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字甲骨文作含后上一二·九,金文作念令簋,字贞”(可以占筮)同时出现,如 形承甲骨文。吴大激《说文古籀补 古高字象亲 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 庙之形。”宗庙为享献鬼神之所。《说文》:“享,献 大事;飞乌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 也,从高省,日象进熟 享献即祭祀祖先,故 “亨”有祭祀义,因而《说文》引《孝经》曰:“祭 《涣》:“亨,王假有庙,利涉大川, 则鬼言之”。《广雅·释言》:“高,祀也。”王念孙 利贞。” 《广雅疏证》:“高,与享同。”《书·泰暂下》:“郊社 《兑》:“亨,利贞。 不修,宗庙不享。”孔颖达硫:“不享,谓不祭祀 《萃》;“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 也。”而甲骨文、金文中均无作为“亨通”义之 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亨”,与《易经》时代相近的传世文献如《尚书 《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诗经》、《老子》等书中也均无。因此,我们有理由 《遁》;“亨,小利贞。”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 怀疑作为“亨通”义之“亨”产生的时代较晚。 其次,认为“亨”有祭祀义的另一根据是《易 《咸》:“亨,利贞,取女吉。 经》为卜筮之辞,而古人卜篮总是与祭祀活动紧紧 《离》:“利贞,亨;畜牝牛吉。” 相连,甲骨卜辞中有众多祭祀动词句可以为证。《周 《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 礼·春官宗伯第三》:“尝之日,泡卜来岁之芟;狝 不利有攸往。” 之日,浪卜来岁之戎;社之日,液卜来岁之稼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 (意思是:宗庙秋祭那天,亲临卜问明年所收割草物 的多少;秋季田猎的第一天,亲临卜问明年是否有 《乾》:“元亨,利贞。” 兵事;秋季祭社的那天,亲临卜问明年所宜种植的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 谷物。)这其中的道理,李镜池先生曾一语道破 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 初民社会,祸福是要趋避的,鬼神的意旨是要推究 丧朋。安贞言。” 的。要趋吉避凶,要推究神旨,他们用的是两种方 《革》:“E曰乃乎,元竽,利贞,悔 法:一种是用祭祀来奉承,取悦于神;一种悬用巫 术来探测神旨。宗教是前一种,数术或巫朴是后 《电》:“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 种。”[1](P378)这种左祭祀中以巫术米探侧神旨 利建侯。” 的习俗还保留在一些民族艮间生活中。如纳西族东 《随》:“元亨,利贞,无咎。” 