⱘ᱂䘡ⱘ㞾៥ᓖ ࣪DŽĀ೼䌘ѻ䰊㑻ⱘ㒣⌢Ёˈ↣ϔϾϾԧⱘ⼒ӮᎹ԰䛑ҹ㞾៥ⱘॳ߭ЎЁҟDŽᇍϔѯҎᴹ䇈ˈ䖭Ͼࡼࢇ㛑໳ ⫳ѻߎ໮᳈ⱘ䌘ᴀˈᇍ݊ҪⱘҎᴹ䇈ˈ䖭Ͼࡼࢇ߭ᰃᡓᢙ乱໪ⱘᎹ԰ⱘ࡯䞣DŽ㞾៥ֱᄬⱘ䖛⿟䍞ᰃձ䌪Ѣ 䌘ѻ䰊㑻ⱘߚࡼࢇᎹˈᅗህ䍞ᇚᇐ㟈Ͼԧⱘ㞾៥ᓖ࣪ˈ䖭ѯϾҎᇍ㞾Ꮕ䖯㸠ᕏᑩⱘล䗴ˈՓ㞾Ꮕ䖯ܹࠄᡔ ᴃ䆒໛ⱘԧ㋏ЁDŽāĹ䳡ܟ⍋咬੠䰓໮䇎೼䖭䞠⡍߿ᣛߎ೼ˈ䌘ᴀЏН⼒ӮЁˈ㞾៥ֱᄬ⧚ᗻᰃ೼ϸ䞡⦄ᅲ಴ ㋴ⱘЁҟПϟᠡᕫࠄᅲ⦄ⱘ ˖ϔᮍ䴶ˈ䌘ᴀЏН⼒ӮЁⱘ↣ϔϾϾԧ䛑ϡҙᰃ݋᳝᱂䘡ⱘ⧚ᗻⱘЏԧˈ㗠 Ϩ䖬ᰃ㒣偠ᛣНϞⱘⳌѦᏂ߿ⴔⱘϾԧDŽ঺ϔᮍ䴶ˈ䌘ᴀЏН⼒ӮЁⱘ䖭ѯ㒣偠ᛣНϞⱘϾԧজ䛑ҢሲѢ 䌘ᴀЏНⱘߚࡼࢇᎹԧ㋏ˈҪӀ߿ߚҷ㸼ⴔ䌘ᴀ੠ࡼࢇDŽ೼䖭ϸ䞡⦄ᅲ಴㋴ⱘЁҟПϟˈ㞾៥ֱᄬ⧚ᗻ᳔ ৢব៤њ↣ϔϾϾԧѝপ៪㓈ᡸ݊೼ߚࡼࢇᎹԧ㋏ЁⱘഄԡⱘᎹ݋DŽᅗⱘᅲ䰙԰⫼ᰃՓ↣ϔϾϾԧ䛑㹿㞾 খ㾕䳡㗤⡍ ˖ljᴗ࡯ⱘᡍ߸üüᡍ߸⼒Ӯ⧚䆎ডᗱⱘ޴Ͼ䰊↉NJˈϞ⍋ ˖Ϟ⍋Ҏ⇥ߎ⠜⼒ˈ ᑈˈ㄀  义੠㄀  义DŽ Max Horkheimer and Theodor W. Adorno,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Philosophical Fragments, trans. Edmund Jephcott,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p.22,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