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何以沦为权力的纯粹工具? 我异化,被塑造为该体系所需要的材料。也就是说,第二重意义上的自我保存理性恰好是第一重意义上的 自我保存理性的反面,它带来的不是人的主体性,而是把人下降为被体系所规定的被动的材料 最后,当我们进一步追问这两重意义上的自我保存理性之间的内在关联时,我们就会发现,把它们 者联系起来的是第三重意义上的自我保存理性。它以对自然的全面支配为目的,试图通过人对自然的支配 来确立人的主体性。这也是其最主要的一重内涵。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清醒地意识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 康德意义上的先验理性的多重维度并没有得到充分展开,真正得到实现的只有《纯粹理性批判》意义上的“先 验知性”( understanding),它以体系性的知识为目标,以人对自然的全面掌控为实际结果。“启蒙旨在达到 的体系是此种形式的知识,它完全能够处理各种事实,能够在掌控自然方面最有效地帮助主体。该体系的 原则就是自我保存的原则。所谓的人类自己所加诸自己的不成熟的状态就是指人没有能力存活下去。先后 以奴隶主、自由的业主和管理者的形式出现的资产阶级就是启蒙的逻辑的主体。”①这段话出自于《启蒙辩 证法》的第一章的第二个补论,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这里特别指出,康德所言的启蒙理性实际上仅仅指《纯 粹理性批判》意义上的知性。先验的知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带来的不仅是人与对象世界之间全面的知识 关系,更是人与自然之间全面的实践关系。在此实践关系中,资产阶级成为能够全面掌控和支配自然的主体 实现了自我保存。 综合这三方面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到,自我保存理性明确地具有正相反对的两方面规定性。一方面, 它指普遍的先验理性,强调人为自己立法,指向着人与人之间的普遍自由关系。另一方面,它又指以支配 自然为目的的形式理性,它不仅带来了人对自然的全面控制,而且导致了人的普遍的自我异化。