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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遭遇“远方的世界 当我们了解香雪对铅笔盒占有欲的产生原由之后,先前的结论似乎有点动 摇:我们先前注意到香雪的“视而不见”和“洞见”,她在发卡、纱巾等物象之外 只爱铅笔盒,但现在我们必须考虑到香雪的另一处“视而不见”—她本来就拥有 铅笔盒,“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了“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 “铅笔盒”。然而,这一满含父爱深情(这一深情背后不也寄托着父亲对香雪接受 教育、追求现代文明的希望么?)的小木盒为何抵不过可以自动合上的、泡沫塑料 铅笔盒,而“显得那样笨拙、陈旧”?铅笔盒对于香雪来说并非匮乏之物,真的那 么必须吗(尤其是得支付如此巨大代价)?对铅笔盒的追求背后,是不是也掩藏着 香雪的某种小小的“虚荣”?这样看来,香雪真的和凤娇们有很大区别吗?我们还 不妨追问:将“铅笔盒”当做“现代文明”、“精神”的象征,将“发卡”、“纱 巾”归为“物欲”的代表,上述清晰的分类意识,以及“铅笔盒”压抑“发卡”、 “纱巾”之合理性的处置方式,到底出于铁凝写作当时的成竹在胸,抑或更多来自 批评家的“后见之明”?或者再退一步,即便作家也已获得了鲜明的“新时期意 识”,她笔下人物香雪对“远方世界”的渴慕,依然首先立足于告别昨天——物 质极其匮乏的十七年——的急切心情中。由于20世纪50-70年代公社时期实行严 格的计划经济制度,国家控制着农村市场,“控制了‘火柴’、‘发卡’、‘纱 巾’和‘花色繁多的尼龙袜’的流通,香雪和千百万农村妇女很难得到这些‘城 市’的东西。她们越是得不到这些东西,渴望得到的心情就越强烈”⑥。在此意义 上,“铅笔盒”与“发卡”、“纱巾”,以及香雪、凤娇们对不同的“物”所投射 的热情及其占有欲的由来,其实是一样的 今天我们重读香雪的故事,不仅应该看到农村孩子对于现代文明的渴望;同 时也应该敏感于文明差异性对于个人生存的影响和挤压。在追求现代文明、憧憬 “远方世界”之前,香雪首先遭遇到的是自尊心的挫伤。而一个铅笔盒的背后, 显然隐藏着城乡差异和不平等。建国后国家吸收农业资源以支持工业发展和城市 生活津贴,以户口登记制度限制城乡流动……这些政策导致城乡之间的分化,也 导致了公社中学女同学们的洋洋自得和香雪的自惭形秽。当我们考虑到这些历史 性、制度性与结构性的因素之后,不妨跳岀虚荣与自尊的纠缠,将香雪对铅笔盒 的“执着”,理解为香雪这一个体,代表着同样遭遇“出身不平等”的群体,而 索回追求平等的权利,而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一个“现代自我”的长成,显然应 当包含这样一种“现代意识” 外来者”的故事 这两部小说中都镶嵌着一个“外来者”故事的模式。类似故事在20世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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