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娱乐节目:草根化≠低俗化 张萍 2010年10月29日13:35《传媒》杂志 凭着对传统的精英化的反叛,草根化节目曾一度掀起内地电视娱乐风暴。一些卫视以“草根 化”为核心孵化出一系列颇具创意的节目,有以草根阶层为主角的选秀节目、相亲节目、户 外体育节目、智力问答节目以及情感访谈节目等。然而电视娱乐节目彰显草根精神的同时, 低俗化倾向也随之而至。低俗化严重影响着中国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本文通过剖析某 些节目,希望挖掘出有意义的、内在的规律性,从而推动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 草根化与低俗化如影相随 草根化的出现是电视娱乐节目发展的必然。大众化、市场化的深入以及新媒体对传统传受关 系的颠覆,使受众的主体地位空前凸显,草根化节目顺理成章走上电视舞台。不过让一些草 根化的倡导者没有想到的是,低俗之风也不期而至。从某些草根化娱乐节目我们可以发现些 许低俗化痕迹。 价值观的迷失。一些相亲节目的拜金主义倾向及情感访谈节目的造假及窥私对社会造成了不 良影响。在某智力问答节目中,一位网络写手在回答主持人“你最需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时,竟然回答:“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人。”对此主持人不知如何应对。草 根化节目对主流价值观的漠视,必然导致一些非主流价值观甚至异化的价值观横行,也就很 难避免价值观的迷失。 人文关怀的缺失。“以人为本”不仅是我国政府的执政理念,也是媒体应有的情怀。草根化 节目一旦缺失人文精神,就会漠视人的尊严。在选秀舞台上,一些评委无视选手感受,说话 尖刻。而一些节目对嘉宾的生理缺陷比如超重身材戏谑调笑。某电视台的户外体育节目有一 个环节竟是让女选手坐在椅子上,两腿间夹着一个装了水的气球,男选手必须先助跑然后用 力坐到女选手腿上把气球挤爆,两人才能继续比赛。如此环节设置不仅不雅,而且男选手的 动作很容易对女选手的身体比如腿、脊柱造成伤害。 猎奇。猎奇会扭曲观众的审美观,使其注意力偏离正常轨道。2010年选秀节目中的“伪娘” 热就是媒体猎奇的产物,而“伪娘”靠出位搏眼球的做法也误导了青少年“为出名不择手段” 的成败观。某电视台的情感脱口秀节目推出了《分手后的恐怖复仇》,诡异的复仇故事、详 尽的复仇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另类的广告植入。与贴片式广告不同,植入式广告是一种隐蔽的商品推销,它被视为商业模 式多元化拓展的尝试。不过在草根化节目中有一种另类的植入式广告让人很难接受,那就是 嘉宾靠出位言行赚取注意力后,又大肆推销自己的作品。前面提到的那位网络写手就是这样, 在凭借“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出格言论博取关注度后,离场前她还不忘拿出一本自己写的 情感新书现场推销 “伪知识”传播。“伪知识”穿着知识的外衣,却将知识娱乐化、褊狭化,使人们的学习观 发生错误偏向。在某益智类节目中,主持人先放了一小段电影《非诚勿扰》的片段,然后问: “《非诚勿扰》中秦奋(由葛优扮演)对‘三无’海归进行了精彩诠释,下列哪项不属于‘三
1 电视娱乐节目：草根化≠低俗化 张萍 2010 年 10 月 29 日 13:35 《传媒》杂志 凭着对传统的精英化的反叛，草根化节目曾一度掀起内地电视娱乐风暴。一些卫视以“草根 化”为核心孵化出一系列颇具创意的节目，有以草根阶层为主角的选秀节目、相亲节目、户 外体育节目、智力问答节目以及情感访谈节目等。然而电视娱乐节目彰显草根精神的同时， 低俗化倾向也随之而至。低俗化严重影响着中国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本文通过剖析某 些节目，希望挖掘出有意义的、内在的规律性，从而推动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 草根化与低俗化如影相随 草根化的出现是电视娱乐节目发展的必然。大众化、市场化的深入以及新媒体对传统传受关 系的颠覆，使受众的主体地位空前凸显，草根化节目顺理成章走上电视舞台。