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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7期 容易的。比较困难的是,从‘独自觉醒’的骄傲、优越感中被拯救出来,回到 这个世界的日常生活中(即成为对世界负有真正自由责任的主体),以不倦的继 续战斗的‘物力论’精神,坚持下去,直到生命终了之日为止。一一这是比较困 难的。”⑨准此理解,《狂人日记》中“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的惊人逆转, 就能获得不同一般的正面解读:“鲁迅轻描淡写地交代的狂人的痊愈,不可不谓 是意义重大的新生”,“标志了‘超人’的‘精神界之战士’重返人间现实的再 次自觉。……从表面上看个人主体从上向下的位移,内部却发生了对现实世界真 正构成意义的变化:一个多少带着浪漫色彩、处于脱离状态的主体,质变为一个 ‘对世界负有真正自由责任的主体’”,鲁迅没有“让他的狂人坚持他的狂并以 此作为空泛的批判之所——在另一个意义上也正是逃避现实之所,而是让他清醒 地认识到他的失败,并且进一步从狂中走出来。走进复杂的现实中,从而与他置 身的环境恢复有机的联系”④。 其实我们可以发现,《妙妙》同样讲述了一个“治愈者故事”。小说尾声 部分,妙妙生一场人病,“病好了以后,还在招待所做服务员”,却开始“以 礼待人”,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人们也渐渐习惯了妙妙的行事”。关 于这个结局,大多数意见认为是悲剧:先前茕茕独立的孤独者终于被庸常的社会 环境所“同化”,泯然众人矣;或者认为当何志华离开之后,妙妙在头铺街自断 退路,终究已无存身之处。我对妙妙的结局取略为积极的理解,并不是要和狂人 式的“治愈者故事”硬相比附,而主要着眼于结尾处两个细节:1.由宝妹小说 改编的电影到头铺街上来放映,妙妙也去看了,“她看见电影里的那人”,“在 影幕上显得很丑,腮小小的,一点不精神,还有些萎顿”。“电影一幕幕在眼前 演出”,“妙妙在心里漫漫地想着”,“看到的只是摄制组在招待所进进出出活 动的情景。妙妙看见这些平素里常人一般的男女,忽然穿了不同衣服,扮作不同 的角色,觉得非常有趣。她在记忆里搜索着,将一个个差不多已经忘记的人找出 来,去和电影上人物对上号,好几次欢乐得笑出了声,渐渐地也将那人丢在了脑 后”。妙妙在观看自己曾参与其中、甚至一度自编自导的人生活剧,我们可以 把这理解为“自我”的对象化过程,以看电影的形式在反省自身过往的生活。 古希腊先哲说过:“未经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当一个先前“不自觉的 人”开始产生自省意识,当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终究只是凡人,没有资格傲视周围 的人,并且在先前封闭孤独的内面世界上打开一扇门,这才是一种健全的认识 和“新的自我 个向现实开放的“自我”一—的获得吧?2.电影散场以 后,妙妙一个人走在路上,想象着“这世界上有两种落单的命运”,于是产生两 段议论,但紧接着“妙妙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她对自己说:哪来的这许多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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