在资本主 义的条件下,只有后者才得到了真正的实现,因此它也就成为了《启蒙辩证法》的主要批判对象。 二、自我保存理性的内在缺陷 对于后一种意义上的自我保存理性,《启蒙辩证法》分别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展开了对它的批判:一是 从最初的源头出发,即从《荷马史诗》出发来理解现代意义上的启蒙理性的起源。二是从最后的结局出发, 即从萨德(Sade)和尼采( Nietzsche)的相关著作入手来揭示现代启蒙理性的自我毁灭。接下来,我们将 首先关注它的前一个视角,重点分析《启蒙辩证法》对于自我保存理性的内在缺陷的揭示。 为了揭示自我保存理性的内在缺陷,霍克海默和阿多诺重点考察了《荷马史诗》中关于奥德修斯回乡 的神话,特别是其中关于海妖的歌声的故事。在该故事中,海妖的歌声代表着奧德修斯在回乡之路上必然 要经受的一场考验,这场考验具有典型的意义,因为它能具体说明我们是如何通过拉开人与自然之间的距 离来实现自我保存的。海妖的歌声代表着原初的自然,对于谋求自我保存的人类来说,它既意味着极乐也 意味着死亡。一方面,听从海妖的歌声的召唤,就意味着返回到原初的自然的状态,从此远离痛苦和获得 幸福。另一方面,它同时也意味着人相对于自然的主体性被彻底瓦解,即那个与自然相区别的、具有内在 同一性的自我的死亡。因此,人能否最终实现自我保存的目的,关键在于奥德修斯和他的水手们能否成功 地抵挡住海妖的歌声的诱惑,守住人与自然之间不可弥合的距离 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分离关系相呼应,同时存在着的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分工关系。更精确地说,就是人 与自然之间的权力关系与人与人之间的权力关系同时存在、互为中介。霍克海默和阿多诺指出,一方面 人与人之间的分工关系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分离关系的前提,即人与自然的距离必然地要以人与人之间的距 离为前提。没有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距离,就不可能拉开人与自然之间的距离,没有被统治者对统治 者的命令的服从,就不可能有一个可被人全面支配的自然。