不过让一些草 根化的倡导者没有想到的是，低俗之风也不期而至。从某些草根化娱乐节目我们可以发现些 许低俗化痕迹。 价值观的迷失。一些相亲节目的拜金主义倾向及情感访谈节目的造假及窥私对社会造成了不 良影响。在某智力问答节目中，一位网络写手在回答主持人“你最需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时，竟然回答：“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人。”对此主持人不知如何应对。草 根化节目对主流价值观的漠视，必然导致一些非主流价值观甚至异化的价值观横行，也就很 难避免价值观的迷失。 人文关怀的缺失。“以人为本”不仅是我国政府的执政理念，也是媒体应有的情怀。草根化 节目一旦缺失人文精神，就会漠视人的尊严。在选秀舞台上，一些评委无视选手感受，说话 尖刻。而一些节目对嘉宾的生理缺陷比如超重身材戏谑调笑。某电视台的户外体育节目有一 个环节竟是让女选手坐在椅子上，两腿间夹着一个装了水的气球，男选手必须先助跑然后用 力坐到女选手腿上把气球挤爆，两人才能继续比赛。如此环节设置不仅不雅，而且男选手的 动作很容易对女选手的身体比如腿、脊柱造成伤害。 猎奇。猎奇会扭曲观众的审美观，使其注意力偏离正常轨道。2010 年选秀节目中的“伪娘” 热就是媒体猎奇的产物，而“伪娘”靠出位搏眼球的做法也误导了青少年“为出名不择手段” 的成败观。某电视台的情感脱口秀节目推出了《分手后的恐怖复仇》，诡异的复仇故事、详 尽的复仇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另类的广告植入。与贴片式广告不同，植入式广告是一种隐蔽的商品推销，它被视为商业模 式多元化拓展的尝试。不过在草根化节目中有一种另类的植入式广告让人很难接受，那就是 嘉宾靠出位言行赚取注意力后，又大肆推销自己的作品。前面提到的那位网络写手就是这样， 在凭借“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出格言论博取关注度后，离场前她还不忘拿出一本自己写的 情感新书现场推销。 “伪知识”传播。“伪知识”穿着知识的外衣，却将知识娱乐化、褊狭化，使人们的学习观 发生错误偏向。在某益智类节目中，主持人先放了一小段电影《非诚勿扰》的片段，然后问： “《非诚勿扰》中秦奋（由葛优扮演）对‘三无’海归进行了精彩诠释，下列哪项不属于‘三
无范围’?A.无公司,B.无股票,C无房产”。此类“伪知识”问题缺乏实质意义。 低俗之风缘何吹起 媒体对自身功能存在偏狭认识。片面强调娱乐功能,忽视教育功能;放大产业属性,淡化社 会公器职责。低俗之风正是在这些狭隘认识驱使下得以兴起。过度娱乐化和过分强调“眼球” 经济,成为某些草根化节目的突出特征 反叛传统、游戏狂欢没有底线。在消费时代及大众文化时代,反叛传统、游戏狂欢成了时尚。 实际上,太过极端、毫无底线的反叛、解构、游戏最终难免流于低俗化。 简单移植西方的节目模式。有些草根化节目简单照搬纯商业化的西方模式,忽视了对原版节 目进行本土化变通和后续创新,忽视了中西文化差异以及对传统的、民族的文化精髓的弘扬 去低俗化的思路 准确把握媒体的表里功能。以娱乐功能为表,教育功能为里;以经济属性为表,公益属性为 里。对媒体功能的准确把握让低俗之风的治理有了明确的方向:以娱乐的形式传承文化、传 递价值观;用商业化的运作手段更有效地发挥媒体社会公器的职责。比如为草根化娱乐节目 设计公益性、文化性的主题,节目的形式可以娱乐,气氛可以活泼,但主题要有内涵。运用 这种雅俗结合的手法应避免两种倾向:一是过度娱乐化。比如过分搞笑对“雅”内容严肃性 的消解。二是伪“雅”倾向。上述“伪知识”传播就属于伪“雅”倾向。因此,“俗”形式 所承载的一定是真正有价值的知识、文化和思想 强化媒体的反炒作意识、把关意识和导向意识。反炒作意识要求媒体不盲目跟风,要对嘉宾 有无炒作嫌疑进行甄别,同时有意识地避免自我炒作。毕竞炒作的逻辑是考虑炒作是否对自 身有益,而非是否对社会有益。一旦节目不能与炒作划清界限,低俗化就在所难免。当然, 反炒作并不是反策划,在当今这个注意力经济时代,以策划获取受众的注意力是必要的。炒 作与策划的区别在于,炒作是有意通过与事实新闻价值不相称的报道力度,对某些人、事作 渲染式报道,而策划则要求报道力度与事实的新闻价值相称,并符合正确导向原则。以选秀 节目为例,一种对残疾选手的追梦故事艺术地加大报道力度,另一种片面渲染形形色色的“伪 娘”热,两者之间策划与炒作形成鲜明对比 反炒作意识同把关意识、导向意识有着相当联系。