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青年故事的限制与可能 帮忙“挖地和薅草”,“他们干完活,我让老康给他们结了工钱。老汉们对 我充满了好奇,眼神中夹杂着玩味和几许不解。干完活,我打发他们都出去 了”。小说以寥寥几句话交代了这一集体活动,也点染出小娄的态度——千完 活,结了工钱,就草草“打发”走一干劳动群体,在这个过程中,小娄摇身一 变成为雇主,复制出资本秩序以工具理性对待他人的方式,和那些劳动者完全 没有任何超越契约关系的交流。 与此同时,“孤独,成了我大多数时间无法打发的主题”。1980年代文学 对此前大一统的意识形态及缺乏差异性的集体生活的反抗,1990年代“个人化 写作”对独立性与个人经验的追求,构成了郑小驴这一代写作者重要的文学创 作资源,立足于这样的“地基”,青年写作一度沉迷于“孤独美学”。而对于 小娄来说,浪漫主义传统对“孤独”与“失败”的一体认同,肯定会提供给他 别有会心的安慰:“他们相信少数比多数更神圣,失败比成功更高贵。”6然 而,郑小驴并不是要渲染“孤独”,反倒是要写出这种“孤独”的无法承受 写出小娄如何“被孤独折磨得奄奄一息”。细究起来,小娄选择边地原始丛 林,心理动因之一是奋斗失败后“不想见人”,从复杂状况与尖锐生存命题中 抽身而退,这种闪避的姿态说明,小娄身上的孤独感,并不出于生理、心理感 受,而本就是被资本逻辑和压迫性社会结构制造出来的。所以,孤独也根本无 法避开后两者的调控,无怪乎,孤独感疯长的同时,小娄“心念一动”开始经 营药材,而如上文所言以日记和阅读构成的文学空间却不断压缩。一方面是物 质欲望的启动,另一方面是精神修养的隐退(哲学意义上的“孤独”往往是发 现内在自我、发现自我丰富性的开端;然而在小娄这里,封闭了对现实世界的 关怀,并不顺理成章地意味着对精神世界的深化与丰富)—所谓“孤独” 就在这样一幅完全不对称的体格中左冲右突。郑小驴以此来提示小娄(以及这 代人)赋予孤独的“自足性”根本是幻觉,“孤独美学”的破产是否能重启 反省的契机呢?白璧德曾这样描述浪漫主义式孤独的发生:当他们发现“理想 只导致实际的不幸时,他并不责备自己的理想。他只认为世界不配他这样结构 如此精美的人居住,所以就从这个世界中退出,以自己的悲哀包裹自己,一如 穿上了一件披风”。在小娄反复体认失败、逐步退居边缘的过程中,他肯定 不断地指责这个世界,然而与此同时是否反省过“自己的理想”—那种对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