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期 深度情境化与诠释:管理学的质性研究方法 体性原则。基于此,研究者为了研究文化对于管理看,并用拔出的剑指着我们。用生烟叶卷起的巨大 的影响,就必须采用“理解”或“诠释”的方法,或者的烟卷夹在他们粗短的牙齿和嘴唇之间,这使得他 说,研究者或解释者必须使自己融入被解释者的位们的样子看起来更为可怕,还有从鼻孔里流出的或 置,使自己的思想与被解释者的思想处于同一层次,挂在鼻孔下面的黑绿色的脓鼻涕……我只能站在那 而不是采用“客观”的解释,这才是“深度情境化”的里,拿着笔记本,无助而悲慘惨。” 真正含义。 然而,正是这样的深度卷入,研究者才可能真正 Davis曾就研究者与情境的关系,指出研究者弄清楚本地人的所见、所想、所为,而不是事先设想 对于其研究的对象可以采取两种对立的取向或立好一个构念,然后分发量表获得几个孤零零的从1到 场,这两种立场被隐喻式地构思成“火星人”和“皈依5或者从1到9的数字。在管理学研究的历史上也曾 者”:火星人渴望用全新的视角,甚或更妥帖的是用出现过卓越的质性研究,明茨伯格的《管理工作的本 陌生人的眼光,在对不可思议事物的一瞥中,掌握人质》就是其中之一凹,这一研究并没有事先的假设,也 类情境的精髓,为了达到此目的,他要全盘去除林林没有臆造的各种所谓“情境变量”,而是将研究者本 总总不知情的经验法则、感觉模式,甚至也要排除语人融入到经理人的工作与生活中去,该研究得到的 言本身,因为语言构成了我们日常世界和存在的“认结论至今仍具有重大的价值。 知事物”,火星人渴望脱身而出,完全站在其研究对 因此,深度情境化绝不应简单地理解为“丰富的 象的社会本体论结构之外,以便看清楚这个结构是情境变量”,深度情境化意味着研究者必须由“客位 如何构建的。相反,“皈依者”的首要冲动在于将自的观察”变成“主位的分享”。诚然,很难要求一位研 己更深入地融入到这个结构中,以便让独具特色的究者为了进行某一项研究真正成为被研究事件的参 团体主观思潮能够直接且强有力地向他展现出来。与者(然而行动研究确实是这样要求的),但是一定 基于此,吕力通过对中国文化情境下“人情~面子”要求研究者深度卷入,不一定作为参与者,但至少可 等的考察表明,社会实在的复杂性体现在其背后巨以作为一名分享者 大的、不可见的本体论规范结构,这种结构所包含或 Lofland依据研究者身份的不同将研究者卷入情 牵涉到的层面和类型非一般人可用简单的命题性内境的状态分为两种凹。一种是身份未被知悉的观察: 容来表述。而且更重要的是,常人在大部分情况下对于开放和半开放的情境,研究者很容易扮演某个 也无须先认知清楚某个制度才能参与和行使该制度情境中的角色,如 Munch在做“观众与观众行为”的 所包含的种种功能。 研究时,她所要做的首先是坐在观众席后面,跟在 3深度情境化与卷入 业余垒球运动员附近,不过,当她与这些参与者示好 人类学中传统的民族志硏究者通常对情境的复并和他们交谈时,她有时候会简要地说明她的研究 杂性有深入地认识。如在医院管理研究的田野工作兴趣,但是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她的主要身份和定位 中,研究者可能必须置身于癌症病房,一部分研究者是一位球员的“女朋友”,是这个观众社区的一名成 可能会发现自己在精神上太痛苦而不能继续从事该员。另一种是身份已被知悉的研究者,与调查问卷 项研究,而研究者要深入地了解重症病人的护理及式的研究有很大的不同,Roth指出叫,向研究对象完 医院的管理就必须进行这项田野工作,而不仅仅是全暴露或者解释研究兴趣和假设是没有必要的,“即 分发问卷而已。人类学历史上许多卓越的研究都涉使研究者使出浑身解数,向研究对象精确详尽地说 及到复杂的情境和研究者本人深度地卷入,如Cha-明研究目的与步骤,研究对象对于所有研究术语的 gnon在对委内瑞拉的雅诺马马印第安人研究的田野解读和研究者也不尽相同。其所使用的术语对于他 笔记中曾记载叫:“我抬起头,喘喘气,这时我看见了们而言有不同的涵义,其经验背景有差异,其对于研 群魁梧的、裸体的、肮脏的、可怕的男人盯着我们究目标的想法很可能也不一样”。这是深度情境化 21994-2014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第11期 深度情境化与诠释:管理学的质性研究方法 ·33· 体性原则。