把关和导向的主要标准是主流价值观,包 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国传统文化的道德精髓等。以主流价值观为指引,媒体对于拜金 主义、功利主义等不良倾向就能有一定的鉴别力,而这种明辨是非的能力最终都能在节目的 策划、编导、主持、审查、播出环节中得到体现 对媒体的求真意识、人文情怀、受众意识和引导能力提出较高要求。质疑求真能让传播者保 持理性与独立判断力,不轻信他人,不迷信自己。而媒体的质疑能否收到实效,与其前期准 备是否充分关系密切。对节目在导向上是否可能出现偏差、对嘉宾身份的真假及是否有炒作 嫌疑等,媒体都要事先深入调査,缜密思考。做专业性节目就要专门学习相关知识,并找权 威人士核实情况,这样才不会人云亦云
2 无范围’？A.无公司，B.无股票，C.无房产”。此类“伪知识”问题缺乏实质意义。 低俗之风缘何吹起 媒体对自身功能存在偏狭认识。片面强调娱乐功能，忽视教育功能；放大产业属性，淡化社 会公器职责。低俗之风正是在这些狭隘认识驱使下得以兴起。过度娱乐化和过分强调“眼球” 经济，成为某些草根化节目的突出特征。 反叛传统、游戏狂欢没有底线。在消费时代及大众文化时代，反叛传统、游戏狂欢成了时尚。 实际上，太过极端、毫无底线的反叛、解构、游戏最终难免流于低俗化。 简单移植西方的节目模式。有些草根化节目简单照搬纯商业化的西方模式，忽视了对原版节 目进行本土化变通和后续创新，忽视了中西文化差异以及对传统的、民族的文化精髓的弘扬。 去低俗化的思路 准确把握媒体的表里功能。以娱乐功能为表，教育功能为里；以经济属性为表，公益属性为 里。对媒体功能的准确把握让低俗之风的治理有了明确的方向：以娱乐的形式传承文化、传 递价值观；用商业化的运作手段更有效地发挥媒体社会公器的职责。比如为草根化娱乐节目 设计公益性、文化性的主题，节目的形式可以娱乐，气氛可以活泼，但主题要有内涵。运用 这种雅俗结合的手法应避免两种倾向：一是过度娱乐化。比如过分搞笑对“雅”内容严肃性 的消解。二是伪“雅”倾向。上述“伪知识”传播就属于伪“雅”倾向。因此，“俗”形式 所承载的一定是真正有价值的知识、文化和思想。 强化媒体的反炒作意识、把关意识和导向意识。反炒作意识要求媒体不盲目跟风，要对嘉宾 有无炒作嫌疑进行甄别，同时有意识地避免自我炒作。毕竟炒作的逻辑是考虑炒作是否对自 身有益，而非是否对社会有益。一旦节目不能与炒作划清界限，低俗化就在所难免。当然， 反炒作并不是反策划，在当今这个注意力经济时代，以策划获取受众的注意力是必要的。炒 作与策划的区别在于，炒作是有意通过与事实新闻价值不相称的报道力度，对某些人、事作 渲染式报道，而策划则要求报道力度与事实的新闻价值相称，并符合正确导向原则。以选秀 节目为例，一种对残疾选手的追梦故事艺术地加大报道力度，另一种片面渲染形形色色的“伪 娘”热，两者之间策划与炒作形成鲜明对比。 反炒作意识同把关意识、导向意识有着相当联系。把关和导向的主要标准是主流价值观，包 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国传统文化的道德精髓等。以主流价值观为指引，媒体对于拜金 主义、功利主义等不良倾向就能有一定的鉴别力，而这种明辨是非的能力最终都能在节目的 策划、编导、主持、审查、播出环节中得到体现。 对媒体的求真意识、人文情怀、受众意识和引导能力提出较高要求。质疑求真能让传播者保 持理性与独立判断力，不轻信他人，不迷信自己。而媒体的质疑能否收到实效，与其前期准 备是否充分关系密切。对节目在导向上是否可能出现偏差、对嘉宾身份的真假及是否有炒作 嫌疑等，媒体都要事先深入调查，缜密思考。做专业性节目就要专门学习相关知识，并找权 威人士核实情况，这样才不会人云亦云
以人为本,学会换位思考,可避免节目的操作不当对他人的伤害。面对观众时,多想想节目 是否对观众有用、有益,多点受众意识,也就不会出现伪知识传播等问题。 做好节目预案,预想节目在导向上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想好对策,可提高传播者的引导能力。 当然现场发挥也很重要。以主持人为例,首先要清楚主流价值观是什么,当现场出现意外时, 一定不要不置可否,要用高超的语言技巧及时引导话语方向。在某娱乐脱口秀节目中,一位 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女孩在谈到自己离家出走多年的父亲时充满恨意,主持人见状立 即打圆场:“恨都是因为爱!”