另一方面,在人的自我保存的事业中,人与人 O Max Horkheimer and Theodor W. Adorno,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Philosophical Fragments, trans. Edmund Jephcott, Stanford: Stanford ersity Press, 2002, P 校 స໎ ķ ㏎㾵⼯䄵㔺㸋㦉㑇⭥⪠⫃⹅㉀ᷠ ៥ᓖ࣪ˈ㹿ล䗴Ў䆹ԧ㋏᠔䳔㽕ⱘᴤ᭭DŽгህᰃ䇈ˈ㄀Ѡ䞡ᛣНϞⱘ㞾៥ֱᄬ⧚ᗻᙄདᰃ㄀ϔ䞡ᛣНϞⱘ 㞾៥ֱᄬ⧚ᗻⱘড䴶ˈᅗᏺᴹⱘϡᰃҎⱘЏԧᗻˈ㗠ᰃᡞҎϟ䰡Ў㹿ԧ㋏᠔㾘ᅮⱘ㹿ࡼⱘᴤ᭭DŽ ᳔ৢˈᔧ៥Ӏ䖯ϔℹ䗑䯂䖭ϸ䞡ᛣНϞⱘ㞾៥ֱᄬ⧚ᗻП䯈ⱘݙ݇೼㘨ᯊˈ៥ӀህӮথ⦄ˈᡞᅗӀѠ 㗙㘨㋏䍋ᴹⱘᰃ㄀ϝ䞡ᛣНϞⱘ㞾៥ֱᄬ⧚ᗻDŽᅗҹᇍ㞾✊ⱘܼ䴶ᬃ䜡ЎⳂⱘˈ䆩೒䗮䖛Ҏᇍ㞾✊ⱘᬃ䜡 ᴹ⹂ゟҎⱘЏԧᗻDŽ䖭гᰃ᳔݊Џ㽕ⱘϔ䞡ݙ⎉DŽ䳡ܟ⍋咬੠䰓໮䇎⏙䝦ഄᛣ䆚ࠄ೼ˈ䌘ᴀЏН⼒ӮЁˈ ᒋᖋᛣНϞⱘܜ偠⧚ᗻⱘ໮䞡㓈ᑺᑊ≵᳝ᕫߚܙࠄሩᓔˈⳳℷᕫࠄᅲ⦄ⱘা᳝lj㒃㊍⧚ᗻᡍ߸NJᛣНϞⱘĀܜ 偠ⶹᗻā˄understanding˅ˈᅗҹԧ㋏ᗻⱘⶹ䆚ЎⳂᷛˈҹҎᇍ㞾✊ⱘܼ䴶ᥠ᥻Ўᅲ䰙㒧ᵰDŽĀਃ㩭ᮼ೼䖒ࠄ ⱘԧ㋏ᰃℸ⾡ᔶᓣⱘⶹ䆚ˈᅗᅠܼ㛑໳໘⧚৘⾡џᅲˈ㛑໳೼ᥠ᥻㞾✊ᮍ䴶᳔᳝ᬜഄᐂࡽЏԧDŽ䆹ԧ㋏ⱘ ॳ߭ህᰃ㞾៥ֱᄬⱘॳ߭DŽ᠔䇧ⱘҎ㉏㞾Ꮕ᠔ࡴ䇌㞾Ꮕⱘϡ៤❳ⱘ⢊ᗕህᰃᣛҎ≵᳝㛑࡯ᄬ⌏ϟএDŽܜৢ ҹ཈䲊Џǃ㞾⬅ⱘϮЏ੠ㅵ⧚㗙ⱘᔶᓣߎ⦃ⱘ䌘ѻ䰊㑻ህᰃਃ㩭ⱘ䘏䕥ⱘЏԧDŽāķ䖭↉䆱ߎ㞾Ѣljਃ㩭䕽 䆕⊩NJⱘ㄀ϔゴⱘ㄀ѠϾ㸹䆎ˈ䳡ܟ⍋咬੠䰓໮䇎೼䖭䞠⡍߿ᣛߎˈᒋᖋ᠔㿔ⱘਃ㩭⧚ᗻᅲ䰙Ϟҙҙᣛlj㒃 ㊍⧚ᗻᡍ߸NJᛣНϞⱘⶹᗻDŽܜ偠ⱘⶹᗻ೼䌘ᴀЏН⼒ӮЁ᠔ᏺᴹⱘϡҙᰃҎϢᇍ䈵Ϫ⬠П䯈ܼ䴶ⱘⶹ䆚 ݇㋏ˈ᳈ᰃҎϢ㞾✊П䯈ܼ䴶ⱘᅲ䏉݇㋏DŽ೼ℸᅲ䏉݇㋏Ёˈ䌘ѻ䰊㑻៤Ў㛑໳ܼ䴶ᥠ᥻੠ᬃ䜡㞾✊ⱘЏԧˈ ᅲ⦄њ㞾៥ֱᄬDŽ 㓐ড়䖭ϝᮍ䴶ⱘ䆎䗄ˈ ៥Ӏৃҹⳟࠄˈ㞾៥ֱᄬ⧚ᗻᯢ⹂ഄ݋᳝ℷⳌডᇍⱘϸᮍ䴶㾘ᅮᗻDŽϔᮍ䴶ˈ ᅗᣛ᱂䘡ⱘܜ偠⧚ᗻˈᔎ䇗ҎЎ㞾Ꮕゟ⊩ˈᣛ৥ⴔҎϢҎП䯈ⱘ᱂䘡㞾⬅݇㋏DŽ঺ϔᮍ䴶ˈᅗজᣛҹᬃ䜡 㞾✊ЎⳂⱘⱘᔶᓣ⧚ᗻˈᅗϡҙᏺᴹњҎᇍ㞾✊ⱘܼ䴶᥻ࠊˈ㗠Ϩᇐ㟈њҎⱘ᱂䘡ⱘ㞾៥ᓖ࣪DŽ೼䌘ᴀЏ Нⱘᴵӊϟˈা᳝ৢ㗙ᠡᕫࠄњⳳℷⱘᅲ⦄ˈ಴ℸᅗгህ៤Ўњljਃ㩭䕽䆕⊩NJⱘЏ㽕ᡍ߸ᇍ䈵DŽ Ѡǃ㞾៥ֱᄬ⧚ᗻⱘݙ೼㔎䱋 