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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7期 文学史上被不绝如缕地讲述:有着现代文明背景的“外来者”来到一个闭塞、落 后的传统空间中,由于这个“外来者”的闯入,原先的文明、文化、社会秩序发 生变化;这一模式还往往伴随着明显的性别化特征:外来者/启蒙者—一男性; 原乡人/被启蒙者——女性。在鲁迅的《祝福》《白毛女》《青春之歌》等红色 经典,以及路遥的《人生》中,都可以发现相同的故事原型。 《哦,香雪》中短暂插入了这一模式:“北京话”一一凤娇,但“北京话” 在台儿沟仅仅停留一分钟,来去匆匆,启蒙与被启蒙、导引与跟随、救赎与被救 的关系无法充分展开。而主人公香雪似乎颠覆了上述模式,她选择了这样一条 路:通过接受现代教育,自主掌握文化、知识,以冲出蒙昧走向文明的自我救赎 之路。香雪将主动权收归于自身,不需要经过男人中介。从今天来看,这无疑是 一种乐观的想象,正如批评家指出的:“这条路几乎成为1980年代至今农村孩子 彻底离开土地,走向城市的唯一的捷径:在个人没有占有任何外在政治或经济资 源的情况下,他/她的身体尤其是智力成为仅有的可供征用的资源。如果说1980 年代至1990年代中期,在教育费用(包括高中、大学)相对低廉的条件下,‘读 书改变命运’的口号对农村孩子还是鼓舞人心的,并能部分的兑现,那么随着教 育的产业化、高校收费的激增,更别说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读书,上大学 则意味着给一个农村家庭带来沉重的负担。而在香雪身上,性别的因素也变得 至关紧要,因为在农村,女孩受教育的机会和时间都明显低于男孩。”⊙也就是 说,香雪的这条道路(通过接受现代教育……)并不稳定,父母的识见、家庭的 经济收入等因素都会随时影响、甚至打断这条路。这一乐观的途径至少在妙妙那 里已被撕裂,她无法像香雪所预示的那样依靠自主性力量改变命运,而只能选择 条以被动性、依附性为特征的成长之路,“只有凭了她的一个身体,去为她争 取神奇的人生作牺牲” 当然,这一切在当时还没有进入作家视野中。以今天的历史反思性视角来 观察,《哦,香雪》是一篇美好、单纯而又不乏简单化的小说。80年代是一个对 现代化”充满神秘与迷信的时代,在面对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一一现代化必然 代表进步、文明和美好;反之,就是落后、封建和野蛮时,铁凝一方面表现出了 复杂性:现代化(火车的象征)进入以前的民间社会是淳朴的,其中生活的以香 雪这一群少女们为代表的人也是美好的。但另一方面,铁凝也无法去追问:让香 雪们如此魂牵梦系的现代化,其代价是什么?让香雪们如此幻想投入的新生活, 是不是也有负面、阴影存在?当这样的新生活展现出其负面、阴影的一面时,会 不会刹那间就将香雪们吞噬掉?当没有上过学的凤娇们(或者当香雪被迫辍学) 也希望“进城”时,她们选择何种方式?甚至是,当她们还未实际抵达城市时 ·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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