巴在占卜前总要设一个小祭坛,迎请卜神降临卜场 《同人》:“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 另外,据调查,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钛县燕门 利君子贞 山等地纳西族居住区的东巴以及西藏自治区昌都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区盐井县的东巴过去从事祭天活动时,都要在祭 初筮吉,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天坛里举行骨卜。[2](P8-9)纳西族人在祭东巴 以上诸例除《离》卦外,均是“亨”字在前 祖师神“丁巴什罗”仪式中,要向战神献饭,请神 贞”在后,而《离》卦的例外应该可以理解为语 到上方就坐,然后杀绵羊,献牲,看绵羊肝占卜言中的倒叙现象或者古人抄写中的错误,这种现象 [3](P119)彝族过去盛行祀虎图腾祖先仪式,在传世典籍中颇为多见。《易经》所反映的语言事实 每隔3年的首月即虎月的第一个虎日,远近各彝村说明,远古之人是享神在先,卜取神旨在后,这与 联合在山神庙举行一次大祭。由年长巫师主祭,并 们上举先祭后卜的民族风俗相符,同时也向我们 将所祭羊头割下投入龛前火塘烧烤后,剥取额骨占表明,这里所享祀的应该是一位卜篮之神。东巴经 卜。[4](P205)过去汉族民间有种叫做“扶乩”《白蝙蝠取经记》叙说了聪明的白蝙蝠向女卜神盘兹 (又称“扶箕”、“扶鸾”)的占卜活动,主要问请、莎美求取卦术的过程。盘兹莎美在东巴的观念中很 祭祀的是“紫姑”神。古人对“紫姑”的信奉,最神圣,东巴们在行卜时,都需迎请她降临卜场。而 早约见于南朝人赵敬叔的《异苑》卷五。据说紫姑在远古华夏民族中,也有一位与卜筮有关的神衹 本姓何,山东莱阳人,自幼读书聪慧。后被人纳为即“巫”。在甲骨卜辞中,“巫”为神衹名,卜辞中 妾,其妻妒之,于正月十五日夜杀其于厕所中,后有许多关于祭祀巫神的辞例,如 成为“厕神”,每年正月“显灵”。信奉者每于元宵 庚戌卜,巫帝一羊一豕。33291(帝, 节之夜在自家厕所中祀迎,请之扶乩卜问。[5 祭名。即向巫神神祭一羊一犬。) (P128) 庚………巫帝二犬。21076 占卜的原理即是就某一事向神进行卜问,首先 辛酉卜,宁风巫九豕。34138(宁风 享神是必然的程序,因此,卜辞中有享祀的内容是 使风止息。即为惠风之事向巫神祭祀九条 再自然不过的 犬。) 第三,《易经》中的“亨”字都出现在喻示全卦 于省吾《甲骨文字诂林》“巫”字条按曰:“(卜 总义的卦辞中,而且多与“利贞”(利于占问)、“可辞)‘四巫’指东南西北四方之巫而言。”“‘巫为“ 盲 ” 字 甲 骨 文 作仓后 上 一 二 九 , 金 文作 容令篮 , 字 形承 甲 骨 文 。 吴 大徽 《说文 古摘 补 》 “ 古 盲 字 象宗 庙 之形 。 ” 宗庙 为 享献 鬼 神 之所 。 《说文 》 “ 享 , 献 也 , 从高 省 , 曰 象进熟 物形 。 ” 享献 即祭 祀祖先 , 故 “ 亨 ” 有祭 祀义 , 因 而 《说 文 》 引 《孝 经 》 曰 “ 祭 则 鬼富 之 ” 。 《广 雅 · 释 言 》 “ 宫 , 祀 也 。 ” 王 念 孙 《广 雅 疏证 》 “ 宫 , 与 享 同 。 ” 《书 · 泰誓下 》 “ 郊社 不 修 , 宗 庙 不 享 。 ” 孔 颖 达 疏 “ 不 享 , 谓 不 祭 祀 也 。 ” 而 甲 骨 文 、 金 文 中 均 无 作 为 “ 亨 通 ” 义 之 “ 亨 ” , 与 《易 经 》 时代 相 近 的 传 世文 献 如 《 尚 书 》 、 《诗经 》 、 《老子 》 等 书 中 也 均无 因 此 , 我们有 理 由 怀疑作 为 “ 亨 通 ” 义 之 “ 亨 ” 产 生 的 时代较 晚 。 