而当这位女孩感叹:“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父爱”时,主持人 又立即插话:“母爱也同样伟大哦!” 节目的内涵与传播者的内涵成正比。仅有做节目的专业技巧是不够的,传媒人一定要把握正 确的导向,同时具有较高的素养。 完善人才考核与培训机制。媒体对人才的考核和培训往往重在专业素质,比如业务水平、创 新素质,而比较忽视人才的导向意识、人文情怀等。因此媒体在招聘和培训人才时要有意识 地设计相应的内容和环节,在考核员工时也应增加相应的考察标准和考察方式,并把这些内 容切实体现在奖惩机制中 加强民间监督。媒体人平时应多关注自己的节目,并及时浏览网上评论,定期委托专业调查 公司提供评判报告,了解本媒体低俗化发展态势,以便及时应对。媒体还可与受众、学界联 手,设立低俗化评议小组,以便跟踪舆情,快速反应 草根化并不等同于低俗化,不过草根化很容易流于低俗化。去低俗化任重道远,要使低俗之 风的治理行之有效,媒体、受众、监管部门、立法机构都要参与其中,而媒体的自律是关键。 去低俗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系统工程。在建立科学全面的节目评价体系方面,在 立法、监管以及公民素质培养、社会环境建设等方面都要为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做出我 们应有的努力。 本文为四川师范大学2009年度基金项目“媒体创新能力的培育”(项目编号:O9MSWO07) 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四川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电新闻系主任)
3 以人为本，学会换位思考，可避免节目的操作不当对他人的伤害。面对观众时，多想想节目 是否对观众有用、有益，多点受众意识，也就不会出现伪知识传播等问题。 做好节目预案，预想节目在导向上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想好对策，可提高传播者的引导能力。 当然现场发挥也很重要。以主持人为例，首先要清楚主流价值观是什么，当现场出现意外时， 一定不要不置可否，要用高超的语言技巧及时引导话语方向。在某娱乐脱口秀节目中，一位 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女孩在谈到自己离家出走多年的父亲时充满恨意，主持人见状立 即打圆场：“恨都是因为爱！”而当这位女孩感叹：“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父爱”时，主持人 又立即插话：“母爱也同样伟大哦！” 节目的内涵与传播者的内涵成正比。仅有做节目的专业技巧是不够的，传媒人一定要把握正 确的导向，同时具有较高的素养。 完善人才考核与培训机制。媒体对人才的考核和培训往往重在专业素质，比如业务水平、创 新素质，而比较忽视人才的导向意识、人文情怀等。因此媒体在招聘和培训人才时要有意识 地设计相应的内容和环节，在考核员工时也应增加相应的考察标准和考察方式，并把这些内 容切实体现在奖惩机制中。 加强民间监督。媒体人平时应多关注自己的节目，并及时浏览网上评论，定期委托专业调查 公司提供评判报告，了解本媒体低俗化发展态势，以便及时应对。媒体还可与受众、学界联 手，设立低俗化评议小组，以便跟踪舆情，快速反应。 草根化并不等同于低俗化，不过草根化很容易流于低俗化。去低俗化任重道远，要使低俗之 风的治理行之有效，媒体、受众、监管部门、立法机构都要参与其中，而媒体的自律是关键。 去低俗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系统工程。在建立科学全面的节目评价体系方面，在 立法、监管以及公民素质培养、社会环境建设等方面都要为电视娱乐节目的健康发展做出我 们应有的努力。 本文为四川师范大学 2009 年度基金项目“媒体创新能力的培育”（项目编号：09MSW07） 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系四川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电新闻系主任）