ᇍѢৢϔ⾡ᛣНϞⱘ㞾៥ֱᄬ⧚ᗻˈljਃ㩭䕽䆕⊩NJ߿ߚҢϸϾϡৠⱘ㾦ᑺሩᓔњᇍᅗⱘᡍ߸ ˖ϔᰃ Ң᳔߱ⱘ⑤༈ߎথˈेҢlj㥋偀৆䆫NJߎথᴹ⧚㾷⦄ҷᛣНϞⱘਃ㩭⧚ᗻⱘ䍋⑤DŽѠᰃҢ᳔ৢⱘ㒧ሔߎথˈ ेҢ㧼ᖋ˄Sade˅੠ሐ䞛˄Nietzsche˅ⱘⳌ݇㨫԰ܹ᠟ᴹᧁ⼎⦄ҷਃ㩭⧚ᗻⱘ㞾៥↕♁DŽ᥹ϟᴹˈ៥Ӏᇚ 佪ܜ⊼݇ᅗⱘࠡϔϾ㾚㾦ˈ䞡⚍ߚᵤljਃ㩭䕽䆕⊩NJᇍѢ㞾៥ֱᄬ⧚ᗻⱘݙ೼㔎䱋ⱘᧁ⼎DŽ Ўњᧁ⼎㞾៥ֱᄬ⧚ᗻⱘݙ೼㔎䱋ˈ䳡ܟ⍋咬੠䰓໮䇎䞡⚍㗗ᆳњlj㥋偀৆䆫NJЁ݇Ѣ༹ᖋׂᮃಲе ⱘ⼲䆱ˈ⡍߿ᰃ݊Ё݇Ѣ⍋ཪⱘ℠ໄⱘᬙџDŽ೼䆹ᬙџЁˈ⍋ཪⱘ℠ໄҷ㸼ⴔ༹ᖋׂᮃ೼ಲеП䏃Ϟᖙ✊ 㽕㒣ফⱘϔഎ㗗偠ˈ䖭എ㗗偠݋᳝݌ൟⱘᛣНˈ಴Ўᅗ㛑݋ԧ䇈ᯢ៥Ӏᰃབԩ䗮䖛ᢝᓔҎϢ㞾✊П䯈ⱘ䎱 ⾏ᴹᅲ⦄㞾៥ֱᄬⱘDŽ⍋ཪⱘ℠ໄҷ㸼ⴔॳ߱ⱘ㞾✊ˈᇍѢ䇟∖㞾៥ֱᄬⱘҎ㉏ᴹ䇈ˈᅗ᮶ᛣੇⴔᵕФг ᛣੇⴔ⅏ѵDŽϔᮍ䴶ˈ਀Ң⍋ཪⱘ℠ໄⱘী૸ˈህᛣੇⴔ䖨ಲࠄ߱ॳⱘ㞾✊ⱘ⢊ᗕˈҢℸ䖰⾏⮯㢺੠㦋ᕫ ᑌ⽣DŽ঺ϔᮍ䴶ˈᅗৠᯊгᛣੇⴔҎⳌᇍѢ㞾✊ⱘЏԧᗻ㹿ᕏᑩ⪺㾷ˈे䙷ϾϢ㞾✊Ⳍऎ߿ⱘǃ݋᳝ݙ೼ ৠϔᗻⱘ㞾៥ⱘ⅏ѵDŽ಴ℸˈҎ㛑৺᳔㒜ᅲ⦄㞾៥ֱᄬⱘⳂⱘˈ݇䬂೼Ѣ༹ᖋׂᮃ੠Ҫⱘ∈᠟Ӏ㛑৺៤ࡳ ഄᢉᣵԣ⍋ཪⱘ℠ໄⱘ䇅ᚥˈᅜԣҎϢ㞾✊П䯈ϡৃᓹড়ⱘ䎱⾏DŽ ੠ҎϢ㞾✊П䯈ⱘߚLTD݇行Ⳍ੐ᑨˈৠᯊᄬ೼ⴔⱘ䖬᳝ҎϢҎП䯈ⱘߚᎹ݇㋏DŽ᳈㊒⹂ഄ䇈ˈህᰃҎ Ϣ㞾✊П䯈ⱘᴗ࡯LTD݇ϢҎϢҎП䯈ⱘᴗ࡯LTD݇ৠᯊᄬ೼ǃѦЎЁҟDŽ䳡ܟ⍋咬੠䰓໮䇎ᣛߎ ˈϔᮍ䴶ˈ ҎϢҎП䯈ⱘߚᎹ݇㋏ᰃҎϢ㞾✊П䯈ⱘߚLTD݇行ⱘࠡᦤˈेҎϢ㞾✊ⱘ䎱⾏ᖙ✊ഄ㽕ҹҎϢҎП䯈ⱘ䎱 ⾏ЎࠡᦤDŽ≵᳝㒳⊏㗙Ϣ㹿㒳⊏㗙П䯈ⱘ䎱⾏ˈህϡৃ㛑ᢝᓔҎϢ㞾✊П䯈ⱘ䎱⾏ˈ≵᳝㹿㒳⊏㗙ᇍ㒳⊏ 㗙ⱘੑҸⱘ᳡Ңˈህϡৃ㛑᳝ϔϾৃ㹿Ҏܼ䴶ᬃ䜡ⱘ㞾✊DŽ঺ϔᮍ䴶ˈ೼Ҏⱘ㞾៥ֱᄬⱘџϮЁˈҎϢҎ Max Horkheimer and Theodor W. Adorno,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Philosophical Fragments, trans. Edmund Jephcott,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p.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