其次 , 认 为 “ 亨 ” 有 祭祀 义 的 另 一 根据 是 《易 经 》 为 卜盆之辞 , 而 古 人 卜篮总 是 与 祭 祀 活 动 紧 紧 相 连 , 甲 骨 卜辞 中 有 众 多 祭祀 动词句 可 以 为 证 。 《周 礼 · 春官 宗伯 第 三 》 “ 尝 之 日 , 池 卜来 岁 之荃 弥 之 日 , 淞 卜来 岁 之 戎 社 之 日 , 池 卜来 岁 之 稼 。 ” 意思 是 宗庙秋祭那 天 , 亲 临 卜问 明 年所收割 草物 的 多 少 秋季 田 猎 的 第 一 天 , 亲 临 卜问 明 年 是 否 有 兵 事 秋季祭社 的 那 天 , 亲 临 卜问 明 年 所 宜 种 植 的 谷 物 。 这 其 中 的 道 理 , 李 镜 池 先 生 曾 一 语 道 破 “ 初 民 社会 , 祸 福 是要趋 避 的 , 鬼神 的 意 旨是要 推究 的 。 要趋 吉避 凶 , 要 推究 神 旨 , 他 们用 的是 两 种 方 法 一 种 是 用 祭 祀 来 奉 承 , 取 悦 于神 一 种 是 用 巫 术 来探测 神 旨 。 宗 教 是 前 一 种 , 数术 或 巫 术 是后 一 种 。 ” 〔 〕 这种 在 祭 祀 中 以 巫 术来 探测 神 旨 的 习 俗还 保 留 在 一 些 民 族 民 间 生 活 中 。 如 纳 西族 东 巴 在 占 卜前总 要设一个 小祭坛 , 迎 请 卜神 降临 卜场 。 另 外 , 据 调 查 , 云 南 迪 庆 藏 族 自 治 州 德 钦 县 燕 门 、 佛 山 等地纳 西族居 住 区 的 东 巴 以 及 西 藏 自治 区 昌 都 地 区盐井 县 的 东 巴 过 去 从事 祭 天 活 动 时 , 都 要 在 祭 天 坛里举行骨 卜 。 〔 〕 一 纳 西 族人 在 祭 东 巴 祖师神 “ 丁 巴 什罗 ” 仪 式 中 , 要 向 战 神 献 饭 , 请 神 到 上 方 就 坐 , 然 后 杀 绵 羊 , 献 牲 , 看 绵 羊 肝 占 卜 。 口 〕 彝族 过 去盛 行 祭 祀 虎 图 腾 祖 先 仪 式 , 每 隔 年 的 首 月 即 虎 月 的 第 一个 虎 日 , 远 近 各彝 村 联 合在 山 神庙 举 行 一 次 大 祭 。 由 年 长 巫 师 主 祭 , 并 将所祭羊 头 割 下 投 人 完 前 火 塘 烧 烤 后 , 剥 取 额 骨 占 卜 。 〔 〕 过 去 汉 族 民 间 有 种 叫 做 “ 扶 占 ” 又 称 “ 扶 箕 ” 、 “ 扶 鸯 ” 的 占 卜活 动 , 主 要 问 请 、 祭祀的是 “ 紫姑 ” 神 。 古人 对 “ 紫 姑 ” 的 信奉 , 最 早 约见于南朝 人 赵 敬 叔 的 《异 苑 》卷 五 。 据 说 紫 姑 本 姓何 , 山 东 莱 阳 人 , 自 幼 读 书 聪 惫 。 后被 人纳 为 妾 , 其妻妒 之 , 于正 月 十 五 日 夜 杀 其 于厕 所 中 , 后 成 为 “ 厕 神 ” , 每 年 正 月 “ 显 灵 ” 。 信 奉 者 每 于 元 宵 节之 夜 在 自 家 厕 所 中 祀 迎 , 请 之 扶 乱 卜问 。 〔 〕 占 卜的 原理 即 是 就 某一 事 向 神 进行 卜问 , 首 先 享 神 是必然 的 程 序 , 因 此 , 卜辞 中 有 享 祀 的 内 容 是 再 自然 不过 的 。 第三 , 《易 经 》 中 的 “ 亨 ” 字都 出 现 在喻示 全卦 总 义 的 卦辞 中 , 而且 多 与 “ 利 贞 , , 利 于 占 问 、 “ 可 贞 ” 可 以 占筑 同 时 出 现 , 如 《 小 过 》 “ 亨 , 利 贞 可 小 事 不 可 大 事 飞 鸟 遗 之 音 , 不 宜 上 , 宜 下 , 大 吉 。 ” 《涣 》 “ 亨 , 王 假 有 庙 , 利 沙 大 川 , 利 贞 。 , 《兑 》 “ 亨 , 利 贞 。 ” 《苹 》 “ 亨 , 王 很 有 庙 , 利 见 大 人 亨 利 贞 , 用 大 牲 吉 , 利 有 彼往 。 ” 《既 济 》 “ 亨 , 小 利 贞 初 吉 终乱 。 ” 遇 “ 亨 , 刁 、 利 贞 。 ’, 《恒 》 “ 亨 , 无 咎 , 利 贞 , 利 有 彼 拄 。 ’, 成 》 “ 亨 , 利 贞 , 取女 吉 。 ” 离 》 “ 利 贞 , 亨 畜 扎 牛 吉 。 ” 《无 妄 》 “ 元 亨 , 利 贞 其 匪 正 有 贵 , 不 利 有彼 往 。 ” 《临 》 “ 元 亨 , 利 贞 至 于 八 月 有 凶 。 ” 《乾 》 “ 元 亨 , 利 贞 。 , , 《冲 》 “ 元 亨 , 利 扎 马 之 贞 。 君 子 有 伙往 , 先迷 , 后 得 主 , 利 。 西 南 得朋 , 东 北 丧 朋 。 安 贞 吉 。 ” 《革 》 “ 已 曰 乃 孚 , 元 亨 , 利 贞 , 悔 亡 。 ’, 《 屯 》 “ 元 亨 , 利 贞 勿 用 有 彼 往 , 利 建侯 。 ” 《 随 》 “ 元 亨 , 利 贞 , 无 咎 。 ” 同 人 》 “ 同 人 于 好 , 亨 , 利 步 大 川 , 利 君子 贞 。 ” 《 蒙 》 “ 亨 。 匪 我 求 童 蒙 , 童 蒙 求 我 初 盆 吉 , 再 三 涣 , 涣 则 不 告 。 利 贞 。 ” 以 上 诸 例 除 《离 》 卦 外 , 均 是 “ 亨 ” 字 在 前 , “ 利 贞 ” 在后 , 而 《离 》 卦 的 例外应 该可 以 理解 为 语 言 中 的 倒叙现象 或 者 古 人 抄 写 中 的 错 误 , 这 种 现象 在传世典籍 中颇 为 多见 。 《易 经 》 所 反 映 的语 言事 实 说 明 , 远古之 人 是 享 神 在 先 , 卜取 神 旨 在 后 , 这 与 我们 上举 先祭后 卜的 民 族 风俗 相 符 , 同 时 也 向 我 们 表 明 , 这里 所享 祀 的 应 该 是 一 位 卜盆 之神 。 东 巴 经 《 白 蝙蝠取经记 》 叙说 了 聪 明 的 白 蝙 蝠 向 女 卜神 盘兹 莎美 求取卦术 的 过 程 。 盘 兹 莎 美 在 东 巴 的 观 念 中 很 神圣 , 东 巴 们 在 行 卜时 , 都 需 迎请她 降 临 卜场 。 而 在远古华 夏 民 族 中 , 也 有 一 位 与 卜址 有 关 的 神 抵 , 即 “ 巫 ” 。 在 甲 骨 卜辞 中 , “ 巫 ” 为 神 抵 名 , 卜辞 中 有许 多关于祭祀巫神 的 辞例 , 如 庚 戌 卜 , 巫 帝 一 羊 一 永 。 帝 , 奈 名 。 即 向 正 神 掩奈一 羊 一 犬 。 庚 … …巫 帝 二 犬 。 辛 酉 卜 , 宁 风巫 九 采 。 宁 风 , 使 风止 息 。 即 为 息 风之 事 向 巫 神 奈祀九 条 犬 。 于省吾 《 甲 骨 文字话林 》 “ 巫 ” 字条按 曰 “ 卜 辞 ‘ 四 巫 ’ 指 东南 西 北 四 方 之巫而 言 。 ” “ ‘ 巫 ’ 为 © 1994-2011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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