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载图片...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7期 凤娇们:发卡、手表、花色繁多的纱巾、能松能紧的尼龙袜、花棉 袄、香皂… 作家铁凝特意将香雪这一只爱铅笔盒的独特个体,从一大群热爱发卡、纱巾的女 孩子中区隔、凸显出来;前者所挑选的“物”也压抑了后者的“物”。正如今天 的研究者所发现的:在1980年代启蒙思潮高扬精神旗帜的语境下,“铅笔盒”是 现代文明”的象征,但是它的存在,却“压抑”了“和铅笔盒同样是‘物’的 发卡 纱巾’的合理性。后者完全被视为‘物欲’的代表,而毫无‘铅笔 盒’的‘光环’”。“本来在面对火车时,台儿沟的姑娘们对铅笔盒的渴望和对 金圈圈的艳羡是同时存在的,但为了‘铅笔盒’‘现代光环’的完满,却必须 压抑’凤娇们对发卡、纱巾和金圈圈的欲望。然而,‘欲望’可以‘压抑’却 不能‘消灭’,‘物欲’注定要在不久的将来以另一种形式重新返回。”①而当 物质膨胀激起的欲望在不久的将来以报复性的方式重新返回时,带来的可能就是 悲剧,比如妙妙的遭遇。 香雪对物质细节视而不见,妙妙则完全忽略文化教育(她早就承认“自己 在学习这条路上走不通”)。至少在这两个故事中,一个“现代自我”的形象其 实是偏废、不整全的,我们所追求的,原该是既物质充实、又是精神丰富的“自 我”吧。 为了换回铅笔盒,香雪必须忍受父母责怪而拿出四十个鸡蛋,平时胆小的 香雪竟然还跳上火车,摸黑走三十里山路……支付如此巨大代价,那么拥有铅笔 盒对于香雪来说意味着什么?“铅笔盒”的背后是“上大学”,是“坐着火车 到处跑”,是“能要什么有什么”,是对“台儿沟”以外“另一种世界”的渴 望,是一整套从“农村”到“城市”、从“传统”向“现代”的渴求。然而, 我们必须对铅笔盒的来龙去脉作一番考察,即:香雪对于铅笔盒的热情是怎么 “来”的。香雪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女孩,在“十五里以外的公社”中学 里,香雪的女同学们会故意“一遍又一遍”地让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 穷地方来的”:她们用的是可以自动合上的、泡沫塑料铅笔盒,而香雪没有;她 们一天吃“三顿饭”,而香雪及台儿沟的人们吃“两顿饭”……正是在同学们 “一遍又一遍地盘问”之下,“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而当终于换回铅笔 盒之后,为了应付娘的指责,她盘算着“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 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而此时她还有一个更 为隐秘的心思——“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 啊!
<<向上翻页向下翻页>>
©2008-现在 cucdc.com 高等教育资讯网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