基于此,研究者为了研究文化对于管理 的影响,就必须采用“理解”或“诠释”的方法,或者 说,研究者或解释者必须使自己融入被解释者的位 置,使自己的思想与被解释者的思想处于同一层次, 而不是采用“客观”的解释,这才是“深度情境化”的 真正含义。 Davis曾就研究者与情境的关系[18] ,指出研究者 对于其研究的对象可以采取两种对立的取向或立 场,这两种立场被隐喻式地构思成“火星人”和“皈依 者”:火星人渴望用全新的视角,甚或更妥帖的是用 陌生人的眼光,在对不可思议事物的一瞥中,掌握人 类情境的精髓,为了达到此目的,他要全盘去除林林 总总不知情的经验法则、感觉模式,甚至也要排除语 言本身,因为语言构成了我们日常世界和存在的“认 知事物”,火星人渴望脱身而出,完全站在其研究对 象的社会本体论结构之外,以便看清楚这个结构是 如何构建的。相反,“皈依者”的首要冲动在于将自 己更深入地融入到这个结构中,以便让独具特色的 团体主观思潮能够直接且强有力地向他展现出来。 基于此,吕力通过对中国文化情境下“人情”“面子” 等的考察表明[19] ,社会实在的复杂性体现在其背后巨 大的、不可见的本体论规范结构,这种结构所包含或 牵涉到的层面和类型非一般人可用简单的命题性内 容来表述。而且更重要的是,常人在大部分情况下 也无须先认知清楚某个制度才能参与和行使该制度 所包含的种种功能。 3 深度情境化与卷入 人类学中传统的民族志研究者通常对情境的复 杂性有深入地认识。如在医院管理研究的田野工作 中,研究者可能必须置身于癌症病房,一部分研究者 可能会发现自己在精神上太痛苦而不能继续从事该 项研究,而研究者要深入地了解重症病人的护理及 医院的管理就必须进行这项田野工作,而不仅仅是 分发问卷而已。人类学历史上许多卓越的研究都涉 及到复杂的情境和研究者本人深度地卷入,如 Chagnon在对委内瑞拉的雅诺马马印第安人研究的田野 笔记中曾记载[20] :“我抬起头,喘喘气,这时我看见了 一群魁梧的、裸体的、肮脏的、可怕的男人盯着我们 看,并用拔出的剑指着我们。用生烟叶卷起的巨大 的烟卷夹在他们粗短的牙齿和嘴唇之间,这使得他 们的样子看起来更为可怕,还有从鼻孔里流出的或 挂在鼻孔下面的黑绿色的脓鼻涕……我只能站在那 里,拿着笔记本,无助而悲惨。” 然而,正是这样的深度卷入,研究者才可能真正 弄清楚本地人的所见、所想、所为,而不是事先设想 好一个构念,然后分发量表获得几个孤零零的从1到 5或者从1到9的数字。在管理学研究的历史上也曾 出现过卓越的质性研究,明茨伯格的《管理工作的本 质》就是其中之一[21] ,这一研究并没有事先的假设,也 没有臆造的各种所谓“情境变量”,而是将研究者本 人融入到经理人的工作与生活中去,该研究得到的 结论至今仍具有重大的价值。 因此,深度情境化绝不应简单地理解为“丰富的 情境变量”,深度情境化意味着研究者必须由“客位 的观察”变成“主位的分享”。诚然,很难要求一位研 究者为了进行某一项研究真正成为被研究事件的参 与者(然而行动研究确实是这样要求的),但是一定 要求研究者深度卷入,不一定作为参与者,但至少可 以作为一名分享者。 Lofland依据研究者身份的不同将研究者卷入情 境的状态分为两种[22] 。一种是身份未被知悉的观察: 对于开放和半开放的情境,研究者很容易扮演某个 情境中的角色,如 Munch 在做“观众与观众行为”的 研究时[23] ,她所要做的首先是坐在观众席后面,跟在 业余垒球运动员附近,不过,当她与这些参与者示好 并和他们交谈时,她有时候会简要地说明她的研究 兴趣,但是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她的主要身份和定位 是一位球员的“女朋友”,是这个观众社区的一名成 员。另一种是身份已被知悉的研究者,与调查问卷 式的研究有很大的不同,Roth指出[24] ,向研究对象完 全暴露或者解释研究兴趣和假设是没有必要的,“即 使研究者使出浑身解数,向研究对象精确详尽地说 明研究目的与步骤,研究对象对于所有研究术语的 解读和研究者也不尽相同。其所使用的术语对于他 们而言有不同的涵义,其经验背景有差异,其对于研 究目标的想法很可能也不一样”。这是深度情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