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青年故事的限制与可能 次要的、非经济的联系与活动。他要应付家人的劝告(“他们想方设法劝我早 点出来,甚至扬言要来把我找回去”);频繁做梦与两位前女友相会,“有时 想着小乌的身体,有时则是李蕾…每晩我都被这种念头折磨着”;小乌还曾 来丛林探望过小娄,恰恰这次经历导致小乌怀孕……与鲁滨逊的“严于自律” 相比,小娄的再次失败几乎是注定的。看来在表面的相似背后,鲁滨逊与小娄 的差异也许更耐人寻味。 笛福在“序言”中曾这样标举鲁滨逊身上具备的积极品质:“这就是在 最悲惨的痛苦中可取的战无不胜的耐力,在最令人沮丧的环境中的不屈不挠的 适应性和无畏的决心。”这种天生的漫游精神与拼搏意志是鲁滨逊追逐经济 利益与政治权力的重要动力,甚或超越狭隘的功利视野,而表达出人类永恒的 内在不安,不安分、不满足于上帝或自然给予自身的限定处境。类似的“不安 分”当然也能够在小娄身上找到,不过这发生于他开始种植药材这一转折点之 后,比照一下,漫游精神与拼搏意志支撑着鲁滨逊去不断冒险和开发一个又 个荒岛;而小娄反过来是在种植药材之后才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后者多出的 层曲折,也体现在文本形式上。瓦特指出笛福小说总是流溢出“轻快活泼 无忧无虑的基调”③,伊格尔顿在《鲁滨逊漂流记》中发现一种“纯粹”的、 “累积”型叙事:“这里压倒一切的问题是:‘后来怎么样了?’事件不能说 不重要,但这完全取决于它能否导致其他事件。这些躁动的故事只是自顾自地 向前冲刺,谈不上什么整体构思。叙事是为了累积而累积,就像资本家为了利 润而利润,给人的感觉是小说对于叙事具有一种无法餍足的欲望。”与直线 而单向的累积型叙事相比,《可悲的第一人称》的叙事结构处于耗散一重聚的 循环中,城市生活的失败、决然逃离、丛林中短暂休憩、再度活力焕发地开 荒、药材种植遭遇天灾……整个叙事线索随着纷繁的事件、变换的地点与主人公 起伏不定的心情而不断处于打断、重启的状态。这里没有鲁滨逊式“轻快活泼无 忧无虑的基调”,也无法持续累积叙事能量“向前冲刺”,而是时断时续、患得 患失。 文本的形式肌理实则出于对社会历史内容的把握。“鲁滨逊令人惊奇地将 种非常理性化的算计与一种极端冲动的历险精神结合在了一起,并赋予这种 结合以一种精神救赎的意涵。”理性的设计、秩序与